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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衍生息,作为一个足不出户的山神,他更没有偷窥人类或是动物交|配的癖好。

谢升想起客栈掌柜要再送他一壶酒,便问:“那酒水呢,你喝酒水可有妨碍?”

说到酒水,少年脸上郁色全消:“没有妨碍,我本来就不是用花嘴汲取水分,在这方面与常人无异。”

“那便好。”两人这时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口,谢升丢了一块碎银给门口的小二:“一会儿再送一坛酒到客房来,要你们这里最上等的酒酿。不用找了,余下的都是给你的赏钱。”

小二一听,满面喜色:“好嘞,赠的一壶酒我方才已经放进去了,客官可先小酌一番,稍等片刻,新的一坛烛桃酿马上就到。”

鸢室仁跟着谢升来到客房内,见其中布置舒适朴素,有一张床铺,一张案几,还有一方被麻布遮挡起来的昏暗角落,他掀开看了看,发现里面立着一只半人高的木桶。

谢升看他在一旁摸索,便说:“那是供人洗澡的浴桶。”

“嗯,我知道。”鸢室仁点点头,“人牲被送来之前大多都会在这种地方沐浴。”

经对方这么一提,谢升回忆起前两天他当人牲的时候,也被村民按在桶里洗过澡。想他堂堂一只老虎,最讨厌湿身沐浴,平常清洁身体都是用法术了事,他没张嘴咬这些胆大的村民一口,已是大发善心。

食人花少年扒着浴桶,两眼发光:“我从来都不会在辰酉湖里洗澡。很想试一试人类的浴桶是何种滋味。”

谢升忍不住戳破他对湿身沐浴的美好幻想:“这滋味真的一点都不好受,我劝你还是别试了,神明都可自行维持身体洁净,你肯定也可以,没必要洗澡遭罪。”

“怎么会呢?”鸢室仁扭头看他,“人牲在临死之前那段短暂时光里,我能感受得到,沐浴是唯一一种能让他们松缓紧张情绪的经历。”

“到时若是滋味不好,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谢升让对他招招手,扬起桌上的一对陶瓷酒杯,“别在那傻站着了,与其尝试洗澡,不如先尝尝你们村子里的烛桃酿。”

听见谢升这么一说,花神果然被吸引了过来。他看着谢升将杯盏放在桌上,从壶里倒了一些略带暗色的液体流入杯中,这些液体带着蜜桃香,除此之外,还飘着一股让他颇为迷醉的味道。他接过酒盏,抿了一小口咂了咂,接着眉眼弯弯地微笑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吧?”谢升见他饮得如此“豪迈”,也把自己杯中的酒一口饮尽,“怕你喝不惯,我原本还想独占一坛。既然如此,等把这壶喝完,我再问店家新要一坛。我们一人一坛,便不需要这些累赘的小杯盏作酒具了。”

“好。”鸢室仁自己倒了一杯,心里越发觉得这酒好喝,他看着谢升问,“为何你让我骑着你满山腰的转,帮我买各种各样的食物,又带我来客栈住店喝酒?你的好意让我十分惶恐……”

谢升摆摆手:“你无需惶恐。方才你还说要分我一半日月辉光。”

“那也是我后来觉得太麻烦你才这么说的。”少年舔了舔杯沿余下的一滴烛桃酿,“在这之前,你就已经让我骑着你满山腰的转了。”

谢升喝得有些面热,于是变出一把折扇晃了晃,他思索半响,开口答道:“我这样做有诸多缘由。一是,先前我平白无故冤枉你,害你在祭祀日当天遭了大罪,我心怀愧疚,想做些事情补偿你;二是,我渐渐意识到,你身为受一整个村子供奉的山神,竟毫无与人交往的经验,阅历寡薄如同一张白纸。出于让你增长见闻的考虑,我提出想要带你出来转转;三是……这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很喜欢与你相处交谈的感觉,你身上似乎有一种别人没有的品质一直在吸引我。”

“品质……?”

少年沉思起来,他究竟哪里有特殊品质能让一只老虎啧啧称奇。

听谢升说话的工夫,鸢室仁已将壶中的酒全部喝光了。谢升便叫店小二赶紧拿两坛酒进来。

各自拿到了一坛酒,花神问:“明天你还会继续和我一同在村中游玩吗?”

谢升摇头:“七天后是我十一姐出嫁的日子,我得赶回家帮家人置办婚宴。等姐姐大喜的日子过去,我再来看你。”

“好。”

鸢室仁好歹已经在神界游荡了七八百年,区区几天孤独当然能忍受得了,他抱着酒,将封盖打开来,桃子味儿的酒香瞬间溢满整间客房,比之前更为浓烈醇厚。

谢升用酒坛敬他:“反正你我二人都无需按照村民的作息在夜间入睡,今晚我们便通宵达旦喝一整夜,不醉不归!”

“嗯,不醉不归!”

这是谢升这辈子第一次同一株花喝酒,两人都不清楚对方的习性。前半夜两人都清醒得很,谢升在桌前跟鸢室仁谈天说地,为他讲了许多山外趣闻,什么东海蜃楼、太湖水鬼、北地白熊、月中玉兔,但凡是他记得的神怪疑闻,全都说给了食人花听。

谢升讲话时,少年便坐在他对面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到了后半夜,谢升的酒还剩下小半坛,鸢室仁怀中的酒坛则已经见底了。

千年虎妖谢升早就锻炼出了酒量,但没想到这位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少年山神酒量似乎比他还要大。谢升不甘示弱,咕咚咕咚拿起酒坛打算一口闷。闷到一半,突然听见对面传来扑通一声响,酒坛子摔在了地上。

谢升放下酒坛定神一瞧,原来对面的少年已经合眼睡着了。脸上未见寻常人酒醉时浮现的潮红或不适感,而是就这么手支下巴平静安睡,修长脖颈从衣袍领中露出来,束起的发髻也不见凌乱,若非鞋边还落着一只酒坛子,谢升简直要被这副优雅宁静的神灵姿态糊弄过去,以为他真的没醉。

谢升打算将花神背到床上凑合一晚。毕竟喝了快一整夜,猛地站起来手脚还有些发晕,他从桌上拉过少年的一只手臂,将他扶起,运到了床上,还贴心地替他掖好了棉被。

谢升自己则打了个地铺。客房床铺太小,挤不下两个男人的身躯。对方是鸢首山的神明,哪能屈尊睡冰凉凉的地板,把床让给自己这只皮糙肉厚的老虎。

谢升合衣而眠,在这桃香四溢的客房里沉沉睡去。

黎明时分,他做了一个梦。

谢升梦见他回到了那天初次踏入鸢首花结界时的情形。他站在苦槠树顶,看见眼前那缕白烟褪去,一个一丝|不挂的少年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少年外形修丽,只给他留了半个侧影,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东边那丛阴翳茂盛的树林之中。

他飞身跳下,循着少年的足迹穿过树林,脚下簌簌作响。日光隐隐从前方钻了出来,他拨开最后一棵挡住视线的柳树,发现地上摆放着十几颗堆成堆的蜜桃。蜜桃白里透红,表面还沾着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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