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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情问题的人。”

说完,他一放腿,一转身,下了栏杆,重新站在蒋韩勋面前。

“好了,我的问题解决了。勋,事情就这么决定,我马上开始准备申请欧洲的学校。下个学年我先过去,你帮我看着小辰,我搞清楚那边的环境之后,会把你和小辰都带过来的。”

他说的是“决定了”,谁又能再驳什么?至少,他蒋韩勋不能。

他令自己侧过脸去,用眼角那点视线望着他,微微笑了笑,回答:“好啊。”而另一边的鬓角,分明渗出了冰凉的汗,“心灰意冷”四个字,比任何一次都清晰地撞进他的意识里。

能有转机吗?他该去动手创造一个转机吗?以破坏蒋东维迷了魂的幸福为代价,拗出个转机来,他舍得吗?

不。他舍不得。

第六章(上)

那个冬天,他已经做好了送蒋东维走的准备。为了眼不见为净,他还半道加入学校的交响乐团拉小提琴,借着圣诞演出排练的理由,每天早出晚归。这样,果真一连好几天没有和蒋东维独处过,更没有见上小少爷的钢琴教师一面。

他对自己说,熬下去。熬吧,时间不是让自己死心,就是令蒋东维和张婧告吹。要是他死了心,那就好了,不会再在意;要是他们吹了,也正好,他有的是时间陪着蒋东维。

他自以为做得妥帖稳当,没想到,却猝不及防被小少爷摆了一道。

张婧生日在冬天,正是圣诞前两天,蒋东维当然为她准备了生日趴。他是光明磊落的人,谈了恋爱,会大方热情地介绍给自己所有同学好友。为此,他早在外面订了场地。

不料,时间临近,蒋锡辰突然出来横插了一脚,他极力邀请张婧接受自己准备的家庭趴。

这小少爷自杀未遂以后,虽然看着和过去没有太大差别,但家里人人都心照不宣地对他格外担忧和照顾着。他的态度这样摆出来,蒋东维当然没有令他失望的可能,于是当即取消了自己的准备,希望张婧选择蒋锡辰的安排。

张婧接受了。

家庭趴,人要齐。老爷子蒋勤茂是不可能在家了,其他人,上到当任女主人林怡,下到草坪修剪工人,当天都来了。蒋家很少这样齐聚一堂,互有嫌隙的人,在这场party上仿佛也变得格外柔和,气氛一派温馨。

蒋锡辰为了这场给老师的生日party,连撒娇带恳求地请蒋韩勋演奏一曲《弗兰克a大调小提琴与钢琴奏鸣曲》,并且由他自己做钢伴。

这首曲子的钢琴部分处理难度相当高,是许多钢琴演奏家绕着走的作品,他一个学琴有一搭没一搭的半吊子,却主动要求上阵……蒋韩勋有点被惊到,有心追究他的用意,几番试探,毫无所获,只得答应了。

他万万没想到,小家伙闹起任性脾气来,比什么杀伤力都强。

真到了演奏的当口,蒋锡辰一口装病,硬是把一旁的蒋东维推上了钢琴凳。这时,蒋韩勋对这小少爷的用意有了点诡异的领悟。

《弗兰克a大调小提琴与钢琴奏鸣曲》是作曲家弗兰克送给朋友伊萨伊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在接受蒋锡辰邀请之后,他们一起研究探讨过曲子表达的情感,也排演过......他回想着,追究自己是什么时候泄露了什么,这小孩儿又解读了什么。

及至蒋东维无奈地坐上琴凳,冲他低声招呼:“开始吗?”他才回过神,垂眸略过对方递来的目光,潦草地点点头,架起小提琴,放好琴弓。片刻后,点点头表示可以开始,蒋东维的钢琴随即弹出第一个音符。

这首带着几分传说和复杂暧昧情感的曲子,头一遭在他们两个手下被演奏出来。钢琴与小提琴需要交织倾诉,他手里掌着琴弓,本该与蒋东维交流呼应,然而他不敢。他怕一个对视,会泄露自己濒临溃堤倾泻的心事。

这样既没有事先排练,也没有即时交流的a大调小钢奏,自然只剩下技术和旋律,演奏称不上感染人。一曲结束,他就默然而退,躲到了外面。

蒋锡辰在不久之后,尾随而至。

小家伙看他的眼神,有着超出年龄的意味深长和洞察。人明明比他们小四五岁,平时看着也无害,此刻被他一盯,竟然有些被看透的赤裸感。不安,不好受。

“勋哥,”他直视他,神情严肃地笃言道,“你那么喜欢大哥,就不应该躲起来,也不应该让他去欧洲。他这么自私,我很生气,你要是纵容他,我也会生你的气。”

这话里没一个字带有问的意思,都是肯定句。甚至,都是责备。他在蒋家多年,已经做惯了这兄弟俩的缓冲带,平时在蒋锡辰面前,也颇有些二哥的威严。眼下听罢这句没有停顿、没有犹豫的“通牒”,却是完全哑口无言。

“蒋锡辰,你这是对二哥说话的态度吗!”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蒋东维厉声呵斥,声调激动得有些异常,声线都被震得略微发颤。

蒋韩勋听着,心中顿时一凉。他当然是想回头看看蒋东维的,可剧情已经这么狗血,他没有兴趣让场面也闹得像偶像剧那样尴尬难看。他到底只能选择一言不发,小幅度地退出这对兄弟对峙笼罩的范畴。

蒋锡辰遭了那句斥责,没有反驳,转头对已经隐没在光线死角的蒋韩勋到了句歉:“对不起,勋哥,我态度不对。”

蒋韩勋听罢,还没来得及对这道歉回应,那边蒋东维已经把蒋锡辰拎过去,冷着一张脸:“滚回去,以后对你二哥态度注意点,别让人说你没家教!”

蒋锡辰垂眸瞥一眼蒋东维的手,一挣,退开了,也硬邦邦地回腔:“比起我对二哥的态度,大哥还是先检讨一下自己吧。家教,你作为长子,也麻烦以身作则。”

说完,留了一声挑衅嘲讽的呵笑,回去了。

走廊单单留下他们。

蒋韩勋是想过自己秘密被撕开的场面的,而且想了无数回。因为脑中已经模拟了太多情景,没有什么画面是他没有构思过的。当情况真的发生,他反而没有什么真实感。

冬天的室外太冷了,他出来这一会儿,已经冻得有点懒得思考。

蒋东维站在原地,良久,没有朝他靠近,也没有退后。也许有话在他唇边来回游走了几回,可他也没有说出来。时间越久,蒋韩勋越觉得没有意思,没有指望,紧张和猜测都变成了心不在焉。

唉。他低叹一声,像往常那样,做那个既表现得理性,又得体温和,给足蒋东维台阶的人,道:“这里太冷了,回去吧,马上要切蛋糕了,你不能不……”

“你喜欢我吗?”蒋东维在嘴边溜达了不知道几趟的话,终于问出来。

蒋韩勋像没听见那样,把自己的话说完:“你不能不在。”

蒋东维两根眉毛一挤,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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