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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缭绕在鼻间,岑关感觉到自己额上探了一只手,帮他擦去了一层细碎的虚汗。

岑关伸手抓住,轻声道:“不气了?”

“不!”俞涯的面色却非平日里的撒娇耍闹模样,严肃而正经。

他翻身坐到岑关身上,眸子在暗夜中亮晶晶的,认真地盯着岑关:“我想了一天,还是要问一下你。”

“什么?”

“你喜欢的是我,还是那个你记忆中的人。”他捂住岑关要说话的嘴,继续道,“别说都一样,我不认识你说的那只雪白的兽,我从上到下,从血肉到毛发都是黑的,我是我自己,你若是辨不清,那便……”

他抿住唇,未再说下去,岑关接道:“那便如何?”

俞涯道:“还能如何?不要也罢。”

他说这话的时候冷极了,骨子里的高傲与决绝彻底显现出来,让他美得动人心魄。

岑关突然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头顶的树叶被夜风吹出飒飒声响,俞涯挣扎了一下,却被岑关钳得更加牢固。

不同于他的动作,岑关的吻却很温柔,他细细地吮着俞涯的嘴唇,双手将他揽进怀里,似乎想要将他揉进骨血揉进灵魂。

他轻声唤着俞涯的名字,俞涯未曾喝过酒,却听说过那东西的威力,现下只觉得喝醉酒也不过这滋味罢,每一块骨头都像被泡酥了,麻软得使不上力。

“俞涯,我只能说,如若之前未曾遇见,我仍会喜欢上这个你。但之前已然遇见,我便也爱着曾经的你,只因为他们都是你。”

俞涯眯着眼睛似乎在将他的话一字一字拆开咀嚼,半晌他笑了笑,轻声道:“够了……”

漫天星辰之下,俞涯抱紧了岑关,轻声威胁道:“但是在我想起来之前,不许你说喜欢那只白毛妖怪。”

岑关低沉的笑声撩拨着俞涯的神经:“听你的。”

两人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畅快翻滚一番,俞涯摊着□□的身体看向天上繁星闪烁,想到什么好玩的事般,突然翻身趴在身下铺着的衣袍上笑个不停。

岑关顺了顺他凌乱的墨发,问道:“怎么了?”

俞涯又笑了半晌才开口:“要是这时出来个妖怪,你是不是得裸着身子跟它打?”

岑关惩罚般在他红痕斑驳的胸膛掐了一把,俞涯的笑声岔了一瞬,半道变成了呛咳,岑关好笑地给他抚背顺气,又将人抱进水里清洗,洗着洗着便又就着升腾的热浪纠缠在一处。

岑关看着俞涯高/潮时红艳又充满情/欲的脸,叹息身上的人不愧是妖孽,再清心寡欲的人到他面前都得升起绕骨的柔附骨的痒,期盼岁月无涯静好,得以一世如此。

等云雨歇,俞涯满足地靠在岑关身上玩他的头发,嘴里说的话却全然不似他的动作那般闲适。

“若我猜的不错,你以前便是在虚玄山见的我,那时的我与如今判若两人,最大的变化便是变得极为嗜血,非人不食,这变化若非自发,只能是有人在暗中主导。”

“而此人突然要杀你,自然是因为你与我扯上牵绊,我孑然一身一无宝物二无价值,他怕的只能是看不见的东西。岑关,你说他在怕什么?”

岑关道:“自然是你知他知而不能为他人知的秘密。”

俞涯哼道:“他不知我逃出无障塔时记忆受损,担心我将某些事泄露给你,便想杀你灭口。”

岑关应了一声,俞涯这才觉出他的缄默来,再想他自小在虚玄山长大,那里的人于岑关而言无异于亲族长辈,不论是那人本身为恶,还是他想杀岑关的举动,都不会让岑关好受。

俞涯向来不屑于这些所谓的亲族情感,现下却因为有了一个岑关,那些虚渺的感情仿佛经由他们间的线也传了一些过来,让他罕见地因此感受到了一丝。

俞涯换了个话题:“你那时是怎么见到我的?”

岑关握住他的手:“你那次从无障塔中逃出来,刚破禁制便被我碰上了。”

俞涯:……

他额上青筋跳起,立时便想抬手给岑关一巴掌,却发现这臭道士早有防备,两只手都被他抓牢了,只能气愤地用脚踢他,又担心碰到他的伤不敢用力,只余满心的憋屈。

“怪不得对我这么好,做贼心虚心里过意不去了吧,臭道士!”

岑关一脸沉痛:“是我的错。”

俞涯喘了半天粗气,看岑关歉疚的模样又舍不得了,自己先服了软:“过去就过去吧,你也……别往心上去……”

岑关闭上眼睛,将头埋在俞涯的脖颈里,半天没有言语。

他用了良久才将鼻间的酸涩之气压下去,淡淡地应了一声,轻轻吻了吻俞涯发烫的耳朵。

第17章第十七章

岑关初次遇到俞涯是在二十年前。

他彼时尚且年幼,刚被带上虚玄山,被虚玄山掌门为入室弟子。

他性情乖僻,为人冷淡,小小年纪便显得极不入群,虽是虚玄山上年纪最小的小师弟,却并不招人喜欢。

还有更重要的一层缘故是,虚玄山掌门的门下,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行这个拜师礼,却不知被哪来的一个瘦弱小子给占了便宜,自然心中多有不忿。

岑关那时年纪实在太小,还对很多人情世故存有期待,不像如今这般淡然,面对那些恶意与孤立也会感到难过。

虚玄山的后山有一片禁地,禁地中央立的便是无障塔,此塔只有掌门与五位长老可进入,据说里面关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妖怪。

无障塔内煞气颇重,即便是路过禁地之外也会让人感到不适,周边向来罕有人迹,平日里大家也都是避着此处走。

岑关便很喜欢这里。

他把大部分空闲时间都留在了后山的树林里,有时看着不远处的无障塔,好奇多过于恐惧,毕竟这塔还未曾有妖物逃出来过。

第一个逃出的妖物便被岑关碰到了。

那是一个晴好的午后,岑关正在打坐。掌门说他进益很快,是罕见的天生修道根骨,日后定有大作为。

旁边的师兄师姐发出不屑的嗤笑,岑关避开他们的视线,又自顾自地来到安静无人的此处。

耳边传来闷雷声,岑关睁开眼,发现自己手上仍披洒着灿烂的金光,天上太阳仍在散发着光芒,他疑惑了一瞬,惊悚地抬头去看无障塔的方向。

只见原本空荡荡的禁地边缘升起一层淡金色的结界,闷雷不断砸下,而其中发出怒吼的正是一只雪白的巨兽,它的翅膀伸展开来,遮蔽了半个禁地,而结界上的金色已然产生裂痕……

岑关第一次看到妖物,他吓坏了,哑着嗓子想大声地喊,却发现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瘫在原地,惊恐地看那裂痕越来越大,最后轰然碎出一个裂口来。

这在岑关看来漫长无比的过程,实则也不过是须臾间的事。

那妖物轻易地从禁地边缘踏出来,岑关眼前一花,只觉得被白茫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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