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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放在哪儿自是清楚不过,转头就将衣裳拿了过来,帮着谢宣穿上了。

“老爷总是疼大少爷的,京中就送来了这么一匹料子,全给大少爷做了这么件衣服,少爷穿着,简直不输那王孙贵胄了。老爷若是泉下有知,定会高兴。”

谢宣应和了一声这话便过去了,他今日专门找了这身衣服来穿,倒不是为了告慰他的亡父,而是想到待会烧了身上这斩衰之后,给那小猴子留个好印象。

卯时三刻,照着阴阳先生定下的时间,谢宣吩咐下人去谢府门口放了鞭炮。自己则给长明灯里多添了些香油,拿过一叠黄纸在火盆中烧了。借着盆中余火,点上了一炷香,跪在蒲团上仔细拜了三拜,亲手将香插,入了香炉中。

等着他做完了这些,他的继母才带着自己的儿子款款而来。

“昨儿个你弟弟伤心过度,睡的晚了些,方才误了些时辰,好在你还记着,打点的尚且周到。这炮声一过,就快有人来了。”谢刘氏拉着儿子进了灵堂,点上两炷香,分与儿子一炷,又拉着他跪到牌位跟前,拜了几拜。

谢宣并不言语,拿过身边丫鬟递上来的茶漱了口,等着李麽麽送点心过来。

谢刘氏只当没看见谢宣的脸色,上完香,便说道:“这几日你接连守了几夜怕是累着了,娘亲想着,待会迎客的时候还是让你弟弟跪在外头,让你歇歇。总归你也刚刚病过一场,才起来。”

谢宣知道这女人打什么主意,却也不愿再与她多话,只道:“我跪的也不差这一日,长子嫡孙,该有的风度自然能拿得出来,倒是不劳烦二娘心。至于我娘亲,早就驾鹤西去,怎么二娘在这家中这么久都不曾明白么?”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娘......”谢鸿飞本想为自己娘亲出气,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谢宣一巴掌给打断了。

众人皆惊,就连谢刘氏都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儿子瞪着谢宣。

只见谢宣面上神色淡然,眼中却透出几分让人胆寒的狠辣,道了声:“二娘既是教不好儿子,我这个做哥哥的,便代劳了。”

第2章托孤(二)

谢宣从来都是谢刘氏的眼中钉,肉中刺。谢卓在世时就偏心他,不过那时他们父子关系并不太好,谢宣又承了他亲娘的性子,太过寡淡,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并不好与人交往。如此她便多了些机会吹枕边风,让谢卓多疼疼自己的孩子。平日里,家中若是来了客人,跟在谢卓身边的也是谢鸿飞。谢宣的不争让她几乎忘记,这宅子里也是有长幼尊卑的存在的。

谢宣的一记巴掌,便是将她自己戴上的那层大太太的面具给打的稀碎。谢刘氏看着谢宣,明明还是从前那个模样,却平白多了两分盛气凌人之势,让往常伶俐的谢刘氏一时忘了反驳。等到二人回过神来,欲上前与谢宣纠缠之时,谢宣撇开了身子,走到了隔间,恰逢李麽麽端着小食过来了。

“今日里后厨忙着准备晚上的筵席,东西少了些,老身拾了两个糕点过来,大少爷垫吧垫吧。”李麽麽将托盘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几样点心分了小盘儿摆在上面。谢宣并不着急,走到隔间拿热水净了手,方才开始用。

谢鸿飞见着一盘子吃食,也觉得肚饿,一直拿手扯谢刘氏的衣裙。谢刘氏见状便吩咐道:“李麽麽,怎就拿了这么点东西?我与飞儿也不曾用饭,去后厨再准备些过来。”一边说着话,一边又揉了揉谢鸿飞的脸。谢宣那一巴掌打的不轻,谢鸿飞脸皮又薄,皮肤也养的白嫩,才这会儿时间,脸上已经是几个指印,隔外刺眼。

“今日后厨忙的很,没想到夫人跟二少爷会起这么早,便只备下了大少爷的份量,此时怕是什么都没有的。烦请夫人跟二少爷再忍忍,等着辰时一刻,第一围筵席开摆了就有的吃了。”李麽麽眼尖,一进门便见着了谢鸿飞脸上的巴掌印,便估摸着定是大少爷耍了威风了,此时便是狐假虎威,不惧谢刘氏了。总归,她说的也是事实。谢刘氏跟这二少爷向来是要等着门前来客了,才会起身做戏的。

“忍忍?你一个下人也敢让我忍忍?诺大的谢府,我堂堂一个夫人要用个早饭竟然还要等上一个时辰,你好大的胆子。李麽麽,你莫不是趁着老爷刚走,就欺我孤儿寡母。”谢刘氏方才被谢宣扫了面子,马上这谢宣院中的人就敢跟自己作对,当即火上心头。“老爷走了,这府中就没了规矩不成,一个下人不忠心侍主,反倒作威作福,待会等哥哥一家来了,我倒是要好生跟我那嫂嫂讨教两招这治府之道了。”

“二娘不满我,何须拿李麽麽出气。”谢宣这几日胃口本就不好,看着眼前这套大龙凤,更是吃不下了,便停了筷子。“父亲刚走,二娘与弟弟伤心过度,日日身子损伤太大,便起的晚了些,这府中上下都是看在眼里的。后厨因此怠慢了二娘的早饭,二娘要整治,便自己去后厨立个规矩便是。再不济,支个麽麽去后边训上两句,何必拿李麽麽开刀。莫不是我知道二娘与李麽麽也是旧识,我便是要以为二娘这是在拿我院中的人出气了。父亲刚走,二娘便是伤心过度,也要敛些才是,得人多口杂,最后落个恶母的名头。”

谢刘氏气的说不出话,一句“你,你......”挂在嘴边,到底是说不出个好歹来。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孩子看似不争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夜叉的心。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唢呐声,越走越近,便是他们请的戏班子了。谢宣起身,又拿水净了手,对着李麽麽道:“听声音也快到了,麽麽带上两个人出去把人接到后院吧。这会日子还早,让他们先谢谢,吵了左邻右舍的,伤了情分。”

李麽麽得了谢宣的指示便走了,带着两个丫头去了门口。

谢宣看着李麽麽出了门,才又看向谢刘氏,问道:“我用过了,先去灵堂看着,待会儿还请二娘问问令兄,清凉寺唱经的元祖法师何时能到,莫误了父亲的时辰。”谢宣说完对着谢刘氏微微颔首,算是做礼了。

等到谢宣离开去了灵堂,谢刘氏才发作了起来,将谢宣留在桌上那些个残食通通扫到了地上。跟在身边的小丫头颤颤兢兢过去拾,又被谢刘氏踹了一脚。小丫头身子骨弱,不受力,倒在地上,正巧被碎瓷片划伤了手,便“嘤嘤”哭着。谢刘氏听的烦了,大吼道:“哭个什么劳什子,人家的下人我下不了手,我自己的丫头还不能拾了么?”

小丫头被这么一吓,哭的更大声了些,偏偏此时谢鸿飞又说了句:“大清早乱发什么脾气,还有那么些吃的呢,若不是你发疯,我还能吃上两口。”儿子不过比谢宣小了一岁,却是如此不长进,谢刘氏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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