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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光脚不怕穿鞋的,报仇出气可不像朝堂争斗,没那许多瞻前顾后的弯弯绕,大都一言不合上手就砍的。

“姑母之所以送他到你这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帮他避开漕帮的追杀!漕帮可说是无孔不入,傅家、尹家,甚至咱们几家姻亲名下凡能藏人的地儿,附近几乎都有漕帮的人打转,只有你这里才能保他一命啊。”

漕帮帮众本就遍布五湖四海,再加上一些受过漕帮恩遇的游侠闻讯相助,只要尹华茂一露头,根本藏不住。

虽说傅家树大根深,家中为官为将之人多的是,府中侍卫、暗卫也不少,可若在眼下这节骨眼上为着尹华茂的事大量调动人手,势必引发各方揣测忌惮,那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傅淳试图动之以情:“尹华茂他性子是不好,这我知道。若他在此惹是生非,你要打要骂都是正该的,绝没谁会说你半句不是。再不济,你就将他圈在东院不许出门,眼不见为净,行不行?”

“不行,”傅凛站起身,低头掸了掸衣摆上的褶皱,“我不管你将他们姐弟带去哪里,总之,若我明早起来他们还在,你就带两具尸体回去吧。”

让傅淳将他们姐弟二人带走,已是他最后的一点好生之德。

他的神情平静且冰冷,语气从头到尾都淡淡的,傅淳却觉得心中嗖嗖冒着寒气,半点也不敢以为这只是口头的威胁。

待傅凛从主座上拾级而下,缓步行经傅淳跟前,傅淳脸色苍白地颤声轻问:“他们做了什么,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傅凛驻足,回头看向堂姐,目光幽幽冷冷,波澜不惊:“他们偷了不该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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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过正厅门槛的一刹那,傅凛就看到曲廊下与宿大娘对峙的那道秀丽身影。

他的心上掠过浅浅的慌乱与无措,呆滞了一息的功夫,才重新举步,徐徐下到曲廊中。

宿大娘回头见是傅凛,这才侧身让到一旁。

傅凛并未看她,只是望着叶凤歌,用尽心力将薄唇勾出笑弧:“等我?”

叶凤歌口中漫应了一声,偏头打量着他神色。

傅凛淡淡垂眸避开了她的目光,笑音艰涩:“一起,吃晚饭吗?”

“好。”

叶凤歌回头瞧了瞧正厅的方向,跟上傅凛的脚步。

“你请三姑娘来……”

“有些事要她帮忙,”傅凛目视前方,淡声打断了她,“裴沥文在沅城那边遇到点麻烦。”

叶凤歌心中一堵,胸闷气短。

若方才没听到傅淳吼的那句“你这跟赶他去死有什么两样”,她怕真就信了傅凛此刻这番似是而非的鬼话。

“那,今日宅子里是出了什么事吗?”叶凤歌深吸一口气,撑起笑脸,似是不经意地随口道,“我下午一回来,总觉得每个人瞧着我都怪怪的。”

“什么事也没有,是你多心了吧。”

傅凛掩落墨睫,怔怔望着地上两道并行的身影。

廊下的灯笼亮了一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

随着两人徐徐前行的脚步,那两道影子忽而亲密交叠,忽而又分开。

追追逐逐,各怀了心事。

一路沉默地回到北院,承恩很快在小厅内摆好了饭菜。

“这几日凤姐儿都是在大厨房吃的,”承恩有些歉意地挠头,有些为难地看向傅凛,“原以为今夜凤姐儿也要吃过才回来,掌勺大娘便只照着五爷惯常的口味做了饭菜。”

分量倒是管够,只是菜色清淡偏素,相熟的人都知这不是叶凤歌的口味。

傅凛道:“叫掌勺大娘……”

“不用麻烦,”叶凤歌摆了摆手,兀自落座,对傅凛扬起笑脸,“赶紧坐下吃吧,天冷,饭菜一会儿就凉了。”

这顿饭两人都吃得心不在焉、味同嚼蜡。

末了,傅凛放下筷子,瞥了一眼叶凤歌碗中还剩大半的饭,恹恹轻笑:“委屈你了,连吃饭也跟我吃不到一块儿。”

这略显生分的说辞让叶凤歌眼眶一烫,胸口堵了好半晌的闷气终于压不住了。

她重重将筷子拍在桌上,抬头瞪向傅凛,眸中闪着委屈的水光:“你个混账小王八!”

被这兜头一句给骂懵了,傅凛傻眼道:“我怎么了?”

“你那么聪明,会看不出我为什么没胃口?有事说事,阴阳怪气找饭菜的茬,算什么好汉!”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汉。”傅凛垂眸,自嘲轻哼。

叶凤歌红着眼眶瞪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要去南院温泉,”傅凛扬睫,笑得恍惚又故意,“你,一起去吗?”

这显而易见的回避态度彻底激怒了叶凤歌。

她抬起手背,重重抹去夺眶而出的泪珠,咬牙道:“不说拉倒,我要是再死皮赖脸多问你半个字,我就跟你姓!”

说完,起身踏着重重的步子走出了小厅。

傅凛坐在椅子上,定定望着已空无一人的门口,眼底划过不知所措的痛意。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方张,谈恋爱嘛,不要小作怡情。吵吵小架,再拉拉小手,接着亲亲小嘴儿,也就雨过天晴啦~~

第四十九章

气冲冲抹着眼泪回到房中后,叶凤歌扑在外间软榻上,抓过一个锦垫猛捶了好几下。

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矫情的一面。

要知道,她以往还被傅凛当面甩门关在外头呢,那时虽也生气,心中却绝没有此时这般软弱的委屈。

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竟被气得抹着眼泪跑回房来砸垫子出气,实在是丢脸。

可此时此刻,除了这种幼稚无聊的举动,她也不知该如何排遣怄到胸腔发痛的那股酸楚心火。

自傍晚从药圃回来,门房小僮、前院的小丫头,还有宿大娘,对她的态度都是带了些许客套的小心翼翼,仿佛一夕之间就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了。

众人突如其来的生分本就叫她惶惶不安,傅凛竟还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委屈你了,连吃饭也跟我吃不到一块儿”

等翻过年后,她和他同桌共食就整八年了!

两人吃饭的口味本就大相径庭,这又不是今日才有的事,忽然话说成这样……他几个意思?!

待那原本绵蓬蓬的锦垫快要被她捶扁,她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这才踢掉鞋子,抱着那锦垫贴墙坐着,红着眼眶思来想去。

越想越摸不着头脑,越摸不着头脑,心中就越是光火。

“屡教不改的蚌壳!”

她压着哭腔喃声骂了一句,两手一合将那锦垫挤成奇怪的形状。

“一有事就知道闭着嘴生闷气,你不说,鬼知道你在气什么啊。”

抬起手背揉了揉被眼泪浸到酸疼的眼眶,使劲瞪着眼前黑漆漆、空荡荡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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