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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眼下两人是要去处理这件事。

阮卿珏细想片刻,“将儿子连同老人一并处死。”

车上听着的少年急了,冲下来想打人,被白霖拦住。白霖上下打量着他确定他是认真的,说道,“继续说。”

“大陈朝尚儒,儒者之道只教会人们躲避和包庇,而事实上也有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哪怕一时达官显贵也终究是老鼠,天性如此又怎么能保证日后不像他父亲那样杀人?太子殿下,仁义之下尚有严刑,感性之前勿忘理性呐。”

作者有话要说:

儿子背着父亲跑腿的是孔子的一个主张,苏格拉底主张告发自己的父亲,当然我这里写得更狠一点…

第17章入世(十三)【修】

阮卿珏昏昏沉沉地睡得并不安稳,身上的被子不时就会被踢到地上。空桑在边上守到三更,忍不住困意小心上了塌躺在他身边。

他小心地将被子盖在阮卿珏身上,那人不老实地乱动,空桑趁机一裹把人过成个蚕宝宝,抱在怀里。

空桑看他的目光变了变,好像什么东西在此时清醒,又被压制回去。

两个人挨得很近,呼吸也可以肆意相交。空桑想起自己从小就被阮卿珏踢去一个人睡,从未像现在这样离得这么近,神使鬼差地把人抱得很紧。

其实凡是长着眼睛审美观没死的人都应该觉得阮卿珏长得还不赖,英气而不复女子柔弱,致的五官略施胭脂就是佳人。

如果他醒着,那张欠得恨不得随时挨耳光的嘴会让人觉得他很难相处,人高马大又不正经,女子见了不想依赖,男子看了又觉得他不够低贱,自然不会有人喜欢。

但如果他睡着了,就什么都变了。背影变得单薄,微微躬起的身子小心蜷缩着,畏惧着。露在外面的手一直都是冰凉的,让人忍不住把他拥入怀中,小心呵护。

冷汗打湿了他本就单薄的衣服,勾勒着他的轮廓,消瘦又无力的一具身体,好像一只垂死的天鹅,无声等待着死亡。

空桑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发现他的皮肤呈青白色,像具缓慢腐烂的身体,无声压抑着另一个已经结束的故事。那个故事他无从知晓,也无力接受,甚至他从本质上畏惧着知晓那其中的真相。

空桑看着他轻轻抿着的唇,毫无血色,轻薄的像是这世间最无情无义的人。可事实上这人除了没良心,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阮卿珏虽不像其他父亲那样育人,却一样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最浓重的一笔,无论怎么掩饰都无法被掩盖,他也永远无法忘记。

而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总想要从中得到不一样的回应。

或许真得如他所说,是因为前世吧。那他一定因为什么原因,没有陪这个人到最后。

手小心触到阮卿珏的唇,那个人没有醒,额头的伤上过药仔细包扎后还是被血映红。在白布上如同凋零的梅花,落败的美。

他知道这只死皮赖脸做他父亲的老妖怪并不只是把他当儿子对待,可阮卿珏也绝对不会允许其中任意一方做出任何出格的事。

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中间,让阮卿珏永远封闭了自己。

他想打破他。,空桑想着,满满靠近他的唇。

“阮卿珏,白霖这样对过你吗?”空桑在自己手指上落下一个吻,轻轻贴在他的唇上。

可惜,他没有那么做。

如果可以,他想要的远不只是这些,他总是压抑着对这个人与生俱来的所有,却从不敢真得露出半分,无论他心中是否真得住着一只魔,那都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会拥有这个人,但要等到他足以完全拥有控制这个人的能力那一刻才行。

当然他也知道,那个强行留下的人,为他们开了一个局,而他,不会做那只最早死掉的蝉。

作者有话要说:

空桑对阮卿珏就是求不得…

第18章入世(十四)【修】

上元过后阮卿珏又成了只府中上蹿下跳活蹦乱跳的猴子。他让下人把过年时特意买得一堆灯笼集中挂在后院的水潭旁,彻夜不眠地亮着,哪怕人在屋中也不需点烛。

而他现在便一个人蹲在潭边。

今天白天他出去转了一圈,为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不久前刚闯下的一个祸。

那天他强行破了蓐的封印,现原型的时候一嗓子吼倒了方圆几百里外一个小山村的房子。小山村也就住了十来户人家,因为多出山贼所以恶名昭彰。

所以他大可以安慰自己说,他失控下毁得也不个什么好地,杀的也不是什么无辜的人。

可他的自我安慰不大管用。

众神在造他的时候还真想得细致,一时手滑误伤都死不了好人,还能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村子里的伤亡人数很大,大多数都是被活活砸死的,还有一部分一下没死成又没人营救,被活活疼死。

侥幸逃生的人坐在废墟旁,老得力不从心,小得一脸茫然。

天灾人祸,无从怪罪。面对凶手也有人不知情地送上一瓢水,“年轻人呐,无以言谢,来饮瓢水吧。”

说话的是个老妇人,家中只剩下她一个,被挤在碎石缝隙中勉强存活,刚刚才被阮卿珏救出来。

老人依着半口缸,眼泪婆娑。

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纵使这人没死,又还剩下什么?

阮卿珏从懂事起就被灌以至善的思想。人不可杀人伤人,不可出言不逊,不可目中无人,可他迫不得已杀人无数却又根自己毫无关系,又是孰对孰错?

听着老人说她的儿女死得有多冤,生前人又有多好,为了谋生不得已行骗做贼。他听着听着,亦在其中迷失了正邪的导标。又或许说,他太久以前就迷失了方向,在原地无数次徘徊往复。

至善之人孩童时也有过踩坏别人家的庄稼经历,只是无人知晓,至恶之人孩童时也懂尊老爱幼,只是无人再提。

人的记忆都是漫长的,印象却是瞬间的。

正如他现在坐在这里,面前一面清潭,寒冰乍解。头顶百盏灯火又照亮了他什么?

他自己都很难说清。

听到脚步声,阮卿珏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牢犯也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庄稼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吗?”

“我不是蓐。”空桑从角落里走出来,灯蔓上他的衣角,硬朗的面容,一捧黑如长夜的发。他走到阮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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