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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会影响他赌桌上的运气,张絮阿么渐渐就不在院子里走动,后来就干脆不出屋了,因为赵晨看见他就没有好脸,连带着还要数落张絮,阿么怕给张絮惹麻烦,一天到晚窝在房间,那也不是正经屋子,原来是当柴房用的。

老太太也不老,这边人结婚早生娃早,张絮阿么正经算起来还不到四十,如果不是丈夫死了又碰上了赵晨这样的儿婿,放一般农家里,还能当半个劳力。

赵晨想了想道:“以后叫阿么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天天呆在屋子里好好的人也要闷坏了。”

张絮抬头看着他,像看外星生物。赵晨抹了把脸,知道张絮给以前的赵晨整怕了,估计他说什么,张絮都忍不住多想。赵晨也不解释,吆喝着赵宣出门了。

时过中午,按理张絮该还在山上挖野菜,他今天早点下山,也是接了个洗衣服的活计。冬天没什么吃的,张絮不会打猎,靠山是吃不饱的,也就只能接点零散活计,给别人洗洗衣服,缝缝补补什么的。换点钱跟村里换最便宜的吃食,也能忍忍把冬天过去。

张絮拾好灶台,把怀里的两个玉米饼子给他阿么送去,阿么拿着饼子又往他怀里塞了一个,絮哥儿不容易,怀着孩子还吃不好饭,他阿么每回想想都要哭一气儿。

张絮去主人家拿了衣服,满满一盆端在身体前头,准备去河边洗,一边走一边想着,赵晨有点变了。但要说具体哪儿变了,他说不出来,人还是那个人,脾气不好。但就是感觉有点变了。

赵晨去河边了竹篓,篓子在水里泡了一上午,拿上来时候就弄到一条巴掌大的鱼,可怜巴巴的在河边上摔尾巴。赵宣倒是挺兴奋,围着鱼转了两圈,两手一捧把鱼抓手里就舍不得放开。

赵晨又挖了几条蚯蚓,把篓子放回河里,又在河边把那条可怜的鱼拾干净,领着赵宣带着鱼和篓子里零星的几只虾一块回家。找到了家里唯一的那个瓦罐,赵晨打了水把鱼和虾丢到一块放水煮了,他不会生火,火还是赵宣生起来的。家里没有调料,赵晨最后只放了点酒进去去腥,酒是上午从张瑞发家拿来的,张瑞发嗜酒,家里总要酿一点,他家门口被赵晨抱走的那个半人高的缸,就是自家酿的果子酒。粮食酿酒太奢侈,一缸子都是山上的野果,兑了一点米酒弄的。

瓦罐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泡,鱼鲜味儿渐渐散出来,赵宣不停的咽口水,围着瓦罐转圈圈,赵晨看看赵宣,又看看巴掌大的鱼放了一罐子水的鱼汤愁的慌。

他没有钱买吃的,家里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了,还有一件事,明天王麻子就要来银子了,他拿不出银子,就要写卖身契了。写了卖身契,张絮一定会找他拼命。赵晨搓了搓脸,觉着人生真特么蛋疼。

鱼汤给赵宣喝了一半,他自己喝了一口热乎的,屋里面转了一圈没找到张絮,估摸着是出门了,赵晨打发赵宣出去玩儿,抱着瓦罐想了想,去了张絮阿么屋里。

赵晨敲了敲门又叫了声,没听见屋里有动静,顾自推开门进去。

屋子不大,本来就是柴房,因为张絮阿么住进来,就干脆从中间隔开,一半放柴火,一半用木板搭了个简陋的小床。

门里面张絮阿么正窝在床上啃着张絮送来的饼子,听见门口有声音,赶紧把饼子藏进怀里,玉米渣落了满衣服,他没来的及拾干净,赵晨就进来了,就缩成一团,诚惶诚恐的看着赵晨,就怕赵晨说他不干活只知道吃,摔摔打打又是一顿不得好的。张絮阿么是这个世界小哥的典型,更想现代的女人,出嫁从夫,老来从子。他没有儿子,现在就听儿婿的,儿婿不是个好的,他对赵晨就有种莫名的惧怕。赵晨看着眼疼,就算是个小哥,好歹也是个男人,至于看见他这么畏缩么。看张絮,大大方方的,还敢威胁他,多爷们!多好!

赵晨在张絮阿么眼巴巴的瑟缩目光下放下瓦罐,道:“阿么,我煮了鱼汤,你喝点。”

张絮阿么更惊恐了,像看着老鼠药一样盯着瓦罐,结巴道:“晨,晨小子啊,阿......阿么不饿,你,你喝吧。”

赵晨不出门,男人估计不敢动手,这么想着,赵晨也不劝了,干脆开门见山。

“阿么,絮哥儿藏的钱在哪儿呢?”

张絮阿么生病以来药水不断,张絮即便不吃饭,也从来没断了他阿么的药,赵晨刚进屋,还闻到了屋子里面经久不散的草药味,一包包从药店带回来的草药串子,买药的钱是哪儿来的?张絮手里一定有钱,以前的赵晨没多想,但是现在的赵晨被钱逼的快疯掉,一想就觉着不对劲儿了。

其实张絮藏钱,赵晨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家里有个赌徒,不藏钱就活不下去了。甚至如果他是张絮,他连饭都不会给赵晨吃。

张絮阿么更加惶恐了,夫郎藏钱,这是跟自己夫君离心啊,不把夫君当一家人。在村里是绝对不允许的。他一着急胆子都大了,上来抓住赵晨的手:“晨小子,你可别瞎说,我家絮哥儿是个好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那表情真真的,赵晨看着张絮阿么的脸,突然福至心灵,这张絮,不会藏钱的事儿都没告诉他阿么吧。

张絮阿么被吓的厉害了,喘气儿都变得急促起来,像是马上就要寿终正寝,赵晨赶紧去扶着他,道:“我瞎说的,我瞎说的,你别急。哎哎……阿么,你慢点喘气儿。”赵晨一下下给他顺气,就怕来这一趟,就把人弄死了,他出了这门,铁定所有人都说是他弄死了阿么,他长一百张嘴都不够说的。

张絮阿么眼泪不要钱似得往下掉,抓着他的手一遍遍念叨:“晨小子,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们家絮哥儿,但是絮哥儿真的没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絮哥儿不是那样的人,我可怜的絮哥儿啊…….”唱戏一样开始飚高音,“你不能冤枉我絮哥儿…….我絮哥儿没藏钱…….”赵晨抓着枕头边一个布巾子给他擦脸,忽然觉着布巾下头触感不对,如果是木板床,起码也是平整的,这一个鼓包一个鼓包的是什么东西?

赵晨给阿么擦了泪珠子,看他歪在床上闭着眼睛气儿,絮絮叨叨的念叨,赵晨偷偷摸摸的掀开单薄的床垫,嗬,无心插柳柳成荫,床垫底下几抹银色闪的人眼花,可不就是银子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床上那个唧唧歪歪的阿么拽起来,让对方看看他的好絮哥儿藏钱没。好在他还知道张絮阿么经不住刺激。

赵晨偷偷摸摸看一眼,几块碎银子还有一些散碎铜板,大概七八两。拿着布巾一包,不动声色塞怀里。赵晨装模做样的拍拍张絮阿么的胸口,诚心诚意的忏悔:“阿么,都是我嘴贱,你千万别多想,这事儿也别告诉张絮,我怕他说我想多了,要跟我闹。”赵晨好模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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