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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有些不对劲,他咬着指甲,反复抬头扭头观察他那黑匣子和电脑屏幕上的代码,眉头紧锁,居然没有尾巴翘上天得意洋洋的到处吹牛,这实在有点太不多米了。

魏威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突兀地打进来,将容铮的思路硬生生转了个弯,他的声音十分振奋,容铮一个“喂”字还没出口,他就开始抢先独白:“他们果然在加油站换车了!我们查看了加油站里的监控,下午四点的时候,车后座的两名壮年男子下了车,进了厕所。这时候开进了一辆大货车,阻挡了加油站位置的监控视线,严竖的车跟着出了加油站。本来一切天衣无缝,可是我注意到这加油站很小,超市的位置离出口很近。本来想碰碰运气看一下,结果正好超市监控拍摄到了严竖的车,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容铮随即反应过来:“那辆货车……”

“是,”魏威飞快地说,“孙朝东就是被转移到了那辆货车上,加油站这附近有一条专门货车通行的土路,沿途没有监控,我们现在正驱车过去,我现在就把定位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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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小鬼)残缺器官的遗体(三十七)孙家后院

魏威做事干脆利落,刚说完,定位位置就发到了容铮的手机上。

容铮飞快把定位转发给多米,打算嘱咐魏威两句注意安全,就在这时,电话那头声音明显一顿,容铮耐心等了好一会儿,犹豫要不要挂断的时候,魏威的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

这次他又急又快:“容队,发现严竖了!他把车丢在马路边,自己在附近农家水塘里钓鱼,我们找他,他还辩称自己整个下午都在钓鱼,有农家帮忙作证。直到我们把直播视频内容给他看,他才立马怂了,把事情全都交代了。”

严竖被发现的时候,头戴渔帽悠闲地拿着鱼竿在水塘钓鱼,旁边放着的小桶还装模作样飘着两根拇指长的鱼苗,见到蜂拥而至的警|察,还很淡定,一副没证据别打扰他的嚣张模样。直到看见视频里被绑着的孙朝东,霎时腿软瘫在地上差点晕死过去。为了洗脱责任,无须警方询问,他随即蹦豆子一样全交代了。

“他直言沉迷赌场借了高利贷,起初还能东拼西凑堵上些,后来利息越来越高,利滚利,愣是把二十万滚到了一百来万。他无力偿还,被贷的小混混骚扰得痛苦不堪,家人天天又吵又闹,单位也对他劝退。他被折磨崩溃,打算自杀一了百了,就在这时候陆阳找上他,说让他帮个忙,会付给他一些用。这他才铤而走险,帮了这个忙。”

多米瞪大了眼睛:“他也真敢帮,一百多万的忙,真当天上砸馅饼?老大可是连一百块的报销单都不给我签……”

“他不老实。”容铮食指抵了抵额头,边思考边说,“他做医疗器械工作和那家医院多少有业务来往,怎么会不知道顶楼住的就是孙朝东?已经敢铤而走险帮忙绑架孙家独子,那一定是豁出去了,怎么会看个视频就吓瘫了?魏威你让他们问问,他一定还有话要说!”

魏威一愣,忙回头去问了几句,过了会儿,声音慌慌张张响了起来:“刚严竖反应了非常重要一个信息,他告诉我们,他看见对方那里有满满一行李箱的炸药。”

容铮和多米对视一眼,缓缓皱起了眉。

……

屋里实在太黑了,浓密的黑色压|在头顶上,明明是很空阔的空间,却觉得只有灯下小小一块空间能容人站立。

冬宁坐在孙朝东对面的椅子上,双手交叠在一起,他的手指轻轻打着节拍。

时间过去很久,按照孙朝东上次经验来说,他应该马上开始逼问,或许动手给他两下,以此来逼问那些失踪女孩的下落。可他却一点不着急,甚至还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们。

孙朝东踌躇了好一会儿,总觉得冬宁的动作不太寻常。

光束这时从左朝右一晃,冰冷的黑色被温暖的灯光驱散了过去,接着光束又是反方向荡过去。冬宁的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打着节拍。

孙朝东有些昏昏欲睡,他移开目光,眯起了眼睛,仔细看向摄像机。凝视了不知道多久,慢慢的,他甚至能听见老旧的卡带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那像胶水一样浓密粘稠的黑色镜头里,有一抹模糊的灰色斑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那是一个人的倒影。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身着纯白色长裙,那是很早流行的裙子,裙底在膝盖下、脚踝上。那女人一直看着他,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眼神说不出的奇怪,接着那女人仰起脖子,露出脖子上那一串闪闪发光的白金项链。

轰的一声,脑袋像是被重物猛击,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对方。

那女人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僵硬地放置在两侧,身子会随着动作不时地抽搐一下,像是坏了的玩具,缓慢重复着单调无趣的动作。

忽然,那女人扭过头,瞪着惊恐万分的眼睛看着前方。

孙朝东瞳孔猛地一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她那条纯白色的长裙,从腹部的位置开始染红,一朵朵猩红色花朵前仆后继地在她身上绽放。血越来越多,浓密的血腥味似乎化为有形的触角争先恐后地朝他袭来。

他猛地把头朝后一仰,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被牢牢禁锢挣脱不开。紧接着,他感到脚脖子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碰他,痒痒的,凉凉的,像是丝线一样缠上了他的脚踝。

他蓦地低头一看,才发现凳子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涌出无数头发丝,像是活着的一样,疯狂晃动着朝他的身上缠|绕上去,将他紧紧地拽住。

而另一边,浑身是血的女人,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每走一步,脚下就会稀稀拉拉掉出血肉模糊的内脏。

他惊恐地摇着头:“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害你的!”

女人缓缓靠近他,最后停在他面前,他不敢抬头。

这时,手臂一凉,什么东西扫了过去,他浑身一哆嗦,女人长长干枯的像草一样的头发,慢慢垂在他身上。然后他感到了阴凉的凉气顺着他的后脖颈朝下移动,他闭上眼,无法克制地颤|抖,呼吸急|促起来,他想要离开,想要走!

忽然,他听见了火车轰隆隆的声响,身周犹如冰渣的寒冷潮水般忽然褪|去,他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顷刻间包围了他的身体。

他的心跳越来越开,他似乎意识到要出现什么,接着他听见一个比阳光还要温暖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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