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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卒帮着把那些麻袋堆成你画在图纸上的模样,有几个人就偷偷作怪,故意将其中的十包给堆偏了。”

裴沥文打量了一下傅凛的神情,见他只是神色平静地专注聆听,这才放下心来。

“当时闵肃站在我身后,瞧见那几个家伙的小动作,就默不作声上前重新按着图纸摆好。那几个家伙还一蹦三尺高呢,找茬跟他叫板。黑大个儿真不是个摆设,压根儿没与他们废话,假装站不稳,偏偏倒倒就将那几人一个个撞水里去了。我回头一看,跟下饺子似的,哈哈哈。”

那黄豆减震的法子是傅凛在纸上推演、计算过后,又在小工坊按等比缩小的模子做过多次尝试的。要想准达到减震的成效,除了黄豆的数量必须充足外,堆叠的形状、角度都须得按照一定章法来,若有偏差就会影响尝试结果。

因这细节事关重大,裴沥文一到临川后,就向被州府安排前来协助的城防卫戍校尉讲得清清楚楚。

州府官学失火案后,傅淳被罢了城防卫戍校尉之职,这位新任卫戍校尉就被临时推举顶上来接任,到如今也在任上好几个月了。

一开始裴沥文得了州府官员引荐,听说新任卫戍校尉姓尹时,并没多心联想什么,只专注着要在赵通特使面前把事情做成。

“船上出了那小状况之后,我就在琢磨这玄机。昨日临走前稍稍打听了两句,才知接任的这人全名叫尹华钧,”裴沥文轻声嗤笑,“呵,这尹华钧是什么人,听名字都想得到是哪座庙里钻出来的小鬼。”

新人城防卫戍校尉是傅雁回丈夫尹嘉荣的堂亲,如此一来,那几名城防小卒的所作所为是巧合还是故意,用指甲盖儿想想都能明白了。

“她还当真是见不得我好。”傅凛冷冷哼笑,轻轻掩落墨色长睫。

之前几年他名下的各类铺子在临州地界上遍地开花,却独独绕开临川城,连买田置地都不考虑临川及其周围,一来是幼年在临川傅宅的生死惊魂让他心有余悸;二来也是觉得无谓再与傅雁回有什么牵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

可如今他有想要照顾的人,就有了必须再上一个台阶的野望。而想要再上一个台阶,临川这个州府所在的中枢之地,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回避的了。

他必须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人,才能将他心爱的姑娘牢牢护在身后。

裴沥文拿巾子擦擦嘴,忿忿不平道:“我实话实说,傅将军既不是傅家家主,如今又只有荣封并无实权,之所以在傅家说话有分量、对州府的事也有能力横插一杠子,说穿了不过就是她盛名在外。”

“你想说什么?”傅凛挑了挑眉,站起身来,淡淡笑着斜睨他一眼。

两人并肩行出饭厅,往书房走去。

裴沥文边走边道:“她的名声之所以这么好使,一半缘故是她有实打实的战功这不假,可另一半的缘故还不是当年傅家在外推波助澜来的。还有你家先祖高展,以匠作中郎将的官身名垂青史,临州六城的各业匠作都将他的画像与祖师爷并排供奉。”

傅凛已约略猜到他的想法,眉梢挂了淡淡笑意,目视前方:“如此长篇大论,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怕她个鬼啊!就凭你那鬼脑子里的真本事,只要咱们跟少府达成合作,我也可以照葫芦画瓢。”

裴沥文神情郑重地拍了拍傅凛的肩膀:“推波助澜造声势,这种事又不是只有傅家才会。你只管专心做你想做的,外面的事交给我。你我各自尽力,终有一日,你的声名也会达到一个叫旁人必须低头的高度。”

这些年傅凛根本足不出户,可在短短三四年间,傅五公子在临州六城商界却声名鹊起,这可是裴沥文下了功夫苦心经营出来的结果。

当今世上,并不是只有傅家才懂得替人造势推名声,以此博取无数隐藏利益。裴家沥文少爷,于此道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傅凛看了看他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难得的没有露出嫌弃。

“好,咱们各自尽力。”

终有一日,要让傅家人尤其是傅雁回非但无力在背后放冷箭试图对他掣肘、暗算,还得恭恭敬敬对他低下头。

****

深冬的天气里花园中草木凋敝,目之所及只见萧瑟空旷。

冬阳柔柔暖暖洒下来,罩了人一身,却也惬意。

叶凤歌正在花园里闲晃着盘算将来,就见阿娆自小径那头匆匆跑过来。

“凤姐儿,昨日那位孔家姑娘,她又来了!”阿娆皱着小眉头,口中喘出淡淡白雾,“她想见你,说是有要紧的事想与你谈一谈,问你得空不得空。”

“孔明钰?她说的是要见我吗?”

叶凤歌诧异地指了指自己,见阿娆点头,还是忍不住狐疑:“你怕不是听错了?她到底是要见五爷还是要见我?”

虽只是昨日短短的接触,叶凤歌也已清楚自己与孔明钰并非一路人。

能与傅凛相谈甚欢两个时辰,这就说明孔明钰绝不是个不学无术之人。她大概只是因为被家人的误解与冷眼伤透了心,才愈发故意、夸张地表现出的一派纨绔无脑的模样。

既昨日她与傅凛有所交流,也表达了想与傅凛一起做些大事的意愿,那她今日过来,怎么想都该是来找傅凛才对。

“我年纪轻轻又没耳背,”阿娆冲她皱了皱鼻子,笑嗔道,“人家说清楚了是找你的。我请她在前厅用茶,你要去见吗?”

叶凤歌沉吟片刻,点头:“那就见见吧。”

第六十八章

毕竟昨日叶凤歌与孔明钰是见过的,在从孔家回来的路上两人还闲聊过几句,勉强也算认识,自就省了些繁缛客套。

两人和气地向彼此打过招呼后,孔明钰搓搓有些发僵的指尖,脚尖不太自在地点着地,笑着提议:“咱们能到院子里晒着太阳说话吗?”

到底是隆冬时节,在厅中坐久了是会觉得脚冷,冬阳虽不如何炽烈,可沐着阳光走走总能暖和些。

“孔姑娘请。”叶凤歌站起身来,噙笑抬手。

孔明钰与她并肩出了前厅,两人便在院中花园的青石板小径上慢悠悠走着。

“我今日来得冒昧,打扰了。”

孔明钰终究是书香世家的姑娘,虽看似不着调,但在必要的时候言行进退还是有些分寸的。

叶凤歌笑着摇摇头:“大家年岁相近,也都不是什么圆滑性子,孔姑娘实在不必如此拘束,有事直说。”

孔明钰乐得拊掌:“我就喜欢与你这样痛快性子的人打交道,大家直来直往,有事说事,多舒坦啊。”

叶凤歌轻笑,偏头望着她。

“我今日求见你,是有两件事,”孔明钰也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这头一件呢,就是昨日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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