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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尽管忠国公府一共没几号人,但这排场,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大。

几人坐在正厅里头,前前后后环绕的奴仆有几十人,又是端菜又是夹菜,又是侍立,还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并邀了伶人唱曲儿,外头咿咿呀呀,里头热热闹闹,富贵声靡靡绕梁。

这个场面,真可谓,非常之宏大。

热闹盛大到,郁成朗有点小担心。

毕竟前阵子,上头还下来旨,道是民生不易,望列位臣公戒奢尚廉,不兴土木,杜绝骄奢淫逸,念民之贫苦,行万众之典范。

然而忠国公就这点爱好,况且女儿回门,至此一趟,难得的喜事,自然要摆的阔绰些,也好叫女婿不得瞧低了女儿去,往后吵架的时候必须记得他女儿可是极有十足底气的,压根不怕他什么!

然而,如果女婿就是皇帝,父亲您是不是该洗洗脖子了?

郁成朗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实在是有些不知怎么办。

前阵子朝廷还查处了数名贪官污吏,都是作风较为张扬的,难道现在就要轮到自家了?

郁暖也是知晓这一节的,前期乾宁帝控制贪污**的确很用劲,从政策到吏治方面都有改进,不过她不太记得到底改了哪方面,动了什么人,当时也只是觉得看得很开心,转眼就忘了。

不过她并不是很在意。

小声说,他搞这种事情还不全然是为了公家,一部分理由,也是为了打压某些不和谐的刺头,假公济私好阴险的。

国公府用的是家族积财,又并非是从百姓身上刮下的民脂民膏,故而无须担忧,顶多可能会被弹劾倒是真的,然而忠国公都嚣张惯了,遭弹劾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况且,看他自己都送那么些礼儿,难不成还钓鱼执法吗?

郁暖想着侧脸觑了他一眼,却不防男人似是侧脸长了眼睛,居高临下淡淡看她。

他与小姑娘那双娇润的杏眸对视一瞬,却见她微微睁大眼。男人顿了顿,似是妥协,给她夹了一只鸡腿。

她看这个鸡腿很久了。

但碍于人设,郁暖实在不敢碰,只敢用眼神狠狠咬几口,却也做的默默,没想到他居然察觉了。

这点来看,陛下还是很英俊的。

郁暖在南华郡主鼓励的目光下,“为其难”埋头苦吃。

这阵子真是没吃到甚么好吃的呀,甚么甜的辣的炸的,都没有,她简直比尼姑还尼姑。

鸡肉软嫩多汁,配上国公府秘制的甜辣料子,顿时满口酥香,那感觉简直似久旱逢甘霖,浑身冒着幸福泡泡。

真香。

第36章

回门这一日,除了郁暖兄妹俩,全家都心情甚好。

南华郡主自不必说,看见女儿气色稍好,她这心里头比用了甚么仙丹灵药都受用。

而忠国公则是发现,女婿对于书画的见解颇为犀利卓著,许多思路看法,皆能与他相应和,又思及他还是沈大儒的弟子,心中的成见便放下大半。

郁暖是看着忠国公的脸,从刚开始的阴云密布,到雨后初霁,至最后阳光明媚春回大地,笑成一朵喇叭花儿的。

她觉得,忠国公是个很……简单的人,大约在他的心中,深懂诗词书画的男人一定是个好男人吧?

所以他和女婿都应该是好男人。

郁暖无话可说,只能默默坐着,脑袋里不知在想甚么,一张脸仍是苍白的,纤长的睫毛轻垂,瞧着还挺乖顺。

她没说过一句话,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抗拒。

不过可惜,她的抗拒心情没什么人接到,都觉得她可能是身子太柔弱,或许有些累了,正魂游天外。

于是全家人,除了看着她把药喝完,又吃了两颗蜜饯,便都没怎么管她,衬凭她去。

这一整天下来,周涵轻松地把郁家人对他的态度和印象,又往上提了整整几个档次。

直到黄昏时,忠国公对女婿的印象,已经从沉默寡言出身不好的庸人,变成了一针见血锐利话不多的大才子,简直满面红光,只当自己又添了一个儿子。

郁暖之前疑惑的送礼问题,也被男人轻描淡写带过。

毕竟谁也没伸头进临安侯府的库房里翻看,见他如此坦然直诲,便无人有更多的想头,反倒觉他内敛不张扬,又极重视郁暖。

忠国公豪气干云,回了整整一马车的礼儿,当然,这些是很早便准备好的,不论女儿女婿准备甚么,他的东西绝不能次,只是后头又添了几样难得珍奇些的物件儿,只作回报了。

为了不崩人设,这一整日,郁暖的脸是板得很了,待离开时,都不见丝毫笑意,像是旁人欠了她几万两黄金,瞧人的眼神都是冷冷的,似个小怨妇。

然而,娘家人没一个哄她的。

也不是不疼她,只是觉得罢,女儿到底出嫁了,若是面色一沉,娘家人便凑上去哄,那是要把女婿的脸往哪里搁?

而且,这女婿罢,原先瞧着很是一般,沉默寡言,长得也十分普通,只这一天下来,便叫南华郡主夫妇也看出,他对付郁暖可真是很有一套。

也不晓得他是怎么做到的,只淡淡一眼,阿暖便乖乖坐着不敢乱作,眼泪水都能抽抽噎噎摒回去

男人给她夹点什么,小姑娘睁大眼看看他,却也只乖顺地埋头吃掉,全然不似从前在闺中那副,挑肥拣瘦动不动便要干呕流泪的模样。

看来,这夫妻姻缘,还是老天安排的好,换个旁人家的公子,还真未必能把她治住。

自然,南华郡主几人怎么想,郁暖是不晓得,但离了家之后,她便也稍稍好受了些。

若她没记错了话,在和郁大小姐成婚之后没多久,戚寒时便要最后着手,处理掉崇北侯了。

这个节骨眼上,大约他也没什么时间与她多折腾,应当会留给她许多喘息的机会。

不说她的结局如何,但至少在去世之前,她还能够有段空闲日子过,不必整日与他相对。

他自少言冷淡,只她却成日心肝儿颤着心惊肉跳的,实在不怎么好受。

这趟郁暖总算不曾料错。

归了临安侯府,他便准备离开,几乎一刻也不曾多歇息,也不曾与她说什么由头,只道近期暂不归家。

其实他大可不必同郁暖说,在她看来,以他们二人现下的关系,实在是有些无话可讲,即便他离开大半年,或许她都没什么感觉,反倒会有些雀跃,这倒是真的。

郁暖也只是从榻上翻个身,冷冷淡淡嗯一声,便没甚么反应了。

男人却把她捉进怀里,任由她扭身蹬腿挣扎,恍若不知,却慢条斯理道:“等为夫归来,便带你去看茶花。”

郁暖略一僵硬,有些懵:…………

她的确记得,原著中他亲养了好些茶花,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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