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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的红章时,都不可控制地感到心头一紧,像有什么压在了心头,尤其在倒数第二幅画上,谢陵的心像被一掌握住了,那掌本是在慢慢拢,却突然一下被攒紧了,紧到透不过气,直到他撇开目光,回到眼前琴案上,看着这一方桐木琴,才得以喘息。

谢陵低首看着那方琴,琴身刻着二三梅枝,模样还是旧时妙法真人才送给他时的模样,只……

他抬手抚上琴身中搭着的两根弦,瞧着是和其他弦丝一样的,只是定睛一看,便能看见这两根弦似是做旧了,不是原来的那两根了。谢陵抬手抚上那两根弦,脑海里便总有画面要往外蹿,他摇了摇头,下意识地将琴揽入怀中,依旧未见好转。

而一旁在刚开始注意到谢陵的异样也看上那幅画去的陆岐,还沉迷在那幅画里。

那幅画上,是一树桃花,桃树枝桠延伸了出来,挂着一枚环,倒和陆岐腰间的环有几分相似。陆岐将那环取下,对着那幅画比对着,突然间,他被谢陵一把抓了手腕。环被他不慎掉在了地上,碎得七零八落。陆岐心惊,倒吸了两口冷气,一把挣开了谢陵的手,蹲下身去拾着那碎玉。

谢陵眸里尽是厉色,他将琴抱于怀中,对他冷声道:“走。”却在话出口后,立马软了神色,看着陆岐拾玉的背影,他却像突然失了力,落入地。他一时间心下惶惶,不知所措。

他从不曾对这个孩子这样厉色严声过,还让他失手碎了环,他知道这个环对那孩子多重要。那碎了的,不是他的所有,不是那孩子的所有。可能是,谢无陵的最后了。毕竟这是个事实陆岐生日宴后,这世上便再无谢无陵了。

但他想抬手拍拍那个孩子,悬空的手却犹豫了,他,不是谢无陵。方才的他那番动作,便是想快些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他的过去,是一个囚牢,囚住了曾经的谢无陵,现在似乎还想囚住他。他怕了,他想逃,离开这境地。

现在的他,却又只能看着这个孩子抱着最后的惦念,兀自挣扎。

他将身子坐正,看着那眼眶微红的陆岐,一动不动,看了许久,良久才轻轻地一声叹。后将琴置于身前,拨弄一二,见音是正的,遂拨了起来。

第14章折弦为约

一灯照壁,人影斑驳。是一首极缓的曲子,却在出一二音的时候,让陆岐抬了眸。琴音缓缓流淌来,像春时润过了万山千草的如酥雨,像夏时床帐旁那把老蒲扇送来的几缕风,向秋时他偷尝的父亲的酒酿,更像冬来时,谢无陵亲手为他烹的那盏茶,是沁人的,也极惹人眷恋。幼时这曲子便时常伴随着陆岐,时隔五年,重现耳边,看着自己对面的人,仍是那副扶风骨,仍是那尔雅风姿,陆岐眼里氤氲着的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这一幕,他日日夜夜梦里都是,每次从梦里回还,却只有一帐寒风。

而奏着这首曲子的人,也随着悠长音调,入了自己的境,那个在清虚玄观里的梦境,都变作了深藏在脑海深处的回忆,蹿了出来。

是那年初春,谢无陵方和师父的一好友从扬州游了回来,昭行这一带靠近扶风,总是要比扬州那处暖和上许多,他方归未几日,便褪了外裘,每日只着一席春衫晃荡在这寺里。

他素来不同于别的沙弥,不是要做早课的那种,细论来,他当只是一个这寺里的客。

这日方从客舍醒来,打帘看着春光尚好,有一二桃花瓣被风携了来,谢无陵在窗前伸了懒腰。被派来院里送壶茶水的小沙弥见他起身了,便凑到窗前,同他道:“谢施主。”

谢无陵闻这称呼,反倒一把放了帘子,道:“怎的又称施主了?”

“谢师兄,”小沙弥摸摸自己光滑的头,向屋内道,“今春的桃花开了,您啊,要喜着,便早些出来瞧瞧?”说罢便将茶水置于了客舍歇亭的茶案上,离了去。

谢无陵跟着那些个附庸风雅的士族学来的便是赏春。真论起来他不是很喜欢桃,总觉桃夭色艳则艳矣,但少了几分风情,众花之中,他独贪杏色。不似腊梅殷红,却又揽尽了风情。

他想着那一树桃华,是争不过的,便取了一身灰衫,随意地用蓝绶拢了发,出了客舍小馆,往那歇亭去,歇亭后,种了一树桃花。东风卷来,一树桃花纷纷扬扬。他看着那方桐木琴仍置于歇亭案上,遂走上前,攒了宽袖拂过弦上落花,方落座走指拨弦。弹了一曲他从那灯火不休的扬州,听来的一首春曲,那奏与他听的艺伎说是为来年春日宴时备的一首。现在那一席春日宴他是赶不上了,徒以一首曲,也算远方相和吧。

小亭流风,他一曲悠悠然,有二三爱听琴的桃花瓣趴在他肩头,他青丝微束,却比世上许多束冠纨绔子更得风流意。只那调皮的东风,不解人意,将那门扉外偷听人的衣袍撩了起,便是那衣袍一隅,被谢无陵瞧见了。他眉开了去,带了粲然笑意,惹得东风和琴音,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至一曲终了,他平掌息琴音,看着门扉,静默不语,见那人闻声推门迈步,他方起身,问道:“来人,听琴?”又往那茶案上取了一盏茶,回首对来人,“或是,品茗?”

他将茶盏递出,也将来人细细打量,玄衣玉冠,凤首龙姿,星眸剑眉,比他这些年所见的士族郎君,都更意气风发,更吸人目光。

“叨扰了,在下闻昭行多雅贤者,遂往来这处。”那人接过了茶盏,颔首同谢无陵,直言来意。

“雅者,倒有之。”谢无陵拍了拍手,回于他琴案前的那座儿,桃花眼和着桃花景,惹人流连他眸,他拾了一朵完整的落花别于鬓角,才悠悠道,“贤者,我倒可指给郎君一处。”言罢谢无陵抬手指了门扉外不远处的客舍,“您,往那处寻去。”

“从山以为,雅者多贤,山人以为呢?”

谢无陵和一轻笑,方道:“平之以为,能入您眼者,便是您所求的贤。您既明了,又何必多问?”

“从山入昭行,眼里只得一人,不知可否与山人为友?”

“与我为友?让我替你寻个能入眼的人?”

“山人意下如何?明日我来,山人引见?”

“王孙贵胄,我要如何信你明日来否?”

赵祚从腰间将那环取下,胡诌道:“王孙一人只得一枚环,以它作抵。”

谢无陵摊手向赵祚,赵祚将那环置于他掌心,他将那块玉握于掌心,方要回,却被赵祚抓住了手腕,他挑眉问向赵祚,便听赵祚道:“山人,让从山如何信?”

谢无陵摸索了全身上下,不得结果,愁上眉头,赵祚见状,指了那琴下一根尾弦:“从山讨一弦可好?”

闻声谢无陵愣了半晌,犹豫了许久,旧时在扬州或是西北,也便是那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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