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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的手掌包着他的手,耐心带他在纸上走一遍。吴邪抬眼看到他的侧脸,又迅速把眼神放回符纸上,规规矩矩的垂眼看着行文,安静观察写法。心底却冒出不可遏制的慌张,只觉得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越发火热。

先是浓墨一点,接着朱墨在纸上舒展,就如同江水滔滔,而后行势渐缓,却坚定难挡,无数分流在大地上交汇,暗合八卦方位之理。古老的符术苏醒了,形成一支破军之师,蕴含一股破竹之势以攻为守,此为最上乘的防御之术。

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古人评道:以造化灵秘之气泄尽而无遗矣。

窗外那个挂在晾衣杆上的女娃娃,停下了摇摇晃晃的玩耍,仿佛感受到强大的震撼,迅速跳向另一户人家。

吴邪像是把什么东西养活了,纸上的文字似乎下一刻即将跳出来,按也按不住,他不禁暗暗钦佩这神秘的古法。张起灵走完最后一勾,问:“记住了吗?”

吴邪分了太多的神,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手掌的温度,笔画的记忆倒是被挤到其次。而且,出于某种无法宣诸于口的小心思,吴邪摇头,作老实状:“太复杂,不太记得住。”

张起灵听到后,忽然拥上了整个人,从后面抱住他。吴邪在那一瞬间居然有种逃跑的冲动,心脏再次大幅度起落。结果张起灵只是伸出左手,从他的另一侧重新拿张纸来。因为右手仍紧握着,像极了背后拥抱的姿势。

吴邪的右手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被那人握得没了力气。他希望那人松手,又舍不得这份感觉。张起灵完全没察觉到他的纠结,不知为何一直握着这手不放,开始教他第二遍。

明明人生中也有数不清与人握手的时候,尤其是毕业后,握手成为一种正常的社交礼节。可是今天的握手,持续时间太长了。手背的皮肤有种轻微的异样感,又酥又痒,这种感觉渗过毛孔钻进骨子里,还有扩散的趋势。心里有个小人高呼,“我控计不住我计己啊!”

或许出于紧张,吴邪咽了下口水。那声音非常清楚,顿时又窘迫起来,心想那人应该听到了,毕竟离得这么近。可是张起灵气息沉稳,继续一丝不苟地带他画符。

吴邪低头看着这只握着自己的手,注意力从冷僻的字体转移到手上,渐渐移不开眼。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兴许是两具身子挨得太近,又或者睡眠不足导致思绪混乱,吴邪的脑海里竟然冒出疯狂的幻想,如果,如果他握的是其他部位……

“记住了吗?”张起灵再一次淡淡问道。

心脏猛跳,好似数据飙升逼临阀值,警报响起。

“差不多了。”吴邪主动抽出手,没有抬头,直接走进卧室,“好困,我去补个觉。”他怕自己一旦抬头,就难以维持正常的神情,让对方看出端倪。

吴邪用被子把自己捂了起来。去他妈的,这都叫什么事?他裹在被子里,似乎就不用面对外界那些恼人的问题,就可以将所有伦理抛之脑后。

右手在被子里向身下伸去,摸索着伸了一半,吴邪幡然醒悟似的,停下动作,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腹的躁动。及时勒住了缰绳,只有这样,才不会一去不复返。

定下心神,闭眼睡觉。吴邪本来就欠觉,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房间外,张起灵将符谱拿了回来。他坐到椅子上,从第一页翻起,找出适合一个入门者的所有基础符术。翻了个七八页后,他抬起左手,轻轻摩挲自己右手的掌心,那里的温度高得有些异常。

吴邪选择不发泄的后果便是,这份欲望一直追到了他的梦里。男人从身后抱住他,双手伸到自己的身前。那双手很好看,却偏偏握着那种部位,耳边是男人近在咫尺的低音,“记住了吗?”

吴邪恍惚中明白自己在做梦,白天入睡时都有这毛病,身体死沉,不得动弹,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的界限在哪里。大脑里有根筋突突地发痛,但更多是那沉溺其中的感觉。

男人不仅握着,还上下左右地轻轻摇晃,好像在空中画出了什么符号。“记住了吗?”他问。那地方被一个人把玩,吴邪想破口大骂,可是这种快感他又舍不得。那个部位已经脱离控制,猛地向上一弹

一竖。男人还纠正他道:“错了。”

吴邪醒来的时候,心想,节操真是一去不复返了。同时懊丧不已,又得手洗了。

他在床上好一番拾,抱着衣物去卫生间,找了个盆打开手龙头,心里有苦不能言。

等到吴邪给自己冲了个澡走出来,张起灵把整本做好标记的符谱交给他。吴邪仍留着梦中的心理阴影,看到这些复杂的笔画,直想喊英雄饶命。

“你很有天赋,”张起灵如此道,“稍加练习,这些对你益处很大。”

练习?谁来告诉他该怎么练习?吴邪痛定思痛,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对着符谱研究这种奇怪的书法,数小时后终于摸了个大概。他表示不需要手把手教学,自己一个人挥毫泼墨默默钻研就好。

得午夜梦回,发生数十亿的命案。为此,吴邪当日决定买套狼豪,以表自己认真学习的坚定决心。

张起灵做了几张符,交给他以防不时之需。他能力尚且不足,几张符纸能将风险降到最小。吴邪道了谢,妥贴地在身上,出门的时候冲张起灵挥了下手从头到尾完全没思考过那人何时离开的问题,不知不觉已然把那个寡言少语的家伙,当成这屋内的一份子了。

吴邪还是如往常那般挤地铁,被挤进车厢,再被挤出站。他去了附近一家店铺买毛笔,结完帐后心满意足地弹了弹笔杆,揉开笔毛。

儿时他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活在书法特长班的压迫下,冥冥之中练就了对字体结构的敏锐感。多年后演化出一场场意外,颇有点因缘际会的味道。

吴邪埋头开笔之时,耳畔闯来一个声音:“这位小友请留步啊!”

才刚走出店门,就有个人叫住了他。吴邪转头,看见一个腰宽体圆的胖子,堆着笑意冲自己招招手,问:“我外地来的,这不是初来乍到不认识路嘛。”

这人满口的京片子味,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吴邪以为只是个问路的,便问他想去哪里。胖子冲天边一指,“就是那栋高楼,对对对。明明看得到它在那个地方,可我无论如何都走不过去。”

吴邪友好地笑道:“走地下通道就行,它就在那边。”

“是吗,”胖子露出不可捉摸的神情,“但真的很难找啊。”

吴邪愣了愣,听不懂对方的意思,迟疑地抬手示意:“你看,就是那一栋,方方正正的建筑物。”

“那种外形挺像坟头碑的,对吧?”胖子逐渐敛去笑意,看似闲扯,话外之音却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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