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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出备忘录里的电话,打了过去。

正好是零点。

电话好一会儿没人接,盛之梧以为方其文一家都睡了,直到电话被接通,听到方其武的喊声,他才意识到,小朋友估计是没想到自己会打电话过去,愣住了。

这就是简单吧。方其文的世界那么简单。

方其文和盛之梧说了说年夜饭、包饺子、自己守着放鞭炮,没说烟花。盛之梧一直很安静地听,方其文听电话那边也有鞭炮声,但感觉很远,感觉盛之梧现在是一个人。

方其文觉得一定是自己想错了,过年怎么会一个人,他听盛之梧笑,就把这想法忘了,只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

啊,一定是小像放在睡衣口袋,离心口太近了。

他听盛之梧挂电话前又说一遍“新年快乐”,想,以后过年,能不能都有这一句“新年快乐”。

他想,这是不是叫作贪心。

09

春暖花开,猫儿叫得欢,大好春光里盛之梧想到自己年后已经工作了一个半月,端着杯咖啡撇嘴。

好在项目行进了大半,不出意外七月中旬就能结束。项目行进时忙起来玩儿命忙,结束后假期却也足够长,大概有一个多月,所有人都靠对这一个多月的盼望续着命。

蒸汽膜分离单位设计和通量计算已完成,小型审核会议顺利结束,轻松的周末就在前方。走出会议室时小朱挤到盛之梧身边,乐呵着说:“老大,提前祝你明天生日快乐啊!”

盛之梧这才想起明天是自己生日,都忙忘了。旁边许多人听小朱一说也都走近说一句“生日快乐”,盛之梧笑着一一应下,说“谢谢”。

感觉生日是个让人返璞归真的日子,无论现在年龄几何,回想自己根本不记得的出生的那一天,都会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明天就满二十九的老男孩盛之梧出了电梯掏手机,看到一个时喻苏的未接来电。

时喻苏在巴黎参加时装周。巴黎现在是中午,盛之梧回拨过去,不知道时喻苏人在法国还想搞什么事情。

“喂,小宝贝儿,生日打算怎么过?”电话很快被接通,“要不要来巴黎玩?哥哥给你包吃包住包玩包乐。”

盛之梧没想到时喻苏找他也是为生日的事,颇无奈地说:“我就一个周末,难得清闲的一个周末,你还要我飞巴黎。有没有点人性啊?”

“呵关心你还嫌烦,宝贝儿你这样可就太他妈……讨人喜欢了。”

盛之梧被他气笑:“怎么个个都念叨我生日,不就最后一个二字头么?你是不是因为自己奔四了,可盼着我赶紧加入你的队伍。”

因为早一年上学,盛之梧一直比同级的人差不多小一岁。时喻苏生日月份更早些,盛之梧比他小到了一岁多点,所以盛之梧二十九岁生日还没过,时喻苏已然三十出头了。

“宝贝儿你真欠操。我担忧你什么节日都一个人孤单寂寞,你却这样伤害我。”

盛之梧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我谢谢你了。”想了想又说,“谁说我非得一个人过了。”

“我操你又要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了?”

时喻苏对盛之梧三顾方家村的事一直很介意,他觉得盛之梧过度沉迷于一个不属于他的温馨氛围中,此时有多沉迷彼时一定会有多失落。

不过盛之梧这次确实没想去找方其文,他想的是约宋祺佑,还是时喻苏这样一说他才意识到,宋祺佑正和时钟不清不楚来着,估计约不出来,去找方其文倒比较靠谱。

“本来没想的,你这么一说就有点想了。”

“我操你……”时喻苏恨铁不成钢,周围一堆人用法语嘀咕着什么,他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你是不是看上那家小男孩了?”

“哎我去……”盛之梧无语了,“你一个国际知名服装设计师,怎么满脑子除了三俗没点别的东西。”

时喻苏冷笑一声:“我倒希望你是看上那家小男孩了。”

“别介。”盛之梧大致体会到时喻苏的意思,“放过他吧,人比我小了12岁多。”

“那你他妈总去找人家?”

“没有‘总’吧。我认识他快一年了,不过才找了三次。”

“加上明天,四次。”时喻苏纠正,“第一次是好奇,第二次喝醉了把人家家当家,第三次直接去拜年了,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他们家女婿。”

盛之梧想到年前方意如的笑和祝铃秀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意图有些膈应:“你最近怎么这么嗦。”

“啧。”时喻苏接着说了句法语,盛之梧猜他是和旁边人说话,果然时喻苏很快说,“不管你的破事儿了,挂了。”

时喻苏又寻欢作乐去了,盛之梧想。他顺便想了想明天去方家村的可行性,自己每次都说去就去说走就走会不会不太好,可想到方其文的单纯觉得他不会介意,想到祝铃秀的态度觉得她更不会介意,想到最近在高铁上看到方家村绿油油一片,就没什么抵抗力了。

到方其文家的时候,家门大开着,盛之梧习惯了这种操作,猜方其文去干活了,方其武还在睡觉。

盛之梧还带了个蛋糕,他走进去把蛋糕放在靠墙的一个小桌子上,不把自己当外人地轻轻推开方其文房间的门,床上果然躺着一个人。他又把门轻轻带上,没吵醒方其武,准备去找方其文。

还是第一次来的时候方其文领着走过通往田地和河边的土路,之后自己走的都是大路,盛之梧没多少能记得路的自信。不过他想,方家村就这么大,迷路无非是多绕几圈,绕不回来了就问下村民,不是多大的事儿。

不过盛之梧显然低估了自己读博的脑子。他沿着记忆中的路走着,很快看到了连成片的田和一条小溪;再沿着小溪往下没找着人,又重新往上游走,没多久就看到了在田间劳作的方其文。

盛之梧看方其文蹲着,身边放着小锄头和小铁铲没用,这会儿好像在用手拨弄着土。他没打扰方其文,就站田埂上看着,看他站起又重新蹲下挪动位置,专心致志对付着一小块土地。

可能是完成了一个小任务,方其文这次起身后没再蹲下,弯腰从旁边的塑料桶里拿出个军绿色水壶喝起水来。三月底不算热,但一大早起就在太阳底下干活还是有些疲惫,方其文咕咚喝水时微仰起头,这才看到正对面田埂上的盛之梧。

盛之梧起了耍帅的兴致,想吹个口哨,发现这种时喻苏style还是不太适合自己,就只咧嘴笑了笑。还没笑完呢,几米开外的方其文突然剧烈咳起嗽来。

盛之梧猜他是被水呛到了,想走过去给他拍拍背,抬脚却不知道该在地里哪儿落脚,他判断不出哪里算种了东西哪里没有。方其文也做了个不要动的手势,于是盛之梧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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