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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想笑。

这语气多像是在询问病情,嘿,你那点同性恋的毛病治好了吗?

他侧着身子靠在车窗上语气淡淡地说:“我以为你请我上车来是真的要和我谈你弟弟的。”

况怀谷表情有些窘迫。

“资料上说他两年内转了五次学。”

“是,星瀚是他第五所转的学校。”

“为什么转学?打架?”高想起在派出所看到的那个鼻青脸肿的小孩儿,警察说当时还是一打三,况淮夜的武力值可见一斑。

“……他没有经常打架,但是迟到早退次数比较多……”

迟到早退?

要因为迟到早退而转学那肯定不是一般迟到早退的程度,恐怕况怀谷说得委婉了。

“也有缺勤吧?连续缺勤了几天?”

况怀谷艰难地从嘴里蹦出实话来:“一个多月吧。”

那是要转学了。

况怀谷想了想补充道:“况淮夜的情况,有点复杂……他和我是同父异母,他妈妈去世之后才被我爸接过来。他妈去世的事情对他影响很大,受了刺激,后来就不能说话了……”

同父异母,难怪了。

所以高中的时候他没听说过况怀谷有个弟弟。估计是那时还没被接回去吧。

“况淮夜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

“嗯,之前他住在家里的时候,我妈不太…他自己也别扭,所以念高中开始我爸就让他住在外面了。”

高点点头,大致算是了解况淮夜的情况了,好歹比那份转学生资料上记得要详实。

“我就这里下了。谢谢。”高指了指校门口竖立着的一排校训,况怀谷把车停下来,高的手刚解开安全带要开门时,况怀谷拉住了他的手臂。

高挣开了。

“小,那时候的事情,对不起。其实你转学没多久后我也出国了,当时太小很多东西我……我出国后也认识了不少,呃,喜欢同性的朋友,我知道……”

高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

说真的,他不觉得有什么好怪况怀谷的,对况怀谷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大感兴趣。

“你没做错什么,不用道歉。”

已经凌晨三点了,他没有那个超人力和十几岁时激发过他荷尔蒙的男的坐在车里掰扯些青春往事,明天上午还有两节连着的课,现在他只想赶快躺回到宿舍的床上,结束这过于充实的一天。

“可是,是我害你变成了同性恋,你要是没喜欢我就……”

高哑然失笑。

况怀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快三十岁的人了,自我意识过剩的脑回路和以前如出一辙,他看他才真是没怎么变。

“你怎么还是这么有意思啊?我真的要回去睡觉了。以后况淮夜的事情是联络你爸爸比较快还是联络你比较快?”下车前高问了最后一个有意义的问题。

“我爸最近一两年身体不好,多半时间都和我妈待在美国。”

“知道了。”

“小……”

高把他还没说完的话干脆地关进了车内。

7.脑子清醒了吗?

虽然定了一排闹钟,但高今天起来还是有点晚了。

所以他没有和往常一样慢吞吞地溜达到离学校一站路以外的那个他偏爱的早饭店去喝现做的甜豆浆,而是就近在校门口对面的早饭店要了份炒粉。

坐下等待早饭并陷入轻微放空状态里的高被一阵刺耳的轰鸣声带回了神。

一辆难得一见的重型机车停在了早饭店前,在众人的注视中,机车的主人摘下头盔,长腿一伸从他拉风的坐骑上跨下来,走进店里。

高的眉头不自觉地皱拢了。

所以这位况淮夜同学不仅旷课、打架、深夜归家,还熟练使用危险交通工具。

况淮夜顶着那副招摇的长相,对四周不断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迈着长腿往高对面一坐,低头摸出手机,快速地按了几下,然后单手支起下巴,百无聊赖似的把那手机举到高面前。

【给我要份生煎。】

让人帮忙,却没有一个“请”,也没有一个“谢谢”,甚至连个称谓都没有,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怎么看怎么有股盛气凌人的感觉。

考虑到对方只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可能有超龄中二病的学生,并且还是他所带班级的学生,高没打算和他计较。

“老板,这里再来一份生煎。”

他招呼了一声,过程中况淮夜就那样支着下巴,眨着一双灰绿色的眼睛一瞬不挪地瞧着他。

这种复杂的,热烈的目光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之间。

还好没过多久,做好的炒粉和生煎就被及时端上了桌子。

高没再理会况淮夜,拆了双筷子直接吃起来。

“啊。”

上嘴唇忽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高低呼一声,下意识就要抬手去碰,半路却被人按住了。

【可能是筷子上的木刺,别乱动。】

看了况淮夜的这行字,高只好暂时忍住,在桌子上压了张纸币要回学校去,他得赶紧去找个镜子之类的看看是什么情况。

刚走出几步路,况淮夜从后头追过来,拽住了他的胳膊。

【医务室?】

医务室的门虚掩着,李老师可能也吃早饭去了,里面没有别的人。

高被况淮夜按坐在医务室供身体不适的同学休息的床上。他的手刚离开自己的肩膀,高就要站起来,况淮夜见状表情有些不耐烦地单手摁住他的腰,另只手则自然无比地抬高了他的下巴。

高顺着他的视线心知他不过是在检查自己嘴唇上伤口,但这种落入全然被动的局面让高觉得既尴尬又讨厌。

况淮夜捏着他下巴的手很用力,不知是不是因为木刺不太好找的缘故,他靠得很近。

外头的风从医务室小小的窗户里吹了进来。这真是一阵恰到好处的风,吹开了况淮夜抿紧的嘴角,吹开了况淮夜不很愉快的神色,吹得高错觉他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里像藏了一片泉水,差点就要伸手去接一接。

高心中不由对自己发出哂笑。

同性恋天性难违,再怎么端着冷淡的面皮,里头看到这样一张脸时涌起的那点腌心思却是生理本能。

知道点分寸吧,对方可是你刚接手的学生。

况淮夜看清木刺戳在哪儿了,怕高又要乱动,退开之前特意板着脸用手指点了点他,示意他安静坐着。

金属的镊子又冷又硬,碰到嘴唇时高悄悄打了个激灵。

况淮夜捏着木刺刺进去的周围那圈肉,推挤着,好让只露了个头的小东西能更明显,更好取出一些。

嘴唇本就是个娇嫩的地方,他的手劲很难控制好,也或者是压根没想着要控制,总之是弄得高痛的要死,只能靠数眼前这位同学的睫毛来转移注意力。

木刺被拔出的瞬间,高就感觉到受伤的那处地方出血了。他垂着眼睛无意识地轻轻嘬着流出来的血,不想却越流越多,他忍不住伸出一点舌头去舔。

直到下巴上一紧,他才反应过来况淮夜的手还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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