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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庭在生意场上与摩罗商局多有来往,对他们十分熟悉,“他们身上的确有摩罗特有的熏香味,但这种熏香比较特别,商局的人一般不会用,应当是给燕珈教用的。”

“革朗残兵中为什么会混入燕珈教信徒?”

此时外面通报说江顺求见,华苍允了。

江顺手里拿了个钱袋模样的事物:“华将军,这是从一名俘虏身上搜到的。”

白千庭接过就要打开,被江顺急忙拦下:“别打开,这是个蛊囊!”

燕珈教信徒,蛊囊……

白千庭瞬间变了脸色:“糟了!”

华苍已然动身:“庆功宴恐有变数,我点一队人马去昕州。白校尉,清剿残兵的事情就交与你了,记得给朝中递消息。江顺,给所有兵士佩戴驱蛊药囊,提醒大家留意。”

“遵命!”

时间紧迫,华苍半点不敢耽搁,即刻点兵出发赶赴昕州。

三国会盟,百年难得一见,整个昕州因此而热闹非凡。

家家户户张灯结,如同过年一般,街上奇装异服的外族人士比平常多了数倍,各地商贩经过层层盘查后在此云集,货品琳琅满目。战后颓唐在这样的气氛中渐渐消弭,人们仿佛看到了一场盛世的开端。

渠凉王淳于南阳和摩罗王阿伊达已被安排在少微的行宫歇下,这几日他们也在昕州城内逛过看过,这才觉得长久以来的疲惫警惕有所缓和。只是阿伊达仍旧不得欢颜,女相的离去是他根深蒂固的心结,大约终其一生都不能解脱。

少微却顾不得那许多,边逛街边得意道:“好啊,好啊,孤就是要这样与他们和谈。这么多年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叫他们过来一起吃顿热乎的,大家谈谈价钱做做买卖,取长补短互通有无,不是皆大欢喜么。”

沈初望着街边卖的胭脂盒,有些心不在焉。

“你看什么呢?”少微朝他望的地方瞟了眼,揶揄道,“怎么,怀念起漫陶让你给她买这买那的日子了?你不是总嫌她烦么?”

沈初叹了口气:“许久不见,还是挺想她的。”

少微啧啧:“沈三顾啊沈三顾,你就是太多情。”

沈初笑着摇头:“哪儿来那么多情,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只盼着她能过得好。”

“这回漫陶是跟着淳于南阳一块儿来的,明天咱们就能见着了。”少微拍拍他的肩,“别担心,小丫头隔三差五寄信回来,我看她过得挺好的,淳于南阳没有怠慢她。”

“嗯。”沈初宽心了些,不过仍是往那胭脂铺走去,“看着都是新品,我还是要给听语楼的姑娘们带些。”

少微一把将他揪回来:“沈三顾你够了啊!”

三国的礼官为这场盛会操碎了心,负责守卫的羽林军也都严阵以待,在他们全都快要忙成秃头的时候,庆功宴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礼乐奏响,唱诵天德。

高僧普度,祭奠亡灵。

天子封赏,慰奖能臣。

阿伊达新封了通政官,接手了摩罗涉及三国商事的权责;淳于南阳新封了数位武将,一位镇守边疆的大将军;轮到少微的时候,他给献计献策的几位文臣加官进爵,又给英勇杀敌的几位武将拜将封侯,说到最后却是一顿。

座下宾客俱望着他。

他道:“自我朝裕国公自请卸任,太尉一职便始终空悬,护国军的兵符亦无人可接,如今倒是有了合适的人选。”

“哦?不知长丰帝所谓何人?”淳于南阳状若好奇。

“此人与渠凉也有些渊源,说来还要多谢渠凉王相助之恩。”少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将这“渊源”一带而过,直言道,“便是我长丰前护国上将军之子华苍。此人天生将才,骁勇善战,又屡立奇功,为我长丰拿下无数胜绩,可说是不二人选了。”

众宾客纷纷附和:“当之无愧,当之无愧。”

“今日,孤便在此为他庆功。”少微举杯,朗声道,“武略将军华苍,封世袭昭肃侯,领太尉职,掌护国军兵符!”

他一饮而尽,宾客们也都饮酒道贺。

然而饮完这杯酒,却不见有人上前谢恩领赏,正当大家迷茫之时,少微又道:“只可惜他有要事在身,未能前来赴宴,孤身为东道主,替他多谢各位的祝贺。”

说罢他再饮一杯,豪气干云。

沈初在旁边看得无奈。

这诸多荣宠加于一身,旁人或许觉得是那受封之人该感激涕零满心欢喜,殊不知即便华苍本人在场,怕是也没有他们这位陛下高兴。他们的陛下当真是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那人,隐忍了数年,痴等了数年,这才一朝偿愿,也真是不容易了。

封赏过后,夜宴开场。

各族舞乐戏曲轮番登台,着实令人眼花缭乱。

阿伊达无心欣赏,与少微碰过杯,便独自一人饮酒。

漫陶终于逮着了机会,从渠凉那边跑到长丰这里,话还未说上一句,眼圈就红了。

少微连忙安抚:“哎呀这是怎么了,我们漫陶公主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漫陶眼泪刷地落下来,顿时泣不成声:“皇、皇兄,沈初哥哥,我好想你们啊……”

沈初也给吓得手忙脚乱,寻了帕子递给她,往日的花言巧语早忘了个光:“莫哭,莫哭了……漫陶,你这……有什么跟我们说,莫哭了啊……”

然而根本无济于事,漫陶足足哭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平复下来,与他们絮絮叨叨说了嫁到渠凉后的事。瞧她面色红润,似乎还比原先略胖了些,少微便知是真的没受什么苦楚,言谈间也未听她抱怨夫君,想来淳于南阳也的确待她不薄。

沈初吁了口气:“上来就哭,还以为你受什么欺负了。话说回来,那位渠凉王看着就是个心思多的,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他要是真的欺负你,你可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漫陶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心思多不好相处啊,他没欺负我,他对我……对我挺好的。”漫陶说着脸一红,嗔道,“反正他比你强,还你教训他呢,他教训你还差不多。”

沈初:“……哦。”

少微喝多了酒有点晕乎,撑着头看他们拌嘴,倒也自得其乐。

“长丰帝这是在跟我的爱妃聊家常么?”淳于南阳端着酒杯前来,略施一礼。

“哎呀,淳于妹夫不必多礼。”

沈初:“……”糟,喝多了。

漫陶:“……”天哪好羞人。

淳于南阳:“……”谁要认你这个大舅子!

“妹夫呀,我知道你不服气,我抢了你一个郡王嘛,不过你不用太过介怀,他在我这里也不会受委屈的,你看,侯爵给他,太尉给他,兵符也给他,厉害吧哈哈哈。”

淳于南阳一时竟被堵得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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