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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谢无陵确也如赵祚所言,未再出声,他有些冷然的目光却一直未离开赵祚,似逐着东风的早莺,又似近水畔的游鱼,克制里透着几分压抑不下,想撒欢的热切,连表达缠绵都变得小心翼翼。

羡之抬手捏紧了那锦屏木,咬紧了唇,不敢出声。

赵祚却勃然怒来,他受不得的便是谢无陵这般的眼神,明明是有依念的,偏偏又故作决然。他抬手一拂袖,将那些堆在案上的折子一本本砸了下来,质问着眼前人:“你早算好了是不是?雍国公案,州时疫,再到昭行人彘,岐国自刎,陆慎成殒命塞北,这桩桩件件,是你早就算好了的是不是?”

谢无陵大抵是没想到赵祚会如此劈头盖脸地骂来,他想的大概是只要他求,赵祚就会一如往昔应下来。如今他既然求了,赵祚便可以不用为难,不用面临众臣施压了。

何况岐国之后,他和赵祚便生了罅隙,平素或因着政见难合而吵,或因着如何管教羡之陆岐而吵,一吵便是三四日,如此一来,罅隙在谢无陵这处就成了堑,

如此相较来,日后总不得有不可回转的时候,谢无陵怕会赶上这时候,不如抢了先,先一步离开,也让他的这就青山的心停留在还没被磨旧前,让他这段深情留在尚为荒唐的时候。

“是。”谢无陵移开了眼,冷声应道,“所以……”

“所以?”赵祚气急下了阶,走到了谢无陵的面前,“所以别人步步为营,要的是高官厚禄,而你谢平之步步为营,要的却只是是黄土冷茔?”

谢无陵久久未答言,赵祚也无计可施,他的怒气反倒在刚才那一瞬都放走了。他缓缓跪在了谢无陵身前,看着谢无陵皱眉,又抢在他开口前,再次低声确认道:“当真要如此?”

“那几幅画,我画好了,哪日去瞧瞧吧,赶在小岐儿生辰前好吗?”谢无陵蓦地勾了唇角,没正面回答赵祚的问题,却让赵祚失力地跪坐着,“日子我都选好了,小岐儿生辰那日,如何?你将他接进重阙里,别让他看见我的模样,他还小,会做噩梦。羡之也不要来,他未来会更苦,我不想那天作为他苦的开始。”

赵祚却在谢无陵这句话音落后,将谢无陵拢进怀里,锁住谢无陵的力气大到谢无陵都快喘不过气了,可他觉得还不够。

他是真的留不住了,他心头的这个声音一直在盘旋着。

“寡人……也会做噩梦。”他的声音低下来,喃喃道。

谢无陵在他怀里合上了眼,有滴泪没藏住,从眼底滑了出去,他却还是故作轻快地道:“那你也一定不要看见我的模样。”

赵祚伸了手擒住谢无陵的下颔,他低首吻了下去,那是他们二人之间从来没有过的激烈的吻,唇齿有意的碰撞着,他们相互吸吮挑逗着,像两颗膨胀着的心碰撞在了一处,有什么无法言说的情感要破开彼此的胸腔决堤而去。

赵祚以为,平之从山,想得是一场酣畅淋漓。

谢无陵以为,山就平之,不是想,而是需要。

他渴求他,而他也渴求着他。

-

扶风城外,京畿道上。

“小侯爷。”一穿着兵甲的人跪于帐内。

“有信陵主的消息了?”陆岐抬了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听燕然传回来的消息,说是两天前,信陵主出现在了将军府,不过没待多久,一个时辰后就离开了。”

陆岐摩挲着玉鹿角的手蓦地一顿,他抬眼问道:“他回来了?”

“听说是往西北方向走的,应该不是归京。”

陆岐闻言才得以喘了口气,他又开口问道:“那,人齐了吗?”

“齐了,梁相按照计划先带了一队人去了北门倚着的山下。宋行将军和他的副将分别去了南门和西门,而您带队走东门。”

“我知道,夜幕降临时,让人去传信吧,若他肯交出谢佞,我们……”

“可梁相说宜早不宜迟,我们还要派人去传信吗?”

“等梁相集合个队伍都等了四五天了,那他还怕耽误这一晚上吗?”陆岐皱了眉头,剜了那人一眼,又正色支使道,“去传信。”

“是。”

那穿兵甲的人匆匆离开了大帐,翻身上了马,从东边的直道,往城东去。

烈马奔驰在直道上,那执缰的人,眼里只看着了东城门,反倒忽略了直道边的竹林里藏着一人,那人窥看着烈马远去,正准备起身,便叫另一人拍了肩膀。

他不禁抖了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还是有道理,他慢慢地回身向后看去。

笑意却蓦地从眼底里升起,他出口唤道:“祁先生。”

第122章风月弥散

城东倚一荒山,荒山脚下一面是居衡后园,则植以玉京红琼;而另一面则满是湘竹。

茂林修竹里一人领着另一人穿梭其间。

“祁先生怎么在这处?”

祁知生回头瞥了问话的人一眼,哼了一声,半假半真:“你师父叫我来,候着你信陵主啊。”

话音将落。林中风声起,竹叶响簌簌。

“嗯?”羡之一面应着,一面停了步子,抬手扶着身边的湘竹,目光却向四周瞥了瞥。

祁知生似没有感受到异状的模样,继续迈步走着:“你想知道,里面的消息传不出来,我是如何拿到你师父的消息的?”

他说着蹲身捡了两个石子,耳朵微动了动,转身翻腕,往石子里注了力,将石子往羡之身后离了三四步左右的竹子上打去。

林中蛰伏着的昭行青衣僧骤然现身在羡之身后的竹林中,一声闷响跟着石子打翠竹的声音传入羡之耳里,他满眼的警惕色在这一刻除去,他看到祁知生对他炫耀地眨眨眼,眼里带着点得意洋洋,不禁也勾了唇。

“身边不是没有昭行的人,怎么还让小尾巴留到了现在?”祁知生随口问道。

羡之却答得支吾,如此一来,倒让这问题也在祁知生心头转了一遭,他又凑近了两步,怀着好奇打趣道:“你小子想给陆岐透露行踪?”

羡之大抵是被戳中了心事,立马夹了尾巴,转移话题道:“祁先生要带我去哪里?后山那条通居衡的路,如今有人守着了。”

祁知生当然知道后山那条道有人守着的事,但比起那条道来说,这情爱的事更吸引他,说着他眼里就生了光,也不给羡之转移的机会,他啧啧了两声:“他现在知道了身世,你们可就真算得上近亲兄弟了,哪还能再依从你啊。你这还泄了踪迹给他,不怕他到时候把你绑了?”

“要真是这样,倒还好。”羡之心下是真巴不得陆岐来绑他的,若真绑了,他便可以凭着那份陆老将军的手信,将这事化解在城门外。如此陆岐的罪便会少一重。

祁知生见逗不动他,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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