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刀锋般的男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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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鸳鸯。抱歉。我看错了。”元封郑重其事的向张婉儿道歉。倒让她有些惊讶了。这刺客。真古怪。

既然人质很配合。元封也就沒打算再塞住张婉儿的嘴。他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扯开。露出坚实的胸膛和臂膀。又从靴筒中抽出一把匕首。向着床边的张婉儿走去。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安乐公主吓坏了。向后退缩着。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就要哭出來了。

元封并沒有动她的意思。只是将那柄匕首在床头蜡烛火上烤着。烛火温度不够高。但是此时也只能将就了。锋利的刀刃被加热之后。元封紧握匕首。伸向了自己的伤口。

张婉儿目不转睛的瞪着元封。看着他将匕首刺进了肉里。一股焦糊味传來。吓得她闭上了眼睛再不敢看。刀锋割开了皮肤和肌肉。元封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带倒钩的箭镞连同一截短短的箭杆被取了出來放在几子上。啪的一声。

张婉儿一颤。睁开眼來。锋利的箭镞上还带着血迹。锋刃闪着幽光。甚是吓人。元封在针线盒里挑了一根中等粗细的钢针。穿上丝线开始缝补伤口。钢针穿进肉里。用从另一侧穿出。血慢慢的渗出來。顺着强壮赤-裸的胳膊流下。每当刺进去一针。张婉儿的面部表情就剧烈的变动一下。似乎被针扎的不是元封。而是她。

可是元封却毫不动容。一针针穿进穿出的似乎根本不是自己的皮肉。不一会儿。创口便被他用十字绣法处理好了。看针脚似乎比公主的女红手艺还要强点。

缝好伤口。元封又拿起匕首向张婉儿伸过來。吓得她一个激灵。终于还是忍住沒叫。元封只是将她身旁的被子割开。掏出一团丝绵來。用匕首挑着在烛火上点燃。棉花易燃。一个硕大的火球腾地烧起來。他毫不犹豫的将火球按在自己的肩膀上。眉宇间一点表情都沒有。

“那个……不疼么。”张婉儿忍不住问道。

“不疼。这个可以止血。”

“要是疼的话。我这里有酒。你喝了就不疼了。”

“谢谢。不用了。酒会让我神智不清。”

好心遭到拒绝。张婉儿有点不高兴。咬了咬嘴唇。又问道:“刺客。你进宫來是想杀谁。”

“我不是來杀人的。”

“那你來做什么。”

“你的话太多了。”

片刻之后。张婉儿嘴上绑了一根布条。这回彻底说不出话來了。她挣了几下。反倒将衣襟挣开了。露出里面粉红色的抹胸。公主殿下又羞又急。急忙拿胳膊挡住前胸。哪知道人家的眼睛根本就不瞧她。扯过被子來掩住她的身体道:“安静睡觉。”

张婉儿有些失望。虽然她沒接触过什么男人。但是各种话本看过不少。其中不乏那些才子佳人的小说。小女孩长大了。春心萌动。对自己的身材相貌也是很有信心。哪知道这个天杀的刺客竟然连正眼都不瞧自己。委实让她心里不舒坦。

四更天了。一阵困意涌上來。张婉儿打了个小哈欠。想睡觉了。可是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大男人坐在床边。怎么让人家放心睡觉。要是让他看见自己睡着时候流口水说梦话的样子那多糗啊。

烛光闪烁。那刺客坐在床边的身影渐渐模糊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陌生男子坐在身边。张婉儿的内心深处竟然毫不惧怕。只觉得他坐在那里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是來保护自己。而不是伤害自己的。

元封端坐在椅子上。注视着外面的情况。繁星一般的火把灯笼渐渐的少了。变成星星点点。噪杂的声音也低沉下去。他却不知道。这是因为老祖宗发了话。嫌吵吵嚷嚷睡不着觉了。让人把兵马撤了回去。

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正值黎明前的黑暗。此时不走就只能困在这里了。看看外面的雨依然在下。元封打定了主意……

……

一觉醒來。张婉儿舒服的从被子里伸出两条洁白如玉的胳膊。伸了个懒腰。咂咂嘴。用手背擦擦嘴角的口水。不好。刺客还在床边看着呢。她赶紧缩进被子里。再看床边。早已沒有人了。

手上的绳索已经解开。被角也帮她掖好了。针线什么的也被收拾好了。桌子上整整齐齐啥也沒有。再看房子各个角落。纱幔后面。柜子旁边。根本沒有人影。

张婉儿揉揉眼睛。难道昨夜只是一场梦。不对啊。被子分明被人割了个口子呀。打开装针线的抽屉。翻了又翻。张婉儿慢慢拿出一把团扇面。雪白的绸子面上。两只“水鸭子”旁边。赫然有一抹红色。那是刺客留下的血迹。

张婉儿忽然奔到窗口。外面依然如往昔般平静。宫墙外。小太监慢悠悠扫着地。沒有任何不正常之处。

“來人啊。”公主大喊一声。两个宫女赶忙跑了上來小心伺候着。

“嗯。昨晚那个刺客抓到沒有。”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啥时候公主忽然对这个感兴趣了。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的道:“回公主。沒听说抓到什么人。”

“哦。那就好。你们下去吧。”安乐公主挥挥手让宫女下去。自己又走到窗边沉思起來。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不敢多嘴。下楼去了。

“小桃姐姐。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

“失魂落魄似的。是吧。”

“对对对。有点那个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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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皇帝震怒。摔了一个前朝青花瓷的笔洗。于虎等一干御林军将领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刺客如同空气一般消失了。好像从沒來过皇宫。到处都搜遍了。竟然毫无踪迹。

难怪皇帝发怒。这刺客太猖狂了。虽然沒杀人。但是大模大样的在皇宫里走了一遭。如入无人之境。简直把皇宫当成他们家后院了。尤其是在中箭负伤之后还能从容溜走。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御林军和大内侍卫们的水平了。

于虎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昨夜他吧兵力主要集中在西宫一线。防止刺客潜回。眼瞅着就快天亮了。刺客再也藏不住了。可是太后她老人家一句话给把御林军给撤了。虽然;留下了一些暗哨。但依照刺客的本事。应该留不住他。

说到底。是太后放水了。但是这话不能在皇上面前说。于虎只能默默承受着皇帝的怒火。所幸皇帝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身为皇宫的主宰。他又何尝不知道刺客能潜逃的原因所在。

老祖宗是有大智慧的人。老人家这是怕家丑外扬啊。

其实皇帝心里也有数。既然刺客沒杀人。肯定是去干些不可告人的勾当。主使者不外乎自己那几个妃子和皇子。真要弄出真相來。少不得要死几个人。自己虽然舍得。老祖宗却舍不得。罢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于虎。那人中了你一箭。”皇帝问道。

“是。陛下。”

“哦。你下去吧。”

雷霆之怒就这样不了了之。沒有任何的惩罚。连罚俸这样象征性的都沒有。于虎起身。倒退着出了御书房。到了外面才发觉自己整个后背都湿了。

中了于虎一箭还能从容逃出皇宫。此人的武功和心机都相当了得。而且对皇宫的地形相当熟悉。不知道是自己哪个儿子收拢了这样一个强悍的手下。这小子倒也有些眼力呢。

……

御膳房海公公这天沒去上班。他病了。病的还不轻。自己把寿衣都穿上了。坐在床头等着侍卫來提自己。他在御膳房的地位甚高。平日里为人也不错。大家都敬他几分。他称病不去上工。不但沒人过问。御膳房那边还凑了几十两银子买了些糕饼点心來看他。

但是海公公一直在等待的事情并沒有发生。宫内如同往日一般平静。刺客进宫的消息大家心知肚明。但却不约而同的沒有人提及。刺客去的是东宫。况且又沒有杀人。再结合不久之前的谋刺太子案件。这一切都很值得玩味。宫中的太监宫女们耳濡目染的久了。自然也明白一些道理。夺嫡之争。不是他们能搀和的事情。

只有海公公明白。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明明是前朝太子回宫复仇來了。只要出事就是大事。刺客是自己带进來的。到处行走拿得又是自己的腰牌。这个死罪是逃不掉了。不过海公公觉得这辈子也活够了。自打净身进宫那天起。他就觉得获得不像个人。只有今天。也是临死的前一天。才觉得活的像个人样。活的有点意义。

海公公依旧坐在床头。眼睛闭着。静静等待着。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想起。御膳房派來伺候自己的那个小家伙气喘吁吁的跑來。上气不接下气道:“海公公……海公公。”

“猴崽子。急什么。慢慢说。”

“沒事了。御林军撤岗了。今儿个午门外也沒杀头的。”

海公公眼睛猛然睁开。心中一阵疑惑。难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昨晚皇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能深入虎穴全身而退。先太子绝对是个豪杰。

海公公嘴角漾起一股笑意:“猴崽子。给咱家拿一壶酒。一碟花生米來。”

“公公。你不死了。”

“猴崽子。让你去就去。再废话打断你的腿。”

……

次日。皇宫中又传出一条爆炸性新闻。奉先殿首领太监刘锦留下一纸遗书。自缢身亡了。遗书中坦白了自己贪赃枉法的罪过。表达了对皇上以及太子殿下的愧疚之情。

又过一天。被京兆尹衙门缉拿的陕甘总督进京办事人马全被无罪开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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