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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想得如此周到,不禁怔了一怔,躬身一揖,道:“多谢将军。”

沈砚起身去扶他,一个激动没站稳,堂堂大将军竟被椅子绊了一跤,正跌在萧索身前。他跪在地上的模样,可吓坏了萧索。

“将军这是何意?”萧秀才手足无措地扶他,着急的表情与平日不冷不热、不卑不亢的模样大相径庭。

沈砚大乐这一跪,跪得值。

萧索自觉失态,整整姿容,跪下与他叩个头,道:“学生万万受不得将军大礼,请将军受还此礼。”

十一在旁笑着打趣:“爷,萧公子,你们两个倒像夫妻拜堂似的!”

沈砚暗喜,深赞他家十一机灵。

萧索却冷下脸来,正色道:“沈公子,这话不当说的。学生一介布衣,又是男子,如何能开这玩笑?即便学生身如草芥,不怕污蔑,大将军却是金尊玉贵。此言若被有心人听去,岂不带累了大将军的名声?”

十一笑意僵在脸上,伸伸舌头,无言以对。

沈砚如坠冰窟,心里落起雪来,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淡笑道:“萧公子说得是,都是家人说话不注意,你……不要介意。这封呈文中尚有许多细节,本将军闹不清楚,还请萧公子一同看看。”

萧索微微颔首,走到案边,见桌上铺着一张澄心堂纸,纸上七涂八抹,墨点黑迹蹭得到处是,还有不少划掉重写的字。

沈砚只顾着失落,竟忘记藏拙,俊朗的老脸一红,抽开那张纸,支吾道:“这个……本将军不过是随意涂鸦,随意涂鸦。”

他揉掉纸团扔给十一,战战兢兢拿起笔,心虚地问:“萧公子知道得清楚,不如你说,我只写?”

“好。”萧索如数家珍地道:“永延五年初,朝廷征涿阳县粮两万三千七百六十四石九斗七升,其中衿米……”

一句话的功夫,沈砚已揉掉三四张纸。萧索一本正经自顾自地说着,全没注意他的为难。

笔头在脸上挠挠,沈砚讪讪问:“萧公子,那个……衿、衿米的‘衿’……怎么个写法?”

萧索一怔,低头看见桌上四散的纸团,惋惜不已那可都是李后主的澄心堂纸。

他上前一步,犹豫道:“将军,此事学生知道得清楚,先已写过两封呈文,更熟悉些。不如由学生代写,您检阅,如何?”

沈砚长舒一口,严肃地点点头:“嗯,萧公子说的很是。事情还是你来写更详尽,本将军到底是局外人,看看就行了。”

萧索也不揭穿他,坐到案前,挽袖、铺纸、研墨、提笔、落字,动作神情一丝不苟。沈砚便在下首坐着,手里端杯茶,却不饮,目光只望着梨花案边。

他神情异乎寻常的认真,点漆瞳子洒出温润光芒,落在纸上,晕开一层水纹。手指握着乌黑笔杆,愈发显得细白修长。中指边缘微微一点凹陷,仿佛时光沉溺其中。

他疯了。沈砚想。

可他唇边的弧度那样柔润,在疯之前,他好想尝一尝。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萧索便将一篇案情复杂、线索众多、陈述冗长的呈文明明白白写就。他吹干墨迹,捧到沈砚身前,躬身请他阅览。

沈砚被他惊醒,慌乱地接过呈文,见上面工工整整写的一水蝇头小楷,字迹清正秀直,结构严谨饱满,像他的人。

大将军不懂书法,连怀素、张旭都能记混,但仅凭直觉,认定这字极好。他只顾着欣赏赞叹、犯花心思,却没听到萧索出言叫他。

待看完全篇,忽略那些不认识的字,沈砚不觉生出几个疑问:“此事尚有不明之处,依我看,不如先查查再说。”

萧索不解:“不知将军所说不明之处,指的是什么?”

沈砚虽然学问不行,但论起人情世故、官场斗争,却比他明白得多,指着呈文道:“你看,你这里说,涿阳县连年来都有虚报火耗、冒领恩赐银的情况。但你想想,这样大的事,是区区一个涿阳县令能做到的吗?”

萧索眉头紧蹙,沉默不语。

沈砚继续道:“何况涿阳是个附廓县,府衙与县衙在一个城里。这么大的事,岂能瞒过府衙,让涿阳县令一手遮天?”

“将军是说……”萧索脑中灵光一现,“难道将军昨日在府门前,阻止学生向府台大人伸冤,硬将学生带回来,就是因为猜到府台陈大人也牵涉其中?”

沈砚笑说:“我哪有那么神,凭空便能猜到?只是官场之事,我多少还是了解的。你来我府里找陈几顾之前,必然先去过府衙,但衙内的官却没受你的状子。”

“不错。”萧索道:“此事太大,又与县衙内的官员有关。学生不敢让县令大人知道,便直接去了府衙告状。谁知府衙内的典吏以府台大人不在为由,拒受学生的状子。学生没办法,才跑到将军府门前告状。”

沈砚摇摇手,示意他宽心,接道:“正是这个话了。陈几顾不受你的状子,无非三个原因:一是,此事背后另有身份显赫之人,他不愿为了你招惹他们;二是,他自己本身就牵涉其中,你告的人就是他的同伙。”

“那三呢?”

沈砚冷笑:“三,就是这两条都占了,他既是涉案人员,此事背后也还有别人。你想,人家摆明不想受你的状子,你却偏要往上送,还闹得人人皆知,这不是逼着他们来杀你灭口吗?本将军当时见事不对,又见陈几顾要擒你回去,才将你强留了下来。”

萧索又向他行个礼,道:“学生愚钝,这才明白将军的一番好意。多谢将军出手相救。”

沈砚拉他坐,让他不必总是道谢,又问:“你可知此事还有蹊跷之处?”

第7章严词挽留

沈砚所说的蹊跷之处,是萧索的父亲。

假如涿阳县瞒报他父亲的死讯,是为了冒领朝廷的恩赐银。那此等情形,岂会只有一例?一个人能领到的恩赐银毕竟不多,对于府县两衙上上下下的官吏而言,这点钱,杯水车薪。

所以,若不是萧索的怀疑有误,便是涿阳县还存在类似冒领的情形。萧索查到的,不过是皮毛,其中必有更深的隐情。

但沈砚还是命十一将呈文发了出去。他此刻丁忧在家,即便知道到事情不对,也无权查问,只能等皇上的圣旨下来,才可以按图索骥,深入调查。

呈文发出后的第五日,沈砚亲在院中刷马。来来往往的小厮正在拾马厩、洗马槽、切马草,大家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做着手里的活计。

萧索病已痊愈,袖子里藏着一封信,犹犹豫豫地徘徊在后院门外。看沈砚的模样,心情似乎不错,或许他能答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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