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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复。他知晓燕归人一定会去等他并要一个答案,但显然,他先逃离了。

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从来都没有倦怠感和失望,只要是人,都少不了向往。燕归人可以向往见家长的场面,羽人为什么不可以向往燕归人为他过生日的场面。都是出于自私,都是来自他们之间。

从身后伸出了一双手,将他抱住。羽人怔了一怔,落入了结实的令人安心的怀抱,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男人喘着气,应该跑了有一段路,也许是跑得急,也许是心急。男人吻着他的后颈,叹着气,低声道:“你准备在这之后,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么?”

羽人默然,忽道:“大家都看着。”

“我现在只想抱你。”燕归人道:“对不起。”

羽人攀住他握于自己腹前的手,修长的指尖穿入他的,淡道:“我不需要这个。”

燕归人拥得更紧,羽人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羽人叹道:“我其实很高兴,你对我亲人的尊重,也是对我们这份感情的重视,我会带你去见他们。”

燕归人放开了他,改而拉他的手,“我们进去。”

羽人一呆,想要挣开。燕归人温柔的表情很明显,要带他进入这家蛋糕店,但周遭投来的视线已让他脸红,再手拉手进去,更让他紧张。他连忙道:“不用,都过去了,我们回家。”

燕归人注视着他,“我不想补偿,只是想和你吃个蛋糕,或者为我提前过明年的生日。”

羽人无语。他知道这是燕归人为他找的台阶,让他可以坦然的接受。

燕归人笑道:“你不答应么?”

羽人抬起头,无奈地瞥着他,“走吧。”

床头吵架床尾和,何况他们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吵架。

羽人的五指被包裹在大手里,源源不断传递的心意告知了小心翼翼想要挽回的迫切,所以他无法拒绝。他想了想,道:“燕归人,我并没有其他意思。”

“嗯。”燕归人认真道:“我不希望你什么都不说,你可以骂我,可以指出我的不是,你这样,让我很心疼。我们的性格互补,也正是因为你可以亦师亦友督促我,而你也最清楚我的缺点。”

羽人听了,浓密的睫毛颤了一颤。感动大于一切,他不曾后悔和对方在一起,在这一刻更是感受到了能和对方在一起真好的庆幸。他微微颔首,顺从地被拉着,推开了蛋糕店的大门。

再过一次生日,其实也很不错。

(完)

☆、关键词:我拒绝

戏台搭起了戏,演起当年的戡魔斩龙。

村上村下纷纷占座,一百多张桌,座无虚席,好不热闹。露天戏台并没有中间和堂屋,稍显高的台阶就这样隔出了台上台下,台前一副对联,说道:能人尽现话武林,一步江湖无绝期。

现在的人,有专心将发生过的,特别是关于英雄的事,发扬光大,广而告之的人,也有胡纠一通的,只为赚把钱过把瘾,无所谓故事真实与否的人。这出将演的戏,正是后者。

但听锣鼓一声响,出来的旦角眉清目秀,棉麻的衣裳经过裁剪,也有模有样。

他有一头顺直的长发,围襟将下巴遮了,眼睛一眨,颇有落难书生的味道。当他迈着大步转上一圈,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唯独有个男人一声不吭。

他坐在最后面,屁股下一张板凳,板凳脚崴一角,竟也碍不着他。

他双手进袖里,袖边片片翠绿,点缀着他轻皱的眉头。他的五官俊逸,也清淡,他有一身沉静的气息,好像走了很长的岁月,已将过往的尘埃拾好,放在内心里。

比起他的沉默,坐在他身边的人一直在笑着。

那人的侧脸很是英俊,刚毅的下颌线条下是承载他神态动作的喉结,微微滚动,顽皮又不安份。他的长发简单,无一样装饰,懒洋洋披在身后,两鬓乌丝白得几近透明,摇曳间,还能看见他深邃的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眼睛。

他们也是看客,看客最忌讳一言不发,适当地给予拍手是一种鼓励。他们将这种鼓励拉开了极端,一静一动,好似拥有着非同一般的气场,惹得有些坐在前头的,也时不时回过头看他们。

男人现在出声:“燕归人,有什么好笑的。”

燕归人的笑意更加扩大了。他小声道:“羽人非獍,那个在扮演你,妆容跟病秧子似的。”

羽人非獍淡淡看了他一眼。若不是因为寂灭刀不在身上,这会儿他就该跟燕归人打起来了。他不禁懊恼道:“你自己要来,又开始不满。”

燕归人可冤枉了,“我这是在评价,谁说我不满的,我倒要看看……”

台上的人生,和台下的人生,已差了很远。

经历过的人,回过头去看模仿他们的人,这种感觉是很古怪的。这不是羽人的初衷,他不看戏,花里花俏的旦角确实厉害,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亦不是瞧不起他们,而是不想沉浸在那样的喜怒哀乐里。

燕归人第一回告诉他,村里有人搭起戏台要演一出“刀戟戡魔”时,他正拿着棉布好好擦拭着寂灭刀。

来了个戏班子,已不是初闻。

这个村坐落在依山傍水的地方,除了本村的,鲜少有外来人。

主要是山路过于崎岖,又偏僻,不会有人找来,一些深入山里迷了路的,也在茂盛的竹林那头借道儿歇息,谁也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再探向完全陌生的另一头。

羽人和燕归人当日也在竹林口待了会儿,接着干干脆脆踏了进来。

他们只有一人时都天不怕地不怕,更何况现在是两个人。既要退隐,那自然是越远越好,最好不会被人发现。于是,在你不反对我也同意的情况下,来到村里定居了。

两个男人,起居都在一块,有时燕归人上镇买酒时,会遇上邻里乡亲,他们忍不住就会问:“诶,小伙,你那个朋友呢?”

燕归人摇了摇手里的空酒坛,笑道:“他上山有事,我来找酒。”

“哈,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围观的人都不嫌事大,特别对方又是年轻英俊的男人。大妈大姐们,经常在和燕归人搭腔完就唉声叹气,因为她们每当凑上去要介绍一下自家闺女,就被一个太极打了回来。

尤其那会儿,她们挥着手绢又要开始,忽然巷口就停了另一个男人,侧着身,安安静静的。燕归人本还在礼貌地应付她们,眼角余光捕捉到了羽人,马上闪身,顿时这距离就倒转了过来。你在这端,我在那端。

羽人看着他,淡道:“走了。”

“嗯。”满上的酒坛已有香味,抱在怀里便有了“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心境。燕归人头也不回,向咬着手绢的大家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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