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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骄女就要一步一步、昂首挺胸,以睥睨苍生的姿态,踩着一块块男人做的垫脚石,登上这个时代最至高无上的宝座。

只不过,倘若历史在这个时空依旧不偏不倚地走行下去,作为萧氏最后的余孽,萧毅是不可能看到那一天了。

而被剧透一脸的吴议,在此时此刻,也只能恰到好处地保持缄默。

沉默很快被一群嘈杂的士兵所打破。

萧毅大喝一声,招来一个士兵盘问:“什么事呛这么大声?”

小兵战战兢兢的目光从吴议身上一扫而过,垂下头不说话。

萧毅气得登时一脚踢上他的屁股:“老子的话都听不见了?”

那小兵屁股上挨了一脚,眼睛都痛出了泪花,哆哆嗦嗦地回话:“回大当家,是二当家的,此刻正在奉节县的大牢里头,听说,听说已经快不行了。”

“放你娘的屁!”萧毅一脚又踹上他另一瓣屁股,手已按在了斧头上,“再敢胡言乱语,扰乱军心,老子先砍了你的脑壳!”

小兵眼见那柄斧子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招呼,慌得顾不得捂屁股,扑通往前一跪:“大当家饶命!这都是咱们几个探子兄弟亲眼在奉节大狱所见,二当家的被用了重刑,只恨无法当场救他,所以,所以……”

“行了,别所以了,你把这话照实给老太太的说一遍,一个字也不许隐瞒。”萧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手还没挥落,小兵已经跟回窝的兔子似的,两三步就蹿得没影儿了。

“小兔崽子。”萧毅磨着牙笑骂了句。

吴议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变脸比变天快的女首领,那双明秀的眼眸里波光一闪,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笑意了。

似乎是注意到吴议颇为探寻的目光,萧毅扳回脸色,抚平笑意,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放出一句话:“敢说出去,我就拿你喂狗。”

第94章秦二爷

萧毅笑了,百里之外的萧二爷却笑不出来了。

血迹斑斑的刑枷压低了他的脖颈,破烂褴褛的囚衣上也助兴地撒上亮晶晶的盐粒,萧勇硕大一个汉子瑟瑟缩缩蜷成一团,竟然看不出个高矮胖瘦。

“我知道萧二爷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用了这么多刑,还不肯供出你们大当家的,在下确实敬佩。”顾安笑眼眯眯地望着他,“不过我也着实是替你心疼,你拿血肉保下的大当家,指不定已经大摆宴席,庆祝你萧二爷死无全尸呢!”

萧勇猛然仰起脑袋,怒目圆瞪地看着他:“放你娘的臭狗屁,黄毛小儿,滚去吃奶!”

顾安不怒反笑:“奉节县赵家村离渝州城逾距百里以上,若不是我府到线报,又怎么能做好埋伏呢?”

萧勇的眼睛一滞,目光死死钉在顾安脸上:“你一介县丞,管得倒宽。”

“勾结叛军,不久被你发现了吗?你的好姐姐比你聪明多了。”

顾安等的就是他的话,他从宽袖中慢慢取出一枚信笺,一点点在他眼前完全展开:“大当家的字迹,应当认得出来吧?”

萧勇双肩仿佛被人用剑一刺,猛然地一抽。

他认识的字不多,大多都是姐姐在十几年前一笔一划地教会他的,如今纸上的一撇一捺,都眼熟得刺眼。

他克制着自己,逐字逐句地读完这封出自血亲手笔的勾连信,读到末尾,也只是用力咬住牙关,握紧拳头,喉咙里发出低沉而痛苦的吼声。

顾安眼看木已成舟,才撕下了温和的面皮,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萧毅妄图弃车保帅,舍你自保,甚至开出退居蜀中的条件,可她先敢绑架官学博士,后敢撸掠二位助教,我府怎肯容她在眼前放肆!”

萧勇静静听完他的话,说不出一个字。

他半生戎马,未曾言败,为长姊用血肉之躯遮风挡雨拼,为萧家在尸山血雨里拼杀了几十年,为前朝的一个遥不可及的遗梦牺牲了自己本可安稳平静的半辈子,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把他送往断头台的那个人,是他的唯一亲人。

萧家最后的骨肉,竟然是相残的结局。

顾安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怜悯,语气也温软下来。

“萧二爷是真丈夫,明府与本官都很激赏,只要你愿意与我府合作,我可以向你保证,投者无罪,降军不杀。”

顾安对自己的每个字都很有把握。

他知道萧勇这样的义军好汉,是不肯也不屑于自己苟全于世的。

可他的军队就不一样了。

那里的每一个人,往上数三代,都是跟他祖宗一起插秧耕田的父老乡亲,往下数三代,都是对他们萧家发誓不二的忠实拥趸者。

他笃定这个萧勇不是萧毅那样见利忘义、独善其身的小人。

而事实证明,他的判断从不失手。

萧勇最终还是低下了他那不肯屈服的头颅:“我们早已到线报,官兵已经纠结周遭十个县府的兵力,准备合长安三万援兵之力,围攻我们萧家军。”

“你们的消息倒是很准,她还有什么诡计?”

“她已定下计策,五月二十,率先攻城,抢下先机。”

顾安的眼里放出了光:“她要先攻哪里?”

萧勇闭上了眼睛,嘴唇颤抖。

“渝州。”

“奉节?”

“没错,萧毅要先攻奉节,为求围魏救赵,声东击西。”

李博亭隔了一层木板小声道:“官府早准备铲除这个败类,只不过渝州势单力薄,为求稳胜,已经联合了周围十数个州县的兵力,准备一举肃敌。”

吴议亦早听过学生们议论此事,但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萧毅要舍近求远,去攻奉节?”

李博亭沉声道:“奉节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城池稳固,易守难攻,若能攻下奉节,就可以与三万长安援军分庭抗礼。之前的萧勇便是探路之人,否则他们断乎不至于跑去奉节掳掠。”

“但官府既然纠结兵力在渝州,也一定是到了什么线报。”

李博亭不以为然:“萧毅专擅诡计,一定早就散布出假的消息,老夫在这营中数日,已察觉到他们暗中部署船只,一定是要走水路。渝州近在咫尺,他们这么做,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要舍弃渝州老窝,而转攻奉节,占地为王。”

吴议在军事方面素无造诣,只能沉默地听李博亭分析利弊。

也难怪萧毅不肯如约放走李博亭,也不肯杀了他。一旦放走李博亭,就等于走漏了消息,而一旦杀了他,就等于毁了自己的信誉,所以只能将他关押在这里,不死不活地吊着他老人家这条性命。

“今日你被萧毅传唤去,到底为了何事?”李博亭问。

“给了我个下马威。”吴议回忆起今日情形,不由叹了口气,“不瞒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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