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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极了。只你同我,吃茶足矣。”

桑落却低下了头,做的左右有些为难模样,踌躇良久才道:“这……”

“莫为难,我替你算了一算,你将他安稳送回去,半个时辰够了吧。那半个时辰后,我于府外等你?”

桑落仍是为难模样,谢无陵却起身凑近,拍了拍他肩,附耳轻声道:“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潇湘故人。”

“你?”

“我,如何?”谢无陵的桃花眸又弯了些,看来是调戏了小儿的欢喜模样,耳语又响,“你当羞上一羞才是。”

桑落依言低了首,做羞模样,两手抱于袖下,心下却是忐忑。埋头离了小院。

“好小哥儿。”谢无陵心下夸了声他,又配合着打了声口哨。而后眉头喜色和口哨声一同消逝了。

他转头向那不开口的小厮道:“愣在这处作何?方才的话,可要我也同你重复一次?”

小厮仍是横眉模样,却还是转身跟上了。

徒留了跟着谢无陵来扶风的小沙弥,才从一旁的小耳房里端了小糕点出来。

“云糕?你打哪儿弄来的?”谢无陵坐于榻上,看着那小沙弥手里端的小碟儿。

“惠玄师兄托我路上带着,说是……”小沙弥挠了挠后脑勺,想着惠玄的交代,“啊,说是扶风的云糕不好吃,怕你贪嘴还吃不上好的。所以亲自做的,给您尝尝。”

“胡说。他那不沾阳春水的受,哪里会做?”谢无陵虽然埋汰着他师兄,手上动作却没停下。拿着带着温热的糕点,瞥了眼那小沙弥,仍是笑脸盈盈:“王丞相可还安好?”

“啊?”

“师兄的交代应当是让你寻个时机去见见他的父亲。”谢无陵面上仍是欢喜,低头将这云糕塞进嘴里,拍了拍手,嘟囔着道,“这云糕还带着热呢。”

“陵师兄,你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小沙弥有些眉头蹙了蹙。

谢无陵恍若未闻,自顾自道:“行了,师兄知道我来扶风,有力有不逮之处,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要是他还是觉得过意不去,让他送点肉来吧,这素斋吃的我都瘦了。”

“好。”小沙弥应了声后,仍站在那处,一动不动。

“还不去跟师兄说,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怕这府里的人没把你脸瞧清?”

“我我我,还有一点要问师兄。”

“嗯?”

“为何要待半个时辰才出门,那我还去茶肆等师兄您吗?用不用再晚半个时辰?”

“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你去替我化点肉?然后我们茶肆见,不要晚了。”谢无陵故意吓他一下,道,“要是比我晚,就让你明天就回昭行去。”

小沙弥听完,立刻将那碟云糕方至了案上,回了耳房,销声匿迹了。

“唉,要是当初学点拳脚功夫,就好了。”

谢无陵又摸了一块云糕放嘴里,才起身慢悠悠地走往府外。

第36章茶肆一别

“让先生久等了。”

“半个时辰,不多不少,也算不得久等。”谢无陵闻声侧目,见到了才慢步来的桑落。

“先生竟是数着时辰的?”桑落故作惊讶。

谢无陵掸了掸衣袖,迈步往那昨日便打听好的茶肆去,一边同身侧人道:“小哥儿,我们昭行啊,一直讲究一句话。”

“什、什么话?”桑落有些怯生生的。

“人啊,与其一世清明,不如一时糊涂。”说罢,谢无陵朗声笑了笑,桑落倒是又将头低了下去,连步子也像是怕踩着蚂蚁般慢得不能再慢了。

谢无陵不知道自己在府门口待了桑落多久,说来不过客套,而桑落这般问他,若是无心,便还能道句胡地不拘礼,少年天真,若是有心,可能桑落这步安在雍国公身边的棋,就是废棋了。

当然,无论前后者,都是谢无陵不想见到的。

他曾天真,曾只是谢平之,但一旦被风裹进这回旋里,他想他离开的,便不再只是昭行一寺,和他的师父师兄。

“那……先生以为,桑落该清明,还是该糊涂?”

谢无陵的步子未减,听到这声,倒觉得声音小了许多,这才停步回头。

胡地少年还是当年模样,如西北塞上夜空的一双眸,仍是晶莹动人。这人曾于墙头扬巾唤他,也曾月下舞弯刀,也曾引他做知交,谁知今时,那情那景,恍然如旧梦。

如果只是这条小巷,如果撇去二人身份,他二人或许会热泪盈眶。

陌路他乡,逢一熟识友,饶是天涯,也不挡此时。

只是去掉如果,此时,便是天涯。

“半个时辰,小哥儿还未思虑好吗?”

桑落还是迈了几个大步,跟了上来。却未回答出他的思虑。

可能这个选择真的很难吧。谢无陵想。

扶风的茶肆都是差不多的模样,不高的小房,雕花的窗,风帘多为琉璃珠儿串来的,论奢也奢。青瓷的盏儿,一勺一盅一碗茶,论简也简。

茶肆上下不过两层,上层多雅阁,予文人,下层多桌椅,予行人。

平素在扬州,谢无陵是更爱坐于下层的,时不时遇着了说书先生,惊堂木一响,絮絮叨叨便是一个午间,谢无陵还能听得津津有味。

况这下层堂中的行人,走南闯北,插着说书人的话,听来也是极生趣的事,尤其是讲那海岛那段时,说书人说那海客能见着仙山,行人只说九死一生的出海,仙山见不到,吃人的鱼倒是一堆。这话惹得谢无陵一直想出海瞧瞧,只是原来住持不许,说大了再去,今时大了,却又无机会可去瞧了。

“客官,是……雅阁请?”跑堂的小厮瞧见了谢无陵和这胡地少年,谢无陵他是不识得的,但这桑落他还是识得的,跟在雍国公身边的人,他们这些个扶风城行商的人,都还是得有这个眼力劲儿,毕竟众所周知“王家的郎君,惹不来,梁家的儿郎,惹不得”。

雍国公是梁后之子,他身侧的人,自然当记得,何况他身侧的,还是个胡地容貌的少年人。

“小先生,雅阁?”桑落转眸去问谢无陵,谁知谢无陵直寻了个堂内的空座,落了座,才道:“劳小二哥,煮壶茶来。”

跑堂的小厮瞥了眼桑落,得桑落颔首道了句“依他所言”,这才下去准备。

桑落走向了与他所对的座,坐了下来。

“桑、落。”谢无陵轻声唤了句。

“嗯?”桑落抬头看着他。

“自己取的吗?”

“故、故人取的。”桑落说着便转了眸光。却换来了谢无陵一声嗤笑。

“故人?”

“嗯……”

“故人,也叫?”谢无陵的桃花眸微觑,眸光带着几分凛冽,又一字一顿道,“谢、平……”

最后一个字却被小厮端茶上来的一声喝打断了,谢无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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