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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我是说,现在大人考虑一下,是一个随珠娘子重要,还是一个岐国公主重要?”

“所以陆慎成一直留在扶风未归北方是有原因的。”

“是为了赐婚。”谢无陵面无表情地道来,渐渐又将目光投向了亭外。

亭外的雨落到了卵石上,又顺着石子间的缝隙慢慢流向了山溪,谢无陵的心底,好像也有什么就顺着这流往山溪的雨水一同流走了。

“圣上不会同意。”梁策断言

谢无陵回了目光,嘴角仍噙着毫无温度的笑:“有大人,与我。圣上当不会不同意才是。只要赶在秦国公来阻之前。”

竹帘叫风掀来,又落下打在窗棂上,哐哐作响。

“那日谢小先生和梁相见了后,次日便寻了岐国公主。”陆未鸣仍倚在原处,同陆岐聊道。

“所以与我何干?”陆岐的手紧紧攒着书页,面上却仍装作满不在乎地问道,

“陆岐,你难道没想过为何帝赐你姓陆,又取岐字为名?”

第106章偏殿一谋

“陆岐,你难道没想过为何帝赐你姓陆,又取岐字为名?”

陆岐将手中攒着的书页抛给了陆未鸣,一眼瞪了过去:“我,没想过,也不想知道。我只有一个爹,他叫谢无陵,不想有别的爹了。你说完了吗?我可以出去了吗?”

陆岐抿了抿嘴,那双不知是遗传自谁的清澈眸子里目光闪烁,须臾,他将目光抽开。其实他幼时曾有另一位爹的。只是那个人说着要给他过生辰,把他支开,带进了重阙,转眼就让人要了他爹谢无陵的命。

这事尽管成了重阙深处的禁令,但偌大的重阙,总有些碎语要往他耳里钻,避不开的。而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敢说自己知道。他还受着那人的恩泽,还享着羡之的照拂,表面上还过得无忧无虑,还能和那人演着近似父慈子孝的戏码。

若是没有现在的事,他甚至还可以当作一概不知,做他的异姓候。

“小侯爷,想见信陵主,总该听我将后话讲完。”

“听你讲完,我还能见羡之吗?”陆岐靠着墙,低了头,轻声问。

问的却不是能不能见到,而是能不能见。他心里的那份不好的预感再次变得强烈起来,强烈到他怕了。

“能见到,只要你想。”

陆岐闻声猛地抬起头,以为抓住了什么光,偏听了后半句,又将头低了回去。

陆未鸣却没有放过他的心思,但却蓦地语重心长来了句:“有些东西是早晚要压在你肩上的,逃不了的。”他将接过的书册理了理,放在了手边,又蹭起身来,悄声道,“这话是谢相让我带给你的。”

陆岐瑟瑟地抬了眼,对上陆未鸣的眼,蹙了蹙眉,突然扬声道:“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小侯爷最清楚。”

陆未鸣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锦囊,那枚锦囊和谢无陵留给他的藏了“昭行”字笺的锦囊如出一辙,里面也藏一方小笺。小笺上写着一个“岐”字。

陆岐接过那纸笺细细辨认,眼似乎要把那纸看出花儿来。但眼里却氤氲着水汽。

这个字是他幼时谢无陵握着他的手教了他无数次的。那时他尚年幼,不太知事,但一遍遍重复,他就把这个字记进了心里。

这种笔走龙蛇的熟悉字迹给他埋在心底的那点思念带来的冲击,比他在昭行看着那个叫谢陵的山人来得更快更猛。

猛到他不知道该怎么自欺欺人。

待到一滴泪落在了纸笺上晕开来,陆岐立马将这纸笺一把抓进了手掌中。这纸叫他的举动抓皱,就像他心头的感觉一样,皱巴巴地,舒不开也展不平整了。

他看向了窗外,久久未言。

陆未鸣仍然在等着他,似乎并不着急,又或许是有人提早指导过要他不要着急了一般。他仰首,默默看着那透过竹帘的日光渐斜渐暗,到最后暮色四合。

余晖落在歇山重顶上,早蝉赶着最后的青白日头鸣了两声,暮色替了落日,缓缓登场。

长明殿里有一小宦官点完了殿上的烛台,正要去偏殿点灯。方要走到偏殿前,听见了殿内的人声,就叫殿外的老宦奴拦住了。

老宦奴接过了他手上的烛台,使了眼色,他会意地低头掌了灯走回廊往外去。却在长明与中宫的甬道间正撞见了宣城主。

宣城主立在中宫院外,对着门内的人说了好几句,而后在瞥了目光瞧了瞧四下无人后,往甬道那头走去。

小宦官心知自己不能露面,便立在了甬道尾。待宣城离去后,小宦官压下了心头的惊色,穿过甬道。但路过院门时,他不自禁地往里窥了一眼,门扉将合,那一眼正觑得曳地的长裙一隅,小宦官心下那没压下去的惊疑又升了起来,不过到底是不敢细究的,他又低了头,掌灯离去。

而重阙外刚送离梁相的羡之也赶在这暮色四合的时候归往长明殿。

他立在长明正殿外,却听得一声咳嗽,遂偏了偏目光,循声看去,是才从偏殿出来,带上了门的老宦奴。

羡之负手走上前,挑了挑眉,那略带询问的眼神看向了老宦奴,又抬手指了指偏殿门。

老宦奴哈腰做了做了礼,随后有做了口型,说了“谢相”二字,才扬了扬首,示意羡之叩门进去。

羡之上前叩了叩门,唤了声:“父皇?”

“进来。”殿内传出了赵祚的声音。

老宦奴闻言点了点头,退身离开。羡之见状颔首应了他,才推门入内,目光正瞧得偏殿中的那幅旧画,也不禁愣了愣。

他将目光转开,向右侧瞥去,见那案后坐着的人,冲他道:“父皇。”

赵祚冷哼一声并未答话,他仍记得羡之之前替梁相和观之解围的事,哪怕谢陵和他已经分析过了羡之的想法,他还是无法认同。

羡之到底是他亲骨肉,没有任何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去选一条最崎岖的山路到达山巅。

“莫要理他。”谢陵道。

羡之闻言,转了目光向左侧瞥去,左侧的榻上,有一青衫人倚着:“师父?你如何进……?”话还未问完,羡之蓦地看见了那黑色的风袍还搭在谢陵脚边,也就没继续问下去,反是低了头,又道,“陆岐……他还没有消息。”

“有消息,只是你不在。”赵祚手下握着本折子,掌朱笔批来。

“在、在何处?”

“不知道。”赵祚沉声道。

“父皇!”羡之转身,想横眉来,又生生忍住了,咬了咬,回身往谢陵那处走。

赵祚见了羡之的动作,合了手上的折子,置了朱笔,道:“这个时候总归是不能见他的。”赵祚的目光生了厉色,又警告道,“赵羡之,选了刀山,该知道自己能求得什么。”

“我知道!”羡之的眉皱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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