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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吗?你养的那只猫就算百年也未必能修成妖。若你与这位少年贪欢几十年,花神到时知道了也未必会怨你。”

“你也说了,他只是花妖的躯壳,是两人长得相像而已。黄猫才是真正的阿仁,他的脑袋里还封存着我与他相识的记忆。就算到时他不怨,我也不会原谅自己。”谢升心意已决,不再听火灵胡说,“火灵,以前我独身千年的经历,你该知道,我不是那种耽于皮相的妖怪。”

“我真搞不懂你们虎族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真是冥顽不灵。”火灵对此表示不屑,“自打从你那十哥开始,你们表面上个个都变成了色即是空的圣人。如此,成妖还有什么乐趣?成妖不就是为了游戏人间吗?”

“我十哥时刻做好了准备为家族牺牲。”谢升垂头,“我与他的想法一样,因此才许久不愿成家,怕到时候老婆孩子守活寡。阿仁他……他对我而言是个例外。”

他甚至自责地认为,许是因为阿仁和他袒露了彼此的心迹,上天才会给予他们这样的惩罚。

火灵白他一眼,嘲讽道:“你和你十哥的想法才不一样。不然为何天庭让你做神仙,不让他去?”

谢升眉尖蹙了起来:“不是火灵大人向王母娘娘提议的吗?”

“本神灵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想让谁做神仙就让谁做。即使提议,那也得合了王母娘娘的心意才行。”火灵在他脸上扫视,“当神须得保持与世无争的疏离感,你们谢氏虎族总有人想成神,但求而不得;成仙必须要有超脱凡尘的秉性与坚定不移的信念。简而言之,你的品格比你十哥更加高尚。”

谢升不服气:“我十哥也很高尚。”

“有熊八百,上天只取其一,赐予神识。而有妖八千,难有其一成神成仙。”火灵解释完下了定论,“即便他比世上许多妖怪都有情有义,也达不到成仙的资格。”

“火灵大人,我要回仙界了。”谢升听不得外人随口评价自己的家人,于是道,“之前一直忘了前去道谢,我今日就在此谢过火灵,多亏了您向王母娘娘的推荐,我才能带着阿仁一起在敦煌仙界苟活至今。”

人间已经度过了近二十年,若当初他没有找到续命的法子,黄猫估计已经离去了。

火灵朝学堂的方向努了努嘴巴:“总之我给你指明了一条明路,它能让你在等待中忘却悲伤。至于用不用,就看你自己了。”

谢升鞠了一躬,便与火灵道了别,飞回天界。

直到推开仙居大门,闻到了一股骚哄哄的猫尿味,谢升这才想起来,那一捧土在他看见花妖转世后被他扔在了地上,没捡回来。

黄猫一听到他回来的动静,便撒着丫子从二楼冲了下来,一个猛扑跳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就喵喵叫个不停,大概是饿了。

谢升带回来一只用麻布条团城的球,朝地上丢了过去。黄猫耸耸耳朵,睁圆了眼,一脸惊愕与好奇,它站直身子,倏尔朝麻布球扑了过去,馒头似的爪子按在上面,张口就咬,无奈麻布球实在太大,它的嘴巴根本装不下。

谢升莞尔一笑,转身替它在外面的池子里抓了条鱼,便开始挥刀去鱼骨头。剃着剃着,谢升突然发觉,阿仁才变成猫没多久,他的去鱼骨刀工就已经这么进了。

给黄猫安顿好了饭食,他就去藏书阁修撰了一天的旧书。藏书阁别的没有,乱七八糟的杂书倒有一堆。他被分在妖神类别中修复及誊录古籍,每天写字写得手脖子都要断了。谢升从小到大磨的墨汁加起来都没这段时日多。

修撰古书不像誊写连环画,史官肚子里须得有墨水,知晓古籍的破损处应补填什么,知晓原来的版本里哪些是错别字,知晓哪里的注释标注错误。因此每晚回到居所,谢升都会拿一些书回来研读。即便他已经不如读书的娃娃们年轻,底子差,也得抓紧时间增进自己的文化修养,不能拖累了藏书阁仙人的文采。

许多书的观点都十分有趣,譬如有一位喜爱针砭时弊的仙君认为:仙籍大多为人,神籍大多为妖,人支配鸟兽,而仙则支配神,因此仙籍不可随意抹去,神籍常常岌岌可危。

这一晚,同事曹山仙君跑过来找他,说有只从下界来的食铁兽到处喊他的名字,还在仙界迷路了,叫咏川,问谢升究竟是否认识。

谢升当即道:“你快带路。”

曹山仙君非常羡慕,因为天界上的仙人们大多都已经活了数百年,亲人朋友早就离去了,除了仙界同事,几乎是无依无靠。可谢升的家族不但兴旺,而且时常会有人前来看他。

谢升将迷路的咏川带了回来。

天界比地上凉,咏川松软的毛发都在迷路时结了霜。他从怀里掏出一坛酒,说今夜要和谢升不醉不归。

仙家没有不允饮酒的说法。只要不耽误编撰史书,喝多少都可以。

咏川望着这一屋子书和文房四宝咂舌:“真是不得了啊,谢升,二十年不见,你活成了满肚子墨水的文曲星?”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如今地下的确过了二十年。

谢升只是笑笑,没有答话。他带咏川前去二楼赏月,仙界离广寒宫更近,月亮霎时放大了数倍。

咏川看着明亮的圆月挪不开眼:“今夜在天界是十五,看来我咏川不枉此行。”

“你怎么想到上天来找我了?”谢升带着他在一只圆桌前面对面坐下。黄猫白日酣睡,到夜晚便活力四射,跑个不停,它也跟来了二楼,在窗前上蹿下跳,眼睛在月夜里泛着绿光。

咏川伸手摸了摸它的额头,叹气道:“哎,这只猫……”

他没有说下去。他已经知道了黄猫的身份。

“来,我们喝酒。”谢升替他满上,杯中很快溢出了甘甜的酒香。

咏川一饮而尽,双手握成拳,神色里满是犹豫不决,似是有话想说。显然,他到谢升这儿来是为了消愁与倾吐。

“谢升,我在你们家住久了,谢楠告诉了我一件有趣的事。”不知何时咏川也学会了绕弯弯,他说得不徐不疾,“谢楠说,当年你尚年幼时,因为贪玩儿被哥哥揍了一顿,就气冲冲地跑到山下,非要和几只没修得神识的猫兄弟做堆儿,上赶着要做它们的老大。当时啊,林子里的阳光照在地上正好成了一条线,猫兄弟们便整整齐齐排成一排晒太阳。它们依照颜色深浅由黄到白地排排坐,你的毛色当然最黄最深,便朝前面一坐,把后面的阳光全挡住了。”

“还有这种事?”谢升早就忘了,他继续帮咏川斟酒,“后来怎么样了?”

“你挡了猫兄弟的阳光也就算了,偏偏要给它们起名字。当时你连字都不识几个,起的都是些什么斌斌巴巴波波,难听死了。起好了名字挨个叫唤,它们当然不应,你气得原地打转,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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