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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不必下我的了,回来再吃罢。”

欧阳旭忙道:“吃完再去罢,我陪你!”

萧索笑着摇摇头:“吃完王叔父该出摊说书了,你留下给他帮忙,不必管我。这里也不大,我随便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也行,姑姑给你留着。”善姑递给他一个油纸包,“带上这个。这是早上观里行好事发放的社糕,干干净净的还未动过。你若饿了,先垫上两块也好。”

萧索点点头,道声谢,拿着纸包向山后走去。摊贩们都在前面守着,上香也都是在这边的庙里,那里有尊大铜鼎,堆积的香火都要倒出来了。

这后面却是一层层的山门,一进进的小院。顺着白石阶一路上去,青山前面两棵劲松,中间夹着一座道观,黑木金字的牌匾上写着“云栖”两个字。

萧索信步进观,只闻见幽幽的香火味从殿内传来,院中稀稀落落也有几个游人,只是大都兴致缺缺,略微看看便向外走。

这观里有方许愿池,平日里来凑趣儿的人也甚多,只是此刻正是晌午,上午进香的回家去,下午进香的还未来,加上众人都在忙着填饱肚子,因此这观里反而安静下来。

萧索心中腾起一朵云,从怀中摸出枚铜钱,砸向许愿池中的铜鲤鱼。那铜钱却在半途中卸了力,“当”一声掉在地下。他原想再摸一枚扔去,但想想自己的手劲和准头,还是作罢。

“许的什么愿?”忽然有人问他。

萧索转过头,顿时呆在原地,隔了许久才拱手道:“见过将军。”

沈砚瘦了许多,脸颊两侧微微带着阴影,挑眉问他:“许的什么愿,不能说吗?”

萧索茫茫然道:“许的……说出来,便不灵了。”

沈砚也从怀中摸出枚铜钱,道:“将你的愿望再许一遍。”说毕,抛暗器似的一丢,铜钱不偏不倚正砸在铜鲤鱼口里,引起一阵水花喷溅。

萧索一怔,眼眶禁不住泛酸,又听他问:“身上的伤,都好了吗?那日摔的一跤,要不要紧?”

沈砚目不斜视,虚虚盯着前方池塘,看也不看他。仿佛这些话只是随口一问,并非日日夜夜憋在心底,今日见到他,思念的心情如山洪决堤,终于忍不住现身攀谈一般。

萧索只想找一条地缝躲进去,也好过此刻面对他,面对他的关怀。“多谢将军记挂,学生的伤无碍,早已好了,前几日也不曾摔到。”

客气的口吻,疏离的表情。

沈砚还未张口,他又道:“学生还有事,先告退了。”说着,拱拱手向外走去。

周围乔装的侍卫不少,他可以随时拦住他,却还是没能动。此时已过了吃晌饭的时候,外面的游客成群结队地向这边涌入。

“等等!”沈砚话刚出口,天地忽然剧烈动荡起来。

萧索只想逃,刚走出两步,便被迎头而来的游客们堵在了里面。他不知所措地站在人群中央,被人流冲撞得摇摇欲坠。

忽然间,天地一阵眩晕,紧接着便是剧烈的晃动。众人停顿片刻,似乎都有些怔忡。也不知是谁,突然大喝一声:“地动了,快跑!”

萧索还未回过味来,周围游人四散奔逃,便已将他撞倒在地。此刻正地震,众人一心都顾着逃跑,谁也不曾留意脚下踏到几条人命。

他接连被几人踩到,又接连绊倒几人,想爬爬不起来,心中瞬间被恐慌笼罩,难道就这样送了命不成?

“快起来!”沈砚不知何时冲进人群,只见他伸出一只手,周身似乎都笼着光,“跟我走!”

萧索被他扶起来,顿时松了一口气,由他半扯半抱着向外奔逃,吓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好容易走到观后空旷的地方,沈砚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迭声问:“怎么样,伤着没有?哪里疼,快告诉我!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受了内伤?你心口可觉得憋闷,有没有气血上涌的感觉?”拍拍他脸颊,急道:“快说话!”

萧索依然不作声,愣愣看着他,吓傻了似的。沈砚一阵心悸,猛地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按着叹了口气,柔声道:“不怕了,不怕了,我在这里。独宝乖,都没事了!”

胸前晕开一片水渍,缓缓濡湿了衣裳。

眼泪可真咸,蛰得他生疼!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这张应该叫,宝宝心里苦啊!

第38章心灰意冷

“将军,请你放开我。”

泪渍都被他的衣襟擦了去,若非萧索此刻隐隐泛红的眼角,当真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原本绷着的弦断了,便很难再续起来。犹如逆水登山,身上已经累到极处,只凭着心里那口气才勉强坚持着。

可若这口气松了,脚下的步子止了,便再也动不得了,心里来回来去缠绕的只有一个声音放弃。

沈砚此刻就是那半途而废的登山人。忍着不去见他,忍着袖手旁观,忍着忍着都已不觉得艰难了。可方才情急之下的那一点真情流露,瞬间将他打回原形。

他再也迈不动步了,忍不住了。

“你跟我来,我有话说。”沈砚看一眼四周,不由分说地拉着他从后山绕下去。

云栖观本就在半山腰,覆舟山又不算高,转过两道石阶便是山脚。萧索被他抓着手腕,挣也挣不开,“你放开我,你做什么?”

沈砚一言不发,带他走进山脚下的一片密林里。萧索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他,靴履踏在落叶上,发出的响声。

时值初秋,林中更添凉意。萧索是中午出门的,仗着天晴日暖,穿得颇有些单薄。此刻在林中穿行,他身上的汗毛立刻竖起来,不觉打了一个寒噤。

沈砚并未察觉,拉着他登上一条石板铺就的甬路,行到尽处方回头看他,“我竟忘了!”说着解下自己外衣与他披上。

萧索下意识地躲开,却未能躲过,只得穿着他的袍子。那上面是沈砚独有的味道,他也说不清是怎样,像是日头下晒过的棉被,又像是细雨中冒出的青草。

萧索不自在地扭扭脖子,可那气味如同池水,密不透风地将他裹溺其中。他无可奈何,只得将注意力都转移到眼前的山壁上。

壁上有两扇铜钉木门,宏大的拱形穹顶嵌在山腹内,打磨得滑不溜手,可见建造之时所的功夫。

沈砚摸出火信子来点燃,“轰隆”一声掩上重门,拉着他一道向里走,不多远便是一层石阶,再行数十步,又是一层石阶。

如此一路向下,愈走愈觉得寒气逼人。待走到最后一层,萧索见前面又是两扇大铁门,不禁抬头问他:“这是哪里?”

“是冰窖。”沈砚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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