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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底下不断猛扑的狗群,接著用匕首砸碎玻璃,翻身进了别墅内部。

艾伦躺在地板上,听著自己的呼吸声,现在他遇上了难题,刚才的声音一定已经惊动了一些人,这将使接下去的行动更加危险困难。真是个令人尴尬的意外,他从未想过庭院里有狗该怎麽办。一分锺後,他从铺著地毯的地板上起来,走到窗边往下看看院子。几只体型相当的纽波利顿犬仍在下面游荡,不肯轻易离去,其中一只倒在草丛里没有动弹,奄奄一息。

──这只狗生病了,它的鼻子干干的。

艾伦离开窗户,把这些挥之不去的声音赶走。他已经不再是会对生病的小狗好奇的年纪了,定时器上的时间还剩下一小时五十九分。这里是个宽敞的房间,但没有光,只有一股灰尘的味道。艾伦走到门边,他得尽快离开这,以听到响动後有人来查看。

他的手已经伸向门把,轻轻转动一下。忽然间,一种奇怪的感觉冒了出来,就像门外是一个巨大的冰库,冷空气从缝隙中钻进来。

艾伦打开门,一个人影站在黑暗中。他立刻举起枪,影子晃动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抓住他握枪的手。对方的直截了当令艾伦万分惊讶,好像他不知道手枪是可以瞬间致命的。艾伦感到手腕如同被重型机器碾压著,发出咯咯声响,骨骼和肌肉全挤在了一起。

黑暗中的影子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对准他的脸颊揍了一拳,行动坚定不移,好像接受指令的机器。艾伦被这一拳打得摔倒在地,尽管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抵挡仍然无法控制平衡,向身後的桌椅摔去,接著还没有来得及站稳,对手又朝他猛扑过来。

手枪已经不知道丢在哪个角落,但艾伦从派恩那里吸取经验教诲,不能过分依赖武器,因为它们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他蜷起身体,朝影子踢了一脚,但却被轻松躲开了。当影子抬起右手时,艾伦好像触电一样浑身起了一阵麻痹,这是不好的预感,也是刺激感,他下意识地把头转向一侧。一个极轻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随即散开一股火药味,一枚子弹擦过他的脸颊射穿了桌子。

黑暗中,艾伦的肋骨又猛挨了一下,几乎折断,剧痛使他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人比派恩更强吗?他立刻否定了这个判断,派恩的拳头是致命的,因此他对武器总是嗤之以鼻,可眼前的人却擅长利用一切工具,他更像派恩和韦德的混合体,没有骄傲和自负,没有对特长之外的一切嗤之以鼻的轻蔑,甚至没有感情。艾伦感觉不到他的回避,对於大多数的反击,他都以强硬的方式抵挡下来,简直令人怀疑朝他开枪他也不会完全躲开。

真是个怪人,但更奇怪的是只有他一个人到来,难道他的同伴认为只要一个人就能对付所有未知的入侵者?

艾伦在剧痛中拔出了另一支枪,他对准影子的头部开枪,但对方以程序设定般的确行动躲开了。枪火在黑暗中一闪而过,艾伦看到了他的脸。一张年轻的脸,也许只有十五六岁,冷峻沈默,不能用稚气未脱之类形容同龄男孩的词汇来形容他。稚气是无忧无虑者的特权,是快乐的伴生品,永远不会属於黑暗中的影子。

“你是谁?”艾伦问。

枪火消失,两人又重归黑暗之中。

第49章家园

“你是谁?”

黑暗是公平的。人们站在阳光下会有影子,黑暗中却不能自然发光。

艾伦心里明白这个问题不会有正面答案,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甚至他可以肯定这就是他的对手──另一个杀手,除此之外不会有别的解释。他接触过戈登家族的保镖,那些家夥只能对付普通人,一对一比不上派恩的一根指头,他们不会有这种自信认为可以单独行动完成任务。艾伦摸了一下被打中的肋骨,疼痛的感觉在减缓而不是加剧,证明没有骨折,他不能花更多时间去仔细检查自己,空气的异常流动在提醒他危机尚未过去。

对方显然能够看到他,可艾伦仍然相信黑暗是公平的,他们机会均等,他需要的只是适应对手的风格,找到习惯和规律。

派恩是靠揣测他人的目的来判断行为,这个人却是以最直截了当的方式来控制对手的行动──不断进攻。他对被攻击对象的反应了如指掌,挨了一拳会往何处倾倒,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和下意识反应,从第一次袭击後他就掌握了整个搏斗的节奏。

艾伦想起了韦德的话,节奏可以创造也可以破坏,破坏节奏的方法是制造意外。他意识到自己竭尽全力躲闪对方的攻击反而成了牵线木偶,於是当一阵疾风朝他脸上袭来时,他忽然停住了,不躲不闪,好像忽然被施了静止不动的魔法。

艾伦的脸上挨了一拳,但能感到对方有点意外,似乎这一拳不该这麽轻易命中,但他的反应也很快,知道搏斗中的人挨了一拳之後一定会努力使自己站稳,踉跄一下接著反击。他手中的枪已朝艾伦可能去的方向瞄准,没有犹豫立刻扣动扳机。但这一枪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命中目标,甚至没有对艾伦造成多少威胁,子弹距离他的身体很远。当他挨揍时不像往常一样尽力保持平衡寻求反击,反而顺势往地上摔去。这一拳不足以把人打翻在地,但他却倒下了,这是难以预料的意外。艾伦的手臂在地上撑了一下,抬起脚朝对手的小腿扫去,接著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倒地声。他心无旁骛,飞快翻身起来,朝黑暗中的人猛撞,膝盖用力往下压,接著伸手去抢武器。

然而这个出人意料的战术只让他占了几秒锺上风,当他全力以赴要把对手压在身下时,忽然感到一件冰凉的物体紧贴在自己的小腹上,他不敢犹豫,立刻松手往後退。冰凉感化成了实体,在他的腹部划过,留下一道刺痛的伤口。艾伦来不及吃惊,伤口部位又被猛踢了一脚,这一次他确实无法站稳往後倒去,一时间剧痛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使眼前的黑暗更加浓厚。此时的黑暗不是环境造就,而是来源於他的身体。当视觉略微恢复时,一支枪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他随时会开枪。

艾伦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距离死亡如此之近,好像压在他身上的是死神本人。他的鼻子闻到几种完全不同的气味──血、灰尘、防锈油、金属,还有汗水。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闻起来就像岩浆,是地狱的欢迎仪式。

接著他听到了扣动扳机的声音。千钧一发之际,艾伦忽然脱口而出:“戈登先生。”

扳机声停止了,艾伦需要这个停顿,他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以最大力量往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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