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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回到了年青时期。

总而言之,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这么能这么厉害呢!”那痛彻心扉后悔不跌的“噩梦”应该彻底成为了过往,贾赦感觉自己心间不知不觉流淌过一汩汩暖泉滋润着他的心田,让他能够昂首挺胸,胸有成竹,自信非常。

他贾赦现在可不是因为嫡长子才榜上有名的,看那会读书的老二这会还有什么话可说?!那以此为借口打击他的太太还能说些什么?

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像是把自己这二十七年因为“会读书”三个字所受的怨气全部排了出去,贾赦再一次挺挺胸膛:“纸墨笔砚,四书五经,老爷我厉害不厉害?榜上有名,第一!”

“哈哈哈,我竟然考中了,还第一,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贾赦的放声大笑,非但被他点名的四个小厮面色一僵,便是贡院门口还未散去士林们听到这话,瞅瞅贾赦就差手戳到了榜单上,依稀看眼位置,便心中有数,不禁对人投过去一抹担忧的目光,恐怕成范进中举,疯了吧。

虽贾赦在京城大名鼎鼎,几乎人尽皆知,可那也是三年前的事了。众人对贾赦的印象还停留在华服锦衣,一脚出八脚迈的国公子弟,贾家大少。哪像如今,贾赦低调的只带着四个小厮,然后穿着上也一改昔年华丽张扬奢侈之风,只着了一身儒袍。

不过一身看似简单的青色长袍,若有识货的人在场,定然要惊呼一声。这缎子可是雪纺贡缎,金陵织造府一年上贡才七匹,还有腰间那系着的腰带,那系着的玉坠,还有头发插着的玉簪子,都非凡品。

不过,纵然不认衣物佩饰,可还未离开的士林们,还是会审美的,一眼望去,忍不住便呆怔了片刻。

缓缓落下的夕阳给这张美人脸染上了分红晕,添了一分旖、旎之色。五官致丽,尤其是那双因为激动而熠熠发光的眼眸,顾盼流转间,狭长优美的丹凤眼亮的似乎在夺人心魄。

美人美则美,待从容颜中回过神来,待定睛望去,士林们纷纷总觉有种违和,就像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般,大抵是因为这美人言行太过自然,举手投足间透露的矜贵,反没显露出儒雅来,而是张扬的轻狂,肆意桀骜的像撒欢的小狼狗,看着一脸凶残,但似乎还没断奶。

当这个形容浮现脑海时,不少人纷纷转过视线,默默哀叹一声,检讨自己难怪名次不好,难怪名落孙山。

浑然不知自己被腹诽成没断奶的小狼狗,贾赦神采飞扬,手指指前方道路,开口:“去书肆,老爷我考中了,也不能忘记我的好二弟啊,哈哈哈!”

他之所以能考中,还有一小半的功劳要感谢贾政。贾政当年出孝后,假清高,假装推辞了一番泰兴帝赐的官职,自己参加了本次的科考。

结果很自然的名落孙山,还浪他们家的荫庇名额。

这一次,贾政自然也推辞,也辗转拿到名额参加科考了。毕竟就算出孝当官,那也得等入职。入职时间在八月,还早呢!不过如今这名额却是他爹早三年前就给他了的。

至于他爹为何会给他,这事说起来……

贾赦习惯性的掏出扇子,扇扇风,瞅着扇面上铁画银钩的谨言慎行,四个大字,缓解缓解因自己当年“惊醒”过来的傻逼举动引起的尴尬。

第2章谨言慎行扇

承平三十三年一月,幸福的年味还未散去,便染上了血腥味。元宵灯会,泰兴帝于宫宴上遭到刺杀,幸亏荣国公贾代善以身救驾,得以脱险。后调查舞姬刺杀案中,诸皇子相互倾轧,攻讦。泰兴帝雷霆震怒,血染红了菜市口,贬三皇子,圈禁六皇子,还废掉其向来宠爱有佳的太子。一时间,京城人人风声鹤唳,杯弓蛇影,唯恐牵连到自身。

这些,对于贾赦来说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他只记得,自己前一刻气愤活像个贞、洁、列、女,在公堂上,撞在了刑部那据说是象征公平正义的獬豸石雕上。他这个马棚将军窝囊了一辈子,总算扬眉吐气一回,拉着贾政,拉着四王八公一派所谓“趋利避害”认贾政为家主的人,垫背。

贾赦本觉自己这临死放手一搏很帅气,可眼角一行浊泪却是不自禁的流下,想着自己的生平他明明是个富贵闲人,没事搂着小妾喝喝小酒玩玩扇子琉璃厂里捡捡漏青楼里败败家,正如自己的表字恩侯。可是因为家主,因为家主一词,活生生把自己逼死了。

所有人都说是因为他不能顶门立户,所有人都怪着他占据嫡长之位。

正感觉自己倏忽间产生死不瞑目之绪,贾赦耳畔听得隐隐约约的“孽子”一词,吓得一惊,下意识抬眸看去,只见他爹正面目不善的瞪着他,手里还挥舞着他万分熟悉万分亲切的戒尺。

“爹?!”贾赦眼泪瞬间流下来了:“爹,我不要做家主了,我不要了!”

因为救驾受伤所以养伤得闲的贾代善看着泪如雨下的长子,目光不善的扫了眼桌案上还没翻过两页,却是因被当做枕头,页面褶皱的《史记》,眸光骤然冰冷,扫眼屋内仆从:“全部给我出去。”

“是,老爷。”跟随贾代善而来的仆从旋即悄无声息的退下。而贾赦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面含担忧的看眼兀自哭得气劲的大少爷,正想开口劝说一句,可眼角余光看到家主贾代善面色愈发漆黑一分,当即不敢言语,行礼告退。

因随着大少爷年岁渐长,都已娶妻生子,故而都屏退左右,私下揍人,给大少爷留分薄面。

贾代善捏着戒尺的手紧了一分,眼里透着浓浓的失望。他苦口婆心的劝说长子,要求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只想让人看些史书,以史为鉴,可以知新替,岂料这个孽子,这个孽子!

怒气席卷了全身,贾代善只觉自己心中无比的绝望,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几岁,缓慢的拖着步伐,坐在楠木交椅上,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还裹着绷带的伤口。飞镖容易拔,伤口容易治,可是那心策划已久的刺杀,自然不会是简简单单的飞镖。这飞镖淬了毒,现如今太医院都还未研究出来。

他贾代善命不久矣。

就在贾代善感伤之际,贾赦却是恍若溺水儿童抓住了救命稻草,趔趔趄趄的朝贾代善跑来,跪下,磕头:“爹,对不起,贾家毁了。我知道你显灵来骂我,骂我把你临终前告诉我的各家阴私都抖了出去……”

贾代善浑身一僵:“临终?”

“我……”贾赦抽噎:“爹,您……您现在还挑字眼啊,还有些事是您平时告诉我不能跟谁玩的时候掐着我耳朵嘱咐的啊,反正……反正我不管了,就当我丧家之犬乱咬人好了。当今趁着上皇在不敢动手,等上皇一走就翻旧账,清算了。就算被嘲狗咬狗一嘴毛,我也要狠狠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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