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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

“那我不管,”傅凛赧然红脸,摇头晃脑地躲避着她打量的目光,“总之,别的姑娘有什么,我家凤歌也要有。”

话说成这样,叶凤歌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什么就‘你家凤歌’了?”她羞窘地拍掉他的手,嘀嘀咕咕地转身就走。

傅凛带笑的嗓音追在她身后:“是同意我明日跟着了,对吧?”

“只能跟到城郊!不许进城!”叶凤歌头也不回地撂下话,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

翌日天不亮,傅凛便跟在叶凤歌身后上了马车。

不过他夜里向来睡不好,每日都要熬到天快亮才能沉睡一两个时辰,是以通常都起得较晚。

此刻还不到卯时,正是他睡意深重的当口。

一上了马车,他便黏黏糊糊没骨头似地靠向叶凤歌。

叶凤歌瞧着他那撑不开眼皮的可怜模样,心下不忍,就没与他计较,任由他歪歪坐着将脑袋靠在自己肩头。

哪知他食髓知味,渐渐就横身缩了下去,长身慵懒微蜷,赖皮兮兮地窝在她腿上,双臂攀着她的腰。

“傅五爷,还要脸吗?”叶凤歌没好气地咬牙,在他面颊上揪了一把。

困倦的傅凛满口含糊的哼哼唧唧,在她腿上蹭了蹭:“不要。”

真是“一赖天下无难事”。

叶凤歌无计可施,见他实在困得难受,只好红着脸眼观鼻鼻观心,由得他去了。

这家伙许多毛病都是她惯出来的,她只好自己作孽自己担。

根据叶凤歌的吩咐,马车特地绕了绕方向,停在了临川城东郊的五里铺。

此时天色才麻麻亮,叶凤歌小心地将傅凛挪开,拢好盖在他身上的厚实大氅,这才揉着有些发麻的腿下了马车。

有了上回的经验,今日不但只有承恩跟着照应,连闵肃也同来了。

叶凤歌站在马车下,小声对坐在车辕的承恩交代:“我记得五里铺这方有几个小食肆,待会儿天再亮些就会摆摊了。等五爷醒来,若不乐意吃食盒里带的点心,就去买些热食给他垫垫,再找店家借炉火给他熬药。我会尽量赶在午时之前回来的。”

承恩憨厚地笑着点点头:“记下了,凤姐儿放心,我会好生照应。”

今日的马车用了两匹马,闵肃正将其中一匹从车辕上解下来,见叶凤歌的目光转向自己,难得开了金口:“放心,我会守在十步之内。”

说完,递过手中的缰绳。

叶凤歌牵过马来,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利落地跃身上了马背,向城门的方向打马而去。

****

辰时,天光大亮,周遭渐渐热闹起来。

临川城东郊这五里铺是个古老的村落,地处临川往京城的必经之地,也算是临川城的起兴之源。

几百年前,昭王夫妇封藩临川之际,如今繁华的临川城那时还是百废待兴的荒芜所在。

初初从京城来到临川就藩时,昭王夫妇便在这五里铺落脚暂居,经过一年的蛰伏筹谋,将一群有抱负的年轻人聚在这里集思广益,才有了后来的临川城。

几百年过去,五里之外的临川城已繁华成北地边境上的璀璨明珠,这座五里铺依然朴拙安详地立在此处。

虽说这里并不荒凉破败,与其它同等规模的村落相较甚至热闹许多,但已没有多少人记得,许多在如今史书上声名赫赫的人物,几百年前都曾鲜活地聚居于此,谋划着崭新临川城的繁华蓝图。

好在时光没有辜负他们,后辈也没有辜负他们。

五里外临川城中如今那人潮如织、繁华极盛的景象,正是他们当年梦中的模样。

傅凛是在此起彼伏的“叮咣”凿石声中醒来的。

这还是他这么多年来头一回在外睡踏实了,而且是在马车上。

他缓缓坐起来,深深吐纳一口气,笑了。

车厢内有叶凤歌的气息,淡淡的,软软的,让他心中安稳踏实。

整理好衣袍好,他躬身出了马车。

“五爷是吃点心,还是我去食肆上买些热食来?”承恩扶着他下来站定。

傅凛难得好奇地四下打望一圈,寻找着那凿石声的源头,口中漫不经心地应道:“反正也是闲着,去食肆里坐着吃吧。”

说完,举步就往村子里走,熟门熟路似的。

闵肃心中虽疑惑,却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旁;承恩则是赶着马车走在前头,先去寻食肆去了。

走了没多远,一直左顾右盼的傅凛终于寻到凿石声的源头。

原来村中这处似乎正要起高楼,不但有人正在凿石,还有人在锯木,忙得热火朝天。

傅凛淡淡蹙了眉,盯着那群忙碌的人看了一会儿后,意味深长地哼笑一声,悠哉哉举步又走。

忙碌的人群中,一个灰色短褐的少年停下凿石的动作,以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人。

“三姐姐,方才过去的那个人,我瞧着有点眼熟呢。”

少年身旁那个正在锯木的女子闻声抬头,“哪个人?你不好好干活……咦,闵肃?!”

女子讶异地站起身,张望着那一前一后徐徐远去的两条身影。

“能让闵肃守在十步之内的人……”女子垂下脸看着茫然的少年,笑得有些复杂,“怕是只有你大哥。”

少年惊讶地张了张嘴,懵懵地站起来,显得有些无措。

女子拍拍他的肩:“有道是‘相请不如偶遇’,傅准,敢不敢跟我去见见你亲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傅家在临州繁衍几百年,直系、旁支错综复杂,五服之内的孩子们通常按字辈排行。

在族中排行第七的傅准,是定北将军傅雁回与第二任丈夫尹嘉荣的孩子。

在族中排行第七的傅准尚不满十五,是傅凛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那人……当真是我大哥?”傅准莫名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手中的凿石小锤被捏得死紧。

那女子问旁边的人要了巾子来,一边拭着额角的毛毛汗,一边压低嗓音对傅准道:“闵肃可是老太君亲自拨给你大哥的,就连家主都差遣不动。方才走他前头那人若不是你大哥,我头拧下来给你踢。”

在傅凛被送到桐山的第二年初,太老君傅英从本家培养的死士中挑出最为顶尖的闵肃过去,只听傅凛一人差遣。

傅准奇怪地瞥她一眼,嘀咕道:“谁要踢你的头。”

“老太君和母亲都交代过,不让私自去桐山打扰我大哥。”见她瞪人,傅准嗫嚅又道。

“小怂包,这儿是桐山吗?”女子翻着白眼“啧”了一声,“给句准话,敢不敢去?”

“这是敢不敢的问题?就会说大话,”傅准望了望场边的树下,那里站着几名身着茶青色员吏的临州府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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