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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觑着他的神色捉起了筷子。善姑抿嘴笑笑,推推欧阳旭的头,嗔道:“你这孩子,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欧阳旭从她手中接过盛好饭的碗,搁在萧索面前,不忿道:“我何曾欺负他了!”

善姑又给他盛了一碗,道:“快吃饭罢,看给独宝吓的!”

余光一瞥,果见萧索低垂着脑袋拨弄碗中的米粒,鸟儿啄食般小口小口地吞咽,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着怯生生的气息。

欧阳旭板着脸夹了些菜放在他碗里,听见他嗫嚅道:“多谢。”

饭后萧索在房中看书,窗下时常有雀儿光顾,他便隔三差五地洒些谷子在窗沿上。此刻那只不怕人的云雀正点着脑袋食米,欧阳旭一推门,吓得它振翅逃去,姿态甚是慌张。

原来它不怕的,只有萧索而已。

“初明有何事?”萧索见他进来,忙搁下书请他坐。

欧阳旭清清嗓子,问道:“你……今日可受了伤不曾?”

“跌了几下,没大碍。”萧索摇摇头。

他又道:“那就好。那个……我方才是因为又累又饿,所以脾气不好,你别见怪。”

萧索莫名其妙:“这有何见怪的?你该动怒才是,此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咱们相识一场,若说这个话,就生分了。”

欧阳旭咧嘴一笑,屋内顿时暖意融融:“萧兄说得是,是我糊涂了,咱们之间,哪里还用说这些!”

萧索不疑有他,向他笑了笑,仍旧回去看书。

翌日晨起,地震之事已传遍京城。

按照历朝历代的惯例,遇到此等天灾也只有自认倒霉,朝廷派员赈灾抚民,皇上下诏罪己,痛悔行政失德以致上天降惩,如此走个过场便可了事。

但此次却不同,当今偏偏不肯下这封罪己诏。桓晔命户部主办赈灾事宜,再命鸿胪寺会同礼部筹办祭祀祈禳,又命沈砚带皇家羽林卫协助三法司调查地震起因。

这三道圣旨一下,莫说京城百姓,连朝中百官都莫名其妙。前两项的确是无可厚非的举措,理应行之。但这最后一项,颇耐人寻味。

地震的原因乃是不可抗的自然之力,迷信些的也只是将原因归结于人力无法改变的天道惩罚。正因如此,历代皇帝才常在此等事后下罪己诏,笃信神明是假,安抚人心才是真。

“此等天灾,哪有什么原因可查?”沈砚叹了口气,查也罢,偏生指派他协助调查!“这能查出什么来?顶多让司天监胡诌两句天象有异的话就完了!”

言浚笑道:“咱们的皇上,真是聪明到骨头缝儿里了!”

“此话怎讲?”沈砚在宫门前驻足,强行将他拉进了自己的马车。

言浚只得随他落座,道:“你我都知道,这地震是天灾,根本无甚原因。如此浅显的道理,难道皇上不明白?”

“这倒是。”沈砚点点头:“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我们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40章牵马坠镫

言浚撩起窗帘看了一眼,远远只见卫岚向这边走来。他瘦了许多,神情透着颓唐,与从前那个英姿挺拔、光风霁月的他判若两人。

他回手,道:“皇上既然让查,要的必然不是司天监故弄玄虚那一套,而是让我们查人为原因。他明知此事乃是自然原因导致,却还要让我们查人为原因。圣意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沈砚恍然:“你是说,皇上想把此事归结到人为原因上?”

“这个自然。”言浚点点头,“换句话说,无论此事是否是人为所致,我们查出的结果都必须是人为所致。如此一来,皇上不下罪己诏,便顺理成章了。毕竟此事乃是‘人为’,而非上天降责,与皇上的德行毫无关系。”

沈砚叹道:“如今朝中局势微妙得紧,皇上若真下了这罪己诏,定然给那群心怀叵测之人以口舌把柄。若真如你所说,将此事推到歹人作祟的头上,一来可以避下罪己诏,二来也可借机打压异己,将这引发地震的帽子扣到他想扣的人头上去。这可真是一箭双雕!”

言浚笑道:“所以说,咱们皇上真是聪明到骨头缝儿里去了!此事纯属偶然的灾祸,他却能以如此快的速度,反劣势为优势,真是天生的大位之人,合该掌政弄权的。只可惜,过慧易……”说着叹了口气。

沈砚又问:“只是这难题抛给我们了,地震不同于杀人放火,如何能赖给旁人呢?”

话音方落,马车外忽然传来“笃笃”的敲打声,只听十一道:“爷,卫大人请见。”

言浚递给沈砚一个眼神,摆了摆手,未发一言。沈砚会意,撩开一隙车帘,笑道:“晓风找我何事?来来来,上车同我喝酒去!”

卫岚淡然一笑,其落寞情状与沈砚前些时日颇为相似,道:“改日再打扰文玉罢。我有话同抒怀说,不知能否请他一见?”

沈砚推己及人,心内甚是不忍,悄悄拽了拽言浚的袍子。后者打开他的手,未置可否。他只得硬着头皮道:“晓风去他府上找他便是,怎么来问我?方才我同他谈了几句话便分开了,如今也不知他往哪里去了,想来是回府去了罢。”

卫岚回头看了一眼远处言浚家仆守着的空轿马,又看看沈砚紧紧拽着的马车帘,心下了然。沈砚见他看穿,也甚为尴尬。

幸而他未点破,只寞然道:“既如此,我不打扰了。文玉若见到他,请代我转告,说我找他有话说,请他看在旧日相交之谊,好歹见我一面。多谢。”说毕,不等沈砚回答,便转身去了。

沈砚坐回车内,叹道:“这又是何苦?若是为了我的事,那大可不必!你与他同科进士,多年相交之情甚笃。况且你明知道,他心里待你与别不同。谁还没有个糊涂的时候,你就别计较了。”

言浚目光虚虚落在马车板壁錾着的金孔雀上,淡淡道:“你知道么?这世上只有一种人,能够在权力斗争中全身而退。自然不是那些输家,却也不是那些赢家。他们在这条路上已经失去了太多,一切所得皆是用代价换来的。”

“真正毫发不损、全身而退的,是那些置身事外、心思至纯之人。但并非所有人都有独善其身的机会,似你我这样的人,也就罢了。可我总以为他会不同些,他曾有这个机会,可他亲手扼死了。与其说我是替他可惜,不如说我是真的嫉妒。”

他一面说,一面下了车。沈砚探出半个身子去,嘿嘿笑道:“我看你不是嫉妒,是恨铁不成钢,心疼了吧!”说着拍拍十一,驾着马车去了。

言浚怔在当地,看着自己手心出神:心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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