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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的界定不能以您的标准来论的。

泰兴帝想不明白自家二号苗子的金钱观,而且又被这隐匿在暗的凶手气着了,最后还瞅眼愈发夜不归家的“肖公举”,感觉自己浑身哪都难受。

故而当有朝臣建议眼见节日一个个到来了,为了皇家颜面,为了在诸国面前彰显帝国之风,是不是该把皇子们放出来先过个节。

泰兴帝闻言,先前堵着的一口气瞬间就炸了,直接是拍案怒火,言行无忌,开门见山:“于私,说父子血脉情谊之类,诸位爱卿,朕明明白白说了,不要什么中秋万寿节,让一群孽子出来闹事,这样非但省心还省钱。今年朕没打算办万寿,省下来的钱正好山东旱情可以税一回;于国,太子不是在朝?其他邻国关心本朝皇子干什么啊?”

率先谏言的御史大夫满脸通红,匍匐跪地。

朝臣们垂首不敢多言。

“霍珏,接下来眨眼便年底了,”泰兴帝负手回扫了眼朝臣,朗声道:“的确睦邻友好传统不能忘记。”

霍珏颔首领命,缓缓道:“谁要敢越界,本帅送他全族团聚,过新年,阖家血欢。”不说本朝兵力如何,当贾代善那封遗书白写的不成?

朝臣们:“…………”

众人皆是敛声屏息,小心翼翼的,唯恐呼吸声太大也是过错。但说来也是实情,若非如今四海升平,安居乐业的,谁又会没事琢磨着从龙立功呢?无外患情况下,内忧才渐渐滋生出来。因为这富贵繁华盛世,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当纯臣按部就班,哪能比得上走捷径?起码得少奋斗三十年。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了。

不管跟皇子们还有没有牵扯在,朝臣们视线都纷纷转向了太子以及眼下最炙手可热的宠臣崔宇和贾赦,当然那个贾珍虽然自己没才能,但是出生太好,也是可联姻的对象。

当然,他们最想联霍珏了。就算人断袖,谁没个庶子,不能先个干儿子之类的?但介于霍珏的凶残程度,最后想想还是畏惧作罢。

面对一波波的媒婆上门,本朝的俏鳏夫的儿子们率先团团坐,啃着月饼磕着瓜果喝着牛乳,开起了“听说后娘都是坏坏的如何拒绝”的会议。

崔承衍对爹娶后娘如何婉拒这事颇有经验,而且他又年龄最大,率先做了些自我经验介绍:“我爹昔年高中后便有人上门建议续娶了。那时候我爹说家里太穷,老得老小得小,娶妻娶进来,得跟个仆从一样照顾人的,所以为了您自家闺女好,还是作罢吧。”

“承衍叔叔,不要想当年了,你家穷得没有参考价值。”贾蓉无奈,眼睛扫扫碟子里五颜六色的月饼,开口道:“我家库房银子能闪瞎人眼呢。”

“蓉儿不要打岔,先听你衍叔说完,咱们几个就他学问最好,又见过拒婚世面了。”贾琏挺信崔承衍的,开口说着理由:“想想崔叔都十几年没娶妻。而其他人,我们不都是打听过,最多一年妻孝后就会开始娶的。你爹和我爹这还是多了祖父孝的缘由。”

贾蔷也难得开口符合两字:“不娶。”他父王不娶,贾珍也不娶,就他们这样很好,很好。

贾蓉扁扁嘴,看向崔承衍:“那叔叔你继续想当年吧。”

“嗯……”崔承衍看看白白嫩嫩小金童一般的胖娃娃,非常想开口说一句,别叫叔,叫哥就成。

一下子感觉他辈分就大起来了。

感觉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但谁叫他会装要装能装呢!

比如说他喜欢漂亮的叔叔漂亮的弟弟们,但是他得表现出君子端方来,不能表现出太多的偏袒,因为他可是梦想成为审案的大官,就像他爹一样,当个青天。

端坐案台上的青天大老爷,岂能因为自己的私人偏爱,让人有了漏洞可钻,亦或是自己先入为主对案情判决有了影响。

于是,此刻崔承衍便只能默默应下“叔”这个词,甚至还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叹道:“想当年,想当年随着我爹,嗯,我爹当翰林的时候,那是个穷翰林,没人打探了,但是随着他去甬台赴任,当地的乡绅就有很多想嫁女的。当年我还有些怕,想大闹一场离家出走……”

说到此,崔承衍难为情的对着三人笑了笑:“那时候我还小,就害怕爹有了新媳妇,就不要我了。不过我爹耐心跟我说了道理,表示不会不要我,还去跟我祖父商谈,跟他说定了不娶妻,然后他们父子两合理周璇婉拒。”

听到这话,贾琏眼眸里迸发出一抹亮光,但转眸一扫贾蓉,瞧着人又吃上月饼,面色带着急虑:“蓉儿不许再吃了,冰皮月饼吃多了,会犯寒的,余先生说过的你忘记了?”

“二叔,就再吃一个!”贾蓉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是祖父让肖先生送来的。肖先生说了可以随便吃的。”

“不成!余先生说了,肖先生是个逗比,不能信。”贾琏万分信任自己从小就认识的余先生,对于半道出来的什么肖公举肖幕僚完全不信,道:“蓉儿,你想想你从小到大,余先生对你不好吗?为了个半道出来的野男人不听余先生的话!谁知道那肖先生有没有乱传大伯的话来害你。”

贾蔷眼皮抬了抬,抬手拿走贾蓉手里的月饼:“他心好,但不懂。”他虽然不懂他父王到底什么身份,但是他还是记得住那人的味道的,那掩饰过的声音也能辨认一二,那是他爹。

“小……草,你今天说了好多好多话!”贾蓉本来还气着,但旋即注意力又被转移了,乐呵呵的拍着贾蔷,一脸好哥哥模样,鼓励道:“你再说一个词,我就不吃啦,我保证!”

贾蔷看眼贾蓉,沉默好半晌后,眸光看了眼窗户,开口:“有人。”

“小草好棒!蓉儿也是好哥哥!要说话算话,对不对?”闻言,贾琏鼓励一句后,忙看向贾蓉。

他跟贾蓉打小一块儿长大,在蓉儿还在襁褓中是个小团子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了,所以他也待贾蔷很好,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对贾蓉,他这颗“叔叔心”都快操劳成老父心了。

贾蓉看眼贾琏,又扫扫贾蔷,挺了挺胸膛,点点头:“那当然,我是好哥哥!二叔,我吃开心果,你帮我一起剥。”

“好!”贾琏应了,又跟崔承衍说句见笑,便剥便继续自己先前的话题,道:“那这方法能不能搬到珍大哥身上来?我祖父不在了,我爹肯定能够自己做主的,可是我大伯还在,珍大哥若是续弦定要听他的。”

一听贾珍,贾蔷视线从窗户便回,扫了眼崔承衍,虽然没说话,但透着的意思不言而喻。

崔承衍迎着贾蔷的眸光,那黑漆漆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他,没来由的让他心里发憷。他见过的五个贾家人里,总觉得贾蔷跟他们不是同一种风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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