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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边说话边给裴迟宴切西瓜吃。

裴迟宴吃得很乖,小口小口地,汁水也用纸接好,怎么看都是讨人怜爱的好孩子。

魏女士对这个孙子的期望比对儿子大。裴敬堂一直活得叫她提心吊胆,年少叛逆时出国又出柜,把亲爹气进医院;稍微大了点,稳重了点,执掌公司后却又扯进大案里。他在别人看来都是成熟且成功的男人,但骨子里的桀骜只有一路看他走来的人知道。

她想裴敬堂不成家也行,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只要留下一个未来能接替他的孩子就好。如果没有裴迟宴,她都想联系加拿大代孕机构了。

可为什么,偏偏是裴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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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证已经做出来了,你考虑好了么?”

书房的沙发里,父子两人面对面坐着,裴父抿了一口自己刚沏茶。裴敬堂垂着眼,手里是薄薄的文件袋。

裴迟宴的证件都在里面。十二岁时落的户口本和养登记书、十六岁时拍的身份证、十八岁时做的护照。

他参与过的六年。

“考虑好了。”裴敬堂把文件袋放下,神色平静,“等他生日过了,就送出去。”

裴父点点头,说:“九月峰会警戒,呆着这应该还安全。十月之前过去,可以在那边呆到明年一月,考完托福,适应下来再申请大学。”

“我已经和以前在斯坦福的教授联系过了,他同意给宴宴写推荐信。”裴敬堂站起来走向窗前,“大学申请应该不是问题。”

窗外是夜间寂静的郊野,别墅之间隔得很开,灯光零零散散,像坠落在地的珠子。远处公路稀疏地闪过车灯的残影,被树木挡住,看不真切。

裴父喝完一杯茶,看着书桌旁的地上散落的几本作业本,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你和那孩子,有……过吗?”

无法宣之于口,无法直接触碰的,最深层的秘密。

“没有。”裴敬堂答得毫不迟疑,“我没动他。”

杯子放在茶几上发出咯噔的脆响,裴父也没有再说别的话,起身走到他身边。

两个人并肩而立,书房暖黄色的灯光洒在背上,在窗前投下短短的影子。

“爸。”

“嗯。”

裴敬堂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对错是需要时间去验证的,你我都不是可以下定论的人。我试图纠正你的决定,只是希望到了多年后,你可以不用守着过去的剪影后悔。抱有遗憾是生命的常态,但人一旦开始后悔,就会囿于眼前的小格局,再也走不出去。你明白么?”

四周静谧,书房里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声响。话说到这里再清楚不过,良久的沉默过后,裴敬堂回答道:“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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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两位稀客之后,裴迟宴从冰箱里拿出另一个大西瓜,剖了一半用勺子挖着吃,坐进裴敬堂怀里,把西瓜心最红的那一块都喂给他。

“你们在书房都说了什么呀?”

裴敬堂抱着他的肚子,闻头顶的发香,说:“没什么,公司的事。主要还是你奶奶想你了,过来看看。”

“她刚刚看了我好久没说话……她怎么了?”

裴敬堂蹭着亲了亲他的发漩,答道:“听说你高三开学一个月瘦了四斤,心疼的。”

“我瘦了四斤还不是你的错……”裴迟宴半真半假地抱怨,挖出一大勺西瓜塞嘴里,边嚼边说:“我在学校吃好喝好,养出来的小膘晚上陪你一运动就没了……”

“嗯。”裴敬堂笑了,“那今天还运动么?”

“不要,我要养蓄锐,生日那天晚上把你折腾死。”

说完,裴迟宴自己先被耻到了,小脸皱成一团,吐出半截红艳艳的舌头。

裴敬堂捏捏他的脸,低声说:“我等着。”

“还有七天。”裴迟宴用勺子另一端在西瓜皮上刮了一个7,特别开心,“还有七天你的宴宴宝贝就要成年啦!”

“我的宴宴宝贝。”

18

生日前的两天裴迟宴就开始礼物,同学的占了一半,趁机会巴结裴敬堂的又占了一半。裴迟宴都抱回来一股脑地堆在房间角落,也没仔细看。

裴敬堂晚上去应酬了,得十点以后才能回来。他洗完澡跑去书房拿作业,书都被整齐地叠放在桌子中间,他拾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旁边的一个抽屉没关好,透明文件袋露出一个角。

裴迟宴好奇地把文件袋抽出来,第一眼,在袋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身份证。

他把里面放着的证件全倒出来,户口本身份证养书堆在一起,忽然觉得有点头晕。他手指微颤着翻开那本从没见过的护照,持有者分明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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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堂回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一楼客厅的灯还为他留着,柔柔地发着暖光。房间门紧闭着,裴迟宴估计是睡了。

他走上楼,轻轻打开裴迟宴的房门。床上的人面朝里,窝成一团睡着,地上还四散着礼物盒。

裴敬堂走进去帮他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然后放下遥控器,坐在了床边。

软蓬蓬的床垫因重力稍稍下陷了一些,床中央的裴迟宴脚趾微动,都被裴敬堂看在眼里。

手握上脚腕,太瘦的缘故,一只手就能完整圈住。他的裴迟宴到了十八岁还是这么小一只,好像折一折卷一卷就能变成幼猫般大小,抱在手里带来带去。

裴敬堂弯下腰,在裴迟宴的脚背上落下一个轻吻,起身离开。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后,一直背对他的裴迟宴终于忍不住哭出声,眼泪把枕头沾湿一大片,越哭越难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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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帮裴迟宴拾作业的时候,裴敬堂有想过,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尊重裴迟宴自己的意愿。

可其实这不用问也清晰。裴迟宴断不会答应,他会哭到你心软,把血淋淋的真心挖出来捧到你面前,用这个年纪最惨烈无知的方式证明他对你的爱意。

如果可以,如果真的还有来日方长,裴敬堂也想一点一点教会他如何在爱里成长。但好像确实没这个机会了。

要是裴迟宴在鸿州出任何一点意外,他第一个放不过的人,肯定是他自己。

放走就是最好的保护。裴敬堂清楚这个道理,可又压抑不住内心极端的自私,裴迟宴既然喜欢着他,就得牢牢记着,就算以后认清了离开了,这段感情也要嵌进心里无法遗忘。

拾完乱放的作业,裴敬堂打开旁边的一格抽屉,把里面的透明文件袋拉出一个脚,再推回去,装作没放好的样子。

第二天晚上,恰是这个时间,裴迟宴拿完作业本,打开了这格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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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裴迟宴顶着乌青的眼圈从楼梯上下来,停在半路,看着裴敬堂喝完咖啡站起来,忽然叫了一声:“叔叔。”

裴敬堂顿住脚步,抬头看见了他。

裴迟宴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眼里不见光,像乌云盖住了月亮。

“怎么了?”裴敬堂问。

“明天就是我生日啦。”裴迟宴说,“今天你会陪我到零点吗?”

“当然,不是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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