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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您消消气,消消气,喂!老胡!叫大夫!”

“右手不行就左手!他不是能得很吗!”顾侯捏起他的左手,往里面用力塞了双筷子,“叫什么大夫!吃完再说!”

那是顾声一生中时间最久的受辱,仅次于后来的江承将他绑在家里扣了整整十天。

江承一直不知道顾声为什么对佣人们强迫他吃饭喝水续命这么反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被软禁在别苑的时候看着窗外在想什么,那只原本在天空中飞掠而过的大雁最终被掐头去尾,熬了汤被强行灌进肠胃,那种感受刻骨铭心,每一次被迫回想都是彻骨的折磨。

江承和他的父亲那么相像,他们用得到和占有昭告所谓的“喜欢”,甚至连手段都如出一辙,而承受这种惨无人道的“喜欢”的人无法反抗,只能生受其辱。

顾声从那时起就恨透了这种自以为是的爱和感情,来之莫名,令人身心俱疲。

那碗凉透的雁肉汤腥臊不堪,每一滴滑向喉管的汁水,仿佛都化成片片刀刃,从人的身体之内刺向外缘,肢解腐蚀身体每一寸骨血。

这也是顾声平生第一次明确地、清晰地恨透了那个自以为是的阶级。

那一场酷刑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被无限拉长,后来好像有大夫冲进来,赵氏和几个哥哥把父亲拉开,他被送到了旁边的空房间里,很多人簇拥着顾侯谈论生意上的事情。

男人竟然没有像过去那样敛起心绪,重新做回那个温文尔雅的儒商,那些人可能也看出了这一点,只聚了一会儿就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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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为了攀关系而来的白小宝刚从餐厅出来,心情相当沮丧。他这一趟无功而返,非但没能拉拢大佬不算,还险些被扯进了人家的家事,他那时还全然不是后来东南沿海头一号的倒爷头子,这次没能如愿以偿不知下次机会何在,垂头丧气地独自往外走。

“嘿,那位先生,请留步。”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白小宝四下看看,没发现除了自己之外的“先生”,才转过头,顿时被惊了一跳:“哟哟哟!这不是四少么!见过见过,久仰久仰!”

只见顾声披了件大氅从房间里出来,兔子皮的领子掖在他细白的脖颈上,受伤的手臂恰到好处地拢进外衣,除去脸色苍白了点儿。白小宝乍一看全没瞧出什么破绽来,顺口又朝他打了声招呼:“四少,出来透气?”

“算是吧。”顾声说。

“今儿个一天,累着您了。”白小宝客气得很,这几个大爷一个都得罪不得,顺手从衣袋里摸出烟盒,抽了支烟要点,忽的想起什么来,打量了眼身边的小少爷,“抽根烟,四少您?”

顾声摇摇头,白小宝给自己点上,抿了一口,反正他今天的事算是黄了,没准哄住了小少爷对日后有点好处,闲扯淡起来:“哎?我听里头还有声儿呢?”

“是华夏戏校的林兰芝返场,”顾声随口说,问道,“白老板您呢,怎么不进去?”

“嘿!什么老板!咱就一苦力跑腿儿的!比不得您们!”白小宝也没料到他会接口,他其实对顾小少爷竟然认识他很想不通,此刻只能走一着看一着地推脱,“我这点儿生意全靠您们帮衬着!”

奈何他今天也是提心吊胆了一天,呼出几个烟圈郁卒得不得了,这时候在他旁边的又是个小孩,说话就随便起来,半阖着眼疲惫地摇摇头:“今天真是诸事不宜,您父亲……唉,我哪能这么往枪口上撞啊。”

“走私丝织品的事?”顾声问。

白小宝没料到他这么敏感,愣了一下,早先灌下的酒有点醒了,侧过头去瞧顾声:“四少?”

“我可以帮你。”顾声说,退开半步抬眼望着他。

夜色阑珊,青年的脸庞笼着一层薄纱似的雾气,被楼阁里的灯火间或地映过,画似的静静立在身侧。看上去有几分不真切,却又无端地令人觉得沉静。

白小宝看了看他,脑袋嗡嗡地发蒙,下意识地问道:“哈?此话怎讲?”

“我大哥顾谨今后就成人了,开始接管一部分家业,”顾声开口道,“他要起来,得靠人帮他。就一定有权限分散,您弄货进来,我可以帮你提货。”

“什么?”白小宝愣了,“您……这对您有什么好处?”

“这你管不着。”顾声冷冷地打断他,“我可以借此给你们提供一个瞒天过海的处所,警署不会想到往那里去查。而且那片儿毗邻津州港,你们把货物转运转出都很容易,你们充作劳力把东西移到港口,倒时会有人去接你们。”

“哦!”白小宝一拍栏杆,激动地搓了搓手,又觉得小少爷毕竟不是拿主意的人,“您做主?”

“我说了,想起家得有人帮。”顾声看着他。

白小宝从内袋里另掏出了个做工美的皮面夹子,把别在里头的一枚指环捏出来塞在顾声手里:“您看我这来得匆忙,竟没什么准备……事成之后必有重谢!那顾老板,这事自然是越快越好的,您看您什么时候……?”

“我让人知会你。”顾声笑了笑,那笑容淡得看不出笑意来,“你要是不放心,大可以自己去查。当然了,我也是有条件的。”

白小宝“哎哟”一声,连忙笑起来:“哪儿的话!您说!您说!”

“我要一批俄产微声手|枪pss,”顾声淡淡地说,“带消音|器,原产,渠道不能从官方走。最晚一个月内送过来。地址再联络。”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九点以前的下一更就回归正常时间线了~感谢一下给我投雷的小可爱(鞠躬)

第38章跗骨之蛆

38.

顾声不记得这是他第几次醒来,同样,也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浑浑噩噩失去意识般睡去。

马背上的风声似乎还呼呼地刮在耳畔,梦里的血光和刀戟碰撞声一刹那与现实重叠,他无数次大汗淋漓地惊醒,被冷汗浸透的身体仿佛在千里之外,而他漠然空洞地注视着空无一物的上空。

甚至,当意识模糊到了一定的程度,醒来与否都被与幻觉混淆起来。

顾声是一个天生有点冷血的人。他生来就不怎么能与世人所谓的美好品格搭上关系。

这一点与他后来经历过什么没有多大的联系,非要说的话,大概是他终于学会用温和谦逊的表象伪装一下自己。

所以当他第一次开枪射杀沈闻昌和他的情妇的时候,他的内心可以说是毫无波澜的。

他并不惜命,当他认定他应该这么去做的时候,手中的枪就已然上了膛。

顾声一直以来都对自己有着异常清醒的认识,真实的顾言永远定格在了七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除夕夜,他的生母用尽平生最后的力气将他推了出去,顾家祖宅被烈火焚烧的灼热近在身前,冰冷而坚固的甲胄却从少年的四周拔地而起,终于将他层层裹挟,刻入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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