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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这天早上高提前从宿舍去了教学楼。

整条走廊的高三教室，除了他们班外，空无一人。而走到他们班后门时，就能听到里头各种热闹的报告作业情况和催促抄写进度的繁忙声音。

高通过门上的那块玻璃朝里望去，小孩儿们正挤成一团，亲亲热热的头挨着头，热火朝天地奋笔疾书呢。

他没想要立即进去来个人赃并获，瞧他们那样儿，感情不错还挺团结。高不由浅笑着摇摇头，看了会儿还是先回了办公室。

第二节下课要做课间操时，他从队伍里叫住了陈艾。

“陈艾。”

“高老师。”

这个做了他三年课代表的小姑娘，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看着清清爽爽的，不但成绩优异，说话办事也一直都很利索靠谱。

“高老师，我今天不用去做课间操了吗？”小姑娘长得挺高，有个一米七三七四吧，只需要稍稍抬头，就能平视着高的眼睛问。

高指了指窗外头，已经快要抵达操场的他们班级的队伍说。

“陈艾，你希望你这些朋友一年后能和你一样，念一所好的学校吗？”

陈艾的表情有点不解，显然不知道他这无缘无故地是在唱哪一出。

高滑开手机的锁屏，给她滑了几张前两天到的照片。

“黄主任发给我的。以后别再这么做了，如果你真心替他们着想的话。”

小姑娘呆了两秒，脸霎时红起来，点点头跑开了。

高站在原地，一张张的删掉了手机里的那些照片。

再抬头时，视线正好撞上连个书包都没有背的，这个点了才来上学的况淮夜。

这家伙坚持准时来学校有满三天吗？

“星瀚迟到早退累计五次会被退学，你下学期还想转校吗？”

况淮夜单手插着口袋耐着性子听他说话，另只手里还忙活着打字。

【药膏用了？】

他的眼神落在高的嘴唇上时，高已经结好了的伤口似乎又痒起来，差点要伸舌去舔。

况淮夜见他不回答，兀自靠近几步，他一靠近高就忍不住进入警备状态。况淮夜发现了，为表清白自己只是想看看高受伤的那个地方没打算干别的，专门抬起双手给高展示了一眼就背到身后去了。

“以后不要迟到早退，准时来学校。”

况淮夜的表情无奈中又有些委屈。前几次那种逼人的压迫感松懈下来，眨着他浓密的睫毛，懒懒散散的，好像高那晚的警告起了作用，退回到一个只是十八九岁的，英俊并且漫不经心的男孩子在面对着自己的班主任的模样。

有攻击性的况淮夜固然让高头痛，但现在这样的，平和地，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况淮夜又让高觉得困惑，他不太相信况淮夜是这种被自己教育几句就会变得乖顺服帖的男生，他不好判断他的敛是有后招还是怎么样。但高暂时也不想再深究。

【但是学校太无聊了】况淮夜这么写。

“我同意。”高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我上学的时候也觉得学校很无聊，不过我的考试成绩一般都年级前十，不知道阁下是？”

况淮夜脸上的表情生动起来，仿佛有几百句话等着要争辩，一起动起来了的还有他飞速在手机上按动的手指。

“别按了。马上就要第一次月考了，到时候用成绩来反驳我吧。”

晚自习高走进班里的时候感觉到教室的气氛安静得不似往常。

料想可能是上午他找陈艾的事情班里已经都知道了。

正好，原本他也是想再说一下这件事情，否则“因为老师找过她，她就不给我们抄作业了”这样的解释可能会陷小姑娘于一个“不讲义气”的局面。

“把笔放一放，我说点事情。”

讲台下面四十几双眼睛望了过来。

“你们觉得现在的作业多吗？”

底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心谨慎地给了几声稀稀拉拉的“还好吧”之类的回应。

“如果有觉得作业多并且认为里面的内容自己已经都会了的同学，以后可以提前跟我申请，不写作业，任课老师那里我会去打招呼。作业是为了巩固你们学到的知识，要是你的确掌握了，那么重复性机械巩固，我个人认为，不是很必要。”

这些年轻的，充满朝气的脸上，试探的，怀疑的，不安的神情，直直白白地挂在那里，接受着高的一一阅览。

他很少在学生面前说那么多，可是这番话确实是出自于真诚。

“我不希望你们去抄作业。抄作业无非是为了敷衍老师，这种敷衍对你们自身是一种浪。毕竟高三是很累的一年，把时间和力消耗在敷衍老师身上，那还不如多睡一个小时。”

片刻的沉默后角落里有小小的声音问。

“真的可以不写吗？”

“真的可以。只要你确定自己掌握了这个部分……或者你已经想好了，要放弃这个部分。当然，如果这两者都不是，抄作业的原因单纯是这里还不会，那也不需要去把已经会了的人的答案挪过来。就大方的空着，空着是最直接的反馈，老师看到自然就会明白哪些地方哪些人还需要查漏补缺。”

“那，那要是空的地方很多呢？”

“空的很多也不要紧。高三这一年就是为了帮你们把这些空着的地方填起来。”

高停了一下，以一种更为平和的语气继续说：“你们在这一年当中付出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都是为你们之后能有更多不同的选择提供筹码。我不想骗你们，考上好的学校也不代表你们的生活会就此一帆风顺，但是至少，你们渡过困难的河流时，所乘坐的工具会更坚固一些。能够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也不代表就万事大吉，但是至少，你们在面对埋伏着的艰辛时，会更心甘心情愿一点。所以，努力一些，坦白一些，把握住现在吧。”

况淮夜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看着这个跟自己隔了整个教室的人。

干净的，缓慢的，没有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过来人姿态，淡然说出这番话的高，不禁想问他，那你呢，你现在过的生活和你高中时想要选择的一样吗？

“阿夜，等下有没有空在视频里陪我妹会儿，哄哄她啊？”

“应该可以。”

“太好了……你在写什么？”

“卷子。”

“什么东西？？”

“卷子。”

“……你为什么写卷子？”

“下下周要月考。之前上课都没听，稍微做几张练一下。”

cyrus现在合理怀疑，要么是他电脑进水了，要么是况淮夜脑子进水了。

11.男女朋友我们是当不成了，我们当好朋友吧

月考前的一个周五学校通常都不安排晚自习，上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就放同学们回家了。

高带齐要换洗的衣服回到了自己位于城市另一头的小公寓里。

原本在脑子里列好的回家之后的待办事项，在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