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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原自己认识的人中竟然也有人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

他噌地一下起身,抓起一把雪就要拍到那人身上,却在看见杜佰恭冻得通红的脸后怔住了,直到雪一点点地从指缝中滑落出去,他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怎、怎么来了?”

“侯煜姐一直不愿意告诉我,杜成礼也不想让我过来,我轮流给两个人洗脑,所以才拖到现在,不然秋天就能来陪你了。”杜佰恭蹲了下来,往雪地里滚了个小雪球,“我的休学是本来就要办的,所以来这里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这里的雪好干净啊。”

“嗯,冬天时这里哪儿哪儿都很干净,其他季节就不同了,总是满天灰尘。”侯宵也跟着蹲了下来,见他徒手堆雪球,想把手套摘下来递过去,刚刚取下来一只,杜佰恭就站了起来,冷不丁把雪球丢进他衣领里,冻得侯宵一哆嗦,气哄哄地要打他。

“别往我这儿塞,你那个堆得太大了!”杜佰恭护着自己的脖颈,“侯宵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怎么样也得弄个比我小的啊。”

“你站那儿别动!”侯宵把雪人的头掰了下来,作势要丢过去,杜佰恭拔腿就跑,直接冲到了民宿里头,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侯宵把雪球丢到地上,冲进去逮住杜佰恭开始挠他痒痒,杜佰恭一边躲一边忍不住直笑,笑声时断时续,像是快笑得断气:“你真的太幼稚了侯宵!”

侯宵的手已经碰到了杜佰恭的腰窝子,听他一叫便自觉了回去,低声训斥了两句杜佰恭瞎闹腾,走到厨房里拿开水瓶倒了杯热水。

“哎,侯宵。”杜佰恭跟了上去,像是缀在了侯宵背上,人直接挂了上去,下巴抵着肩窝,“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

“你想回去了我们一起和我哥吃顿饭吧,他非嚷嚷着要见你。”

侯宵塞瓶塞的动作一顿,疑惑道:“他要见我干什么?”

“因为……”杜佰恭忽然没了声,闭着眼睛,呼吸滚烫。侯宵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水杯去扶着他,抽出只手来试着摸了摸杜佰恭的额头,给吓得差点没灵魂出窍,他连喊带叫地把老太太唤了过来,叫她帮忙叫医生,自己背着杜佰恭上了楼。

他不知道杜佰恭发烧是什么后果,只知道这家伙身体不好,肯定是轻易不能生病的,之前休学在家也一定是为了休养,这会儿跑过来,里原气候不好,他不一定适应,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可能会舒服的。

医生赶来还要一段时间,侯宵便跑上跑下地想给杜佰恭物理降温,末了又试图和杜成礼通话,结果半天握不住杜佰恭的手机,整个人慌里慌张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拨通杜成礼的电话时,只觉得杜佰恭的额头更烫了。

“你好?”

“我是、我是侯宵。”

“噢,侯宵啊,佰恭跟我说过,怎么了?”

“杜佰恭发烧了。”侯宵掐了下手心,“严重吗?会不会……”

“等会儿,你先说烧到多少度了?”

“三十九度多吧,不过我感觉现在已经不止了。”

“里原的医疗条件也不是很好,算了,你先把他送进医院。”杜成礼陡然严肃起来,“我会赶过去的,总之不要慌。这家伙还让我放心,他妈的……”

虽然杜成礼有说明不一定会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侯宵还是寸步不敢离开,要不是害怕吵到杜佰恭,他多半会在房间里绕起圈来。医生来了之后直接把人抬上了救护车,侯宵没对里原的医院抱多大希望,心里着急得快上火,整个人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老太太陪着他一块儿等着,医生不敢随便开药,只安排先打退烧针。侯宵没来过几次医院,好几次都找错了地方,觉得自己浪了时间,就差把单子摔地上去了,后来还是老太太跟着他一块儿去办才算了结,又叫他陪着杜佰恭,自己去给他们弄吃的。

杜佰恭是因为来了里原才会这样的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滋长,冲得侯宵脑袋直发慌,他不敢去看杜佰恭的样子,只能不断地曲起腿又放下,两手绞得死紧。

退烧针已经打了下去,杜佰恭却仍然高烧不退,侯宵顿时如坠冰窖。只不过老太太辛苦做的饭,他不好浪心意,才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口,坐在床边直发愣,他甚至不知道杜成礼是什么时候到的。

“我要给他办转院,在路途上如果出问题很难处理,你能不能跟着一起?”杜成礼揪了揪领带,“如果不行的话”

“没问题。”侯宵打断他,把便当递还给了老太太,“我跟你们一起。”

“其实九月中旬时他就已经休学了,在准备出去疗养。”上了车后,杜成礼小声地和侯宵聊起天,“结果过了两天他突然和我说计划先搁置,他要去别的地方,后来才告诉我是里原。里原的环境很差,我不愿意让他过来,结果这小子把平时跟别人油嘴滑舌那一套全搬到了我身上,软磨硬泡我才同意的。”

“谁知道呢,才第一天就出了事。”

“对不起。”侯宵低着头,“如果我跟他说清楚就好了。”

“别自己揽责任。”杜成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妈去世后,他和我说过,说他一点也不喜欢我、爷爷跟爸爸,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如果喜欢你们、爱你们的话,哪一天忽然病危就没办法斩断得干干净净地走了,会舍不得。我才知道,他是不敢在乎。”

侯宵屏住呼吸,听见杜成礼接着说道:“可有一天他突然和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我真的非常惊喜,也觉得这是一种进步,所以才会叫你一路跟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侯宵再迟钝都能听懂,他一时间没法回过神,像是被一棍子敲懵了,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多久,随行的医生叫了杜成礼过去谈话,侯宵便坐到杜佰恭身旁,伸手碰了碰他冰凉的面颊。

这个人真是傻子啊。

第14章c14

值得庆幸的是,在转院的路上杜佰恭并没有再出现别的什么问题,只是一到地方就紧急送进了手术室,侯宵没想到最后会弄成这样,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转圈,这种焦灼不安的样子,像是夜间动物害怕黎明,焦灼地来回转悠似的1。

手术时间不长也不短,侯宵连着好几个小时都吊着一口气,最后反而变得困倦起来,像是潜意识里害怕去面对待会儿的结果,在长椅上睡着了。杜成礼叫人送他先回杜佰恭的病房,自己犹豫了一会儿,给杜父打了电话。

最后虽然没有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经此一遭,杜佰恭也算是结结实实地从鬼门关走了一把,醒来时连眼睛都睁不开,说话也不大说得清楚,只能靠写字来和人沟通。

杜成礼陪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便急匆匆地走了。侯宵做了个噩梦,猛然间清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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