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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菠萝的海

陈亦心去拉脱维亚的日子很巧,他就碰上一个“节日”。

他起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外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但那又不是队伍,两路人面对面交错着站在那儿。陈亦心住在酒店的六楼,视线极佳,当他还站在六楼的窗前的时候,他能看到人流在桥上,在马路上,穿过一处校园,他看不到终点和尽头。

是宋渠拉着他融汇进面对面的人群里,陈亦心问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活动,宋渠就站在他对面,那个少年笑起来眼睛也会弯起来,他说再等等,马上就知道了。

陈亦心就站在那儿等,当一本书从他所能看到的尽头,通过一双双手传递到他的手里,他没有等很久。

然后是第二本,第三本,接二连三从每个人的手中传递过去。空闲的时候陈亦心转过头,那是队伍真正的尽头,在新建的图书馆三楼,最后的那个人将书一本一本填满原本空无一物的书架。

后来他看新闻,知道那一天是拉脱维亚国家图书馆搬家,市民们不想动用卡车,就自发排成长长的队伍人链传书,那一天参与的有一万五千人,过手的书也有一万五千本。

作为一万五千人中的一个,陈亦心还记得那天的场景,站在他对面的除了宋渠还有一个拉脱维亚小姑娘,很小也很漂亮,像那日在choix遇到的蒙奇奇,她的父母就在一旁传书,蒙奇奇抬眼伸出双手摆动,是也想加入,她的父亲就蹲下身,给了她一本,那本书不厚,但在她的手里就显得很重,对面的人也蹲下身去接,蒙奇奇就抱着那本书走过去,递上之前在书的封面亲了一口。

那本被亲吻过的书也传到陈亦心手里,他又递给宋渠,宋渠再传给后面的里加本地人,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她们站的尤为紧密,肩贴着彼此的肩,不像是人链更像是人墙,每一个人都是双手接过,她们还会对书说话,宋渠学的不是拉脱维亚语,所以没办法翻译。陈亦心就看着那些老人近乎虔诚地接过每一本书,传递每一本书。她们也会亲吻,面带微笑地祝福每一本书,陈亦心听不懂,但他知道,那会是祝福的话。

那一幕后来宋渠拍下来了,他一直举着手机,所以陈亦心能看见他把照片和短视频发给同一个人,发完之后那一边并没有立刻回复,宋渠就把聊天界面往上翻,看他们前几天的对话。

宋渠会笑,眨着眼睛,他的睫毛很好看,眨起来像落着雪花。

在那之后陈亦心和宋渠讲出海的事宜,问他有什么建议的游轮。宋渠说那并不划算,也不好玩,如果他只是想出海,他更建议是租辆小游艇。宋渠还是学生,考虑问题也是从学生的角度,他想帮陈亦心省钱,就推荐他过几天和他的几个原本就打算出海的朋友一起。用宋渠的话说,他们几个都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陈亦心在船上教他们几句中文,他们会很乐意捎陈亦心一程。

陈亦心问宋渠,那你会去吗?波罗的海。

宋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陈亦心又要和他谈导游,宋渠连忙摆手,他说陈亦心这几天已经让他赚了很多外快了,这次陪他。

他们是在下午上的一艘游艇海景船,三室一厅,除了他们两还有一对情侣,也就是宋渠之前介绍的朋友,他们真的很好客,船开到近海处后大家坐在甲板上看海上的日落,在波光粼粼的海天交接处,夕阳的光瑰丽而神秘。暗蓝的天际不再有光后他们席地坐在甲板上,四个人就是四个角。他们聊自己的国家,聊中文学习聊爱情。像绝大多数拉脱维亚的年轻人,他们说英语要比俄语更好,但那对情侣更喜欢中文,他们在孔子学院和宋渠学,会讲的不多,语音语调也不准,但是一点也不害羞。学语言最怕的就是害羞不敢说了,他们不会。

不知道聊了多久,陈亦心看到远处开来有一艘游艇,原本以为只是路过,但那艘游艇就在他们旁边停下。那艘游艇更大,船上的人也多,七八个有男有女,甲板上很多酒水,是在开趴。其中几个和那对情侣认识,就邀请他们过来一起玩。

情侣想去,就把两艘游艇连上,陈亦心和宋渠没打算过去,但实在是盛情难却。这个国家的亚洲面孔太少了,今天晚上有两个,他们当然不愿意放过。

陈亦心话少,给人感觉也生人勿进,上船后也一直站在游艇栏杆那边围观,是不打算加入的意思。

而如果说陈亦心是冷的,宋渠就是热的,他在人群里笑,说话,推脱着摇头不接过酒杯。他连酒都不喝,何况是卷好的不是烟的东西,他摆手,没说什么这不健康,这会成瘾,他只说自己是传统的中国人,不碰这些。

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说,情侣揭穿他,说宋渠是个传统的中国人,要对他的pineapple负责,怎么能碰这些东西。

等宋渠站在自己旁边,和陈亦心一起吹着海风,陈亦心问他,为什么是pineapple。

宋渠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笑得有些无奈:“我手机里给我爱人的备注就是这个。”

他还很不习惯用爱人这个词,一说完脸噌的就红了,像那杯酒下肚。

陈亦心问:“男人?”

宋渠捂着脸笑,他点头。

“挣钱是想他来拉脱维亚?”

宋渠又点了点头:“他以后很有可能从事军工方面的,出国会很困难。我就挺希望他现在能来的,他在国内也有兼职,星期六天在机构里教高中物理。”

“那很好啊。”

“是啊。”宋渠握着栏杆,声音稍稍有点抖。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带着试探,宋渠问陈亦心,你的pineapple呢。

陈亦心看着眼前的海:“他也是个很好的人。”

陈亦心问,那为什么叫pineapple,为什么你的男朋友叫菠萝。

“有一回他看地图找波罗的海,找到跟我说‘你看,波罗的(de)海!’,我因为这个笑了他好久,在他面前每次说到也用de而不是di。久而久之,久而久之我就编了个故事,跟他说确实是波罗的(de)海。”

陈亦心说:“菠萝的海?”

“对,我告诉他,我编故事很厉害的,他每次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告诉他欧洲各民族在发展的时候消失同化了很多,比如波罗的民族如今只剩下立陶宛人和拉脱维亚人,其他波罗的人要么消失像物种一样灭绝,要么被其他民族同化,说到同化和消失课本上会提到十七世纪的约特文基人,但是在传说里,时间长河往回追溯,最早消失的波罗的民族是公元前的菠萝人。”

“菠萝人原本不是一个单独分支,他们和其他波罗的人一起生活没有什么不同,但一千个波罗的人里总会出一个菠萝人,可能是一出生,也可能是垂死之时,他就如同觉醒般大喊‘菠萝’。当然‘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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