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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上。

只可惜这个寓意美好的年号并没有如其被寄予的初衷,将民众所期盼的甘霖与祥和带给大旱已久的关中。反而随着年关的走远而愈演愈烈,伴着凉薄如刀的春风,用不降滴水的方式,深深地创伤了北国本已萧条衰败的农业。

其时,帝后已往洛阳行宫颐养生息,留任李弘为监国太子。

“臣听闻关中已经闹起饥荒,人们要靠吃榆皮、蓬实充饥。”左庶子戴志德进言道,“太子殿下千金之躯,还是不要奔波劳累,老臣愿亲往查访。”

李弘负手而立,遥遥望向北方的州,州不过数百里之中,却远在视线之外。

他放目远眺,但见到一道残阳,漫天烟霞。

咸亨元年,圣上就已经下令开仓赈粮,只可惜从中央到地方,救济的粮食每到一个关卡便被剥掉一层油水,而真正分发到百姓手上的,恐怕连三成都不到。

“传我口谕,三日之后,照常动身,一切还照我之前的安排。”

“老臣……”

“戴公无须多言。”李弘微笑着摁住那双微微颤抖的臂膀,“张公与萧公如我左右臂膀,而戴公如我之脑府,我虽带着左膀右臂前往州,却留下了我的思想和政策,我想,您能镇守住长安。”

戴志德神色一震,望着眼前这个年轻而尊贵的皇太子,重重地一点头。

“臣,必不辱使命。”

李弘要亲往州巡查,命左庶子戴至德领衔一班东宫重臣留守长安。

而随行人员除了张文、萧德昭等几位天朝要员,还有张起仁挑细选出的一班太医博士,其中除了几位资历颇高的老博士,还有民间出身、素擅时疫的沈寒山。

贞观年间,关中曾大兴时疫,当时便是孙思邈、沈寒山师徒二人立下奇功,破解时疫,解救万民。因此,沈寒山虽然并非太学出身,却也跻身太医博士之流,在太常寺独占一阁。

事关重大,本来已被允许随行的太平又被从随行的名单里面一笔划掉,连带照料她的太医都临时换成了看顾沛王李贤的陈继文。

“我也要跟着弘哥哥去州。”太平自然是不服气的,撒泼打闹未得成功,又不知从何处学来个新办法。

“太医哥哥说过了,我是帝国公主,吃着……吃着人民种出来的粮食,享受着人民的供奉,所以……哦,所以一定要怀着感恩的心情,去亲自看看城外种田的百姓们。”

磕磕巴巴一席话,憋红了一张小脸才慢慢说完,一听就知道是临时抱佛脚照章背出来的。

李弘哂笑着点点头,总算听着倒是有理有据,只不过是否原创就有待考究了。

倒是吴议在旁听得嘴角一阵抽搐,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能把他短短一句“亲自去长安城外看看种田的人”扩写成一篇有理有据、冠冕堂皇的文章,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的主意和手笔了。

那孩子……他在心底笑着摇摇头,到底是长进了,不仅药材背得溜熟,连文章也写得出几句了。

李弘焉不知这位玩字当头的小妹妹哪里来的悲天悯人的情怀,玩味的眼神微微上抬,从侍立一旁的吴议身上一闪而逝。

太平一贯顽皮骄纵,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教导的好机会,身为帝国最尊贵的公主,她的到来也可以略微抚慰那些在冬风中寒彻的民心。

“你呀……”最终只是无可奈何地敲了记小脑袋瓜,“记着,我会让裴源将军跟着你,你要是敢跑出他的视线,我就把你送回长安。”

太平欢呼一声,管他是叫裴圆还是裴方,到时候用一盒果子贿赂好了,有什么不能好商量的嘛!

如果一盒不行,那就两盒,这世上就没有果子解决不了的问题!

太医署这边才决定好随行的人马,而陈继文暂领太医署诸事,一时之间自然是走不开的,连带严铭也得乖乖留在官学里读经看书,眼巴巴瞧着吴议打包细软,踏出门去。

“议……”他想叮嘱几句,一腔关心在胸中翻来滚去,都挤着往嘴里蹦,最后也只憋出一句“一路平安”。

吴议淡笑着点头谢过,跟着太子和公主,哪里能有不平安的地方呢。

州近在陕西境内,一行人马轻装简行,不过十日的功夫,就已经抵达这片荒芜的土地。

太子和公主亲临,太守王陵自然是一点不敢怠慢,亲自领了一班人马,早早地立在州的关卡前头,迎着夹满黄沙的风,恭恭敬敬地等待贵客莅临。

没想到从天亮等到天黑,都还没等到李弘一行人马的到来,他也不禁有些慌了神,州虽然离长安仅有百里,天子脚下,民风淳朴,但大旱年间,难保出不了什么刁民盗客,要是太子一行在州遇刺……

正满腹怀疑间,已远远策马奔来几骑武将,为首的一位翻身下马,三两步迈到王陵面前。

王陵忙笑道:“阁下是……”

“我乃东宫左邻军卫裴源,特来传太子口谕。”

王陵忙不迭跪下,一身颤颤的肥肉几乎贴到地面上:“臣谨领太子口谕。”

“传太子口谕:王公事务繁忙,不必特地迎驾,本宫与公主已另择小道,暂且歇在永宁郡公府里。”

永宁郡公王崇基乃是初唐名相王之子,就住在州城内。

王陵往上数三代也算和王崇基是沾了几分亲故,但王崇基承袭了他父亲清高的气节,并不喜欢与他走动亲近,更谈不上什么同气连枝,两家都是本地数一数二的豪门贵族,却是瞎子见面,照面不识了。

“你听清楚了吗?”裴源很少笑,即使笑,也往往是冷笑,一双浓而锋利的眉毛一挑,仿佛两把匕首悬在一对冷漠的眼上。

王陵被他几个字敲回神,讪笑着从地上爬起来,锤了锤挺了一天又弯了一响的背脊,心中正埋怨着,裴源已从袖中取出一枚羊脂白玉的玉佩,递给王陵。

王陵摸不清这玉佩的意思,但也不敢不接,只小心翼翼地观察者裴小将军素无表情的脸色,试探道:“臣听清楚了,这玉佩……”

“这是太子积年带在身边的玉佩,还是往年圣上赏赐下来的。”裴源眼也不抬,“太子知道你为人通透,譬如玉石,纯洁不折,所以特地赏了你这块玉佩,以彰你素年的功绩。”

此言一出,王陵本来还有三分惊喜的心情立刻化作了惊悚,这话里褒贬倒不论,竟是借着打赏点醒他做官之道。

宝玉无瑕,而他自己的为官是不是清清白白有没有瑕疵,恐怕太子心中已有定数。

想到这里,他忙又跪下去,硕大的脑门猛一声扣在地面上:“烦请裴将军带言,臣敬领此佩,当日日悬在公堂,时时警醒自己。”

裴源压着脖子略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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