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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品言揉揉她饱满的唇珠,眼中沁出浓烈而温柔的笑意。

“蜂蜜没吃,倒是吃了点这个。”虞襄挑开桌上一个玳瑁小盒的盒盖,沾了一指嫣红的蜂蜜状的东西轻轻涂抹在下唇,又伸出粉红的舌尖舔了舔,笑道,“这口脂是我自己做得,玫瑰花瓣添一点儿蜂蜡再添一点儿猪油细细捣碎,晾干后就能用了。人都道朱唇未动先闻口脂香,哥哥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她一面轻笑一面又沾了一抹口脂,先是置于虞品言鼻端让他嗅闻,忽又改了方向往他唇上涂去。

虞品言十六岁便征战沙场,哪会识不破她这点小伎俩,不过由着她胡闹罢了,且等她将自己唇瓣染红便眯眼欣赏她笑得越发灿烂的小脸儿。

“哥哥,是不是很香很甜”她眨眨眼睛。

虞品言伸出舌尖舔了一舔,淡淡的甜味在口中弥漫,本就深刻而俊美的五官因着那染红的双唇而显得妖异邪肆起来。

虞襄看呆了去。

与此同时,虞品言的视线也无法从妹妹那晶亮饱满,好似熟透的樱桃的红唇上移开。他慢慢,慢慢靠近,鼻端钻入一缕缕玫瑰混合着莲花的清香,脑中忽然浮现半爿暧昧不已的诗句艳色浮粧粉,含香乱口脂。

口中一阵干渴难耐,恨不能将那娇艳欲滴的菱形小嘴狠狠吞吃入腹。

他心下微震,连忙拉开距离,又故作无事的夹起一团棉花,放在妹妹指尖,包好布巾后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虞襄毫无所觉,指使桃红继续给自己染指甲。

叠翠苑,裴氏好不容易盼回半醉的儿子,连忙迈着小碎步迎上前搀扶。

“赶紧擦把脸,”她拧了一条毛巾覆在儿子脸上,殷切的询问,“可与永乐侯结交上了”

方志晨躺在榻上喘了会儿气,等脑袋不那么眩晕了才气馁道,“他果然似传言那般冷酷,十分不好接近。我敬他酒,他直接推拒,与他说话,他爱理不理,还不准我在侯府随意走动。我为了缓解尴尬,不得不自斟自饮,一不小心便喝多了。”

“他竟然如此不通人情。”裴氏听了略感气愤,却也知道能顺利住进虞家已经算是不容易了。那门外站立的拿着剑戟的士兵和频频走过面容整肃的巡卫,看得她心肝直颤,腿脚发软。

原以为夫家已经足够富贵,与虞家比起来才知道那富贵只是流于表面一戳就破的水镜,似虞家这般森严巍峨才真正称得上世家大族。

她咋了会儿舌,这才想起给儿子灌醒酒汤,叮嘱道,“他可是都指挥使,全大汉朝最不能招惹的阎王爷,有点脾气是应该的。你且忍耐一二。”

扶儿子起来,她继续开口,“我今儿见了侯府两位小姐,想将那庶长女定下来,你觉得如何”

方志晨立时醒酒了,诘问道,“为何是庶长女等我高中状元,莫说豪门世家的嫡女,就连当朝公主也娶得,为何非要娶一个庶女母亲,你这是在折辱儿子啊”

“母亲不是没办法吗”裴氏一脸苦色,“皇上现在严查国税库银,尤其是盐政这一块儿,也不知会掀起何等的惊涛骇浪。你父亲连身后事都准备好了,满朝里数来数去,也就都指挥使能救他。结了亲,你父亲才有活路啊”

“他家不是还有一个嫡女”方志晨依然不满。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家确实有个嫡女,却是个瘸子,不良于行。娶了她,谁给你掌家,谁给你出外应酬,说不准连子嗣都艰难。故此,我才退而求其次,定了庶女。”

裴氏一脸可惜,却也不想想她家在京城百年世家中算个什么次第。也是在扬州那等浮华喧嚣之所迷了眼,又被盐商们捧得有些飘飘然不知所谓,入了京那抬到天上去的头还低不下来,总以为自己儿子乃经世之才,万中无一,别家的女郎都得由着他挑挑拣拣才行。

方志晨想到父亲陷入的困境,果然只有凌驾于三司之上的都指挥使才能救,只得咽下满腹屈辱,点头道,“儿子听母亲的。只一点,定亲前且找个机会让我见见这虞家大小姐。”

裴氏欢喜的摸摸儿子脑袋,笑道,“那是自然。这虞家大小姐虽然是庶女,却自小长在嫡母身边,相貌气度样样不差,你一定会满意。”

母子两商谈片刻,这便把婚事定下了,只等殿试过后中了状元就风风光光上侯府提亲。

、第三十二章

一月后,方志晨果然高中,却不是状元,而是探花。

今科状元乃岭南人士,姓沈名元奇,论起长相比之探花更要俊美十分,游街的时候差点没被路人砸来的鲜花荷包淹死。然而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才华。皇帝惊叹于他言辞犀利、论点独到、内藏乾坤的策论,口称这是他登基以来阅览过的最优秀的卷宗,随即找来几位当世鸿儒,于琼林宴上轮番试探。

状元郎不卑不亢,不慌不忙,直将几位鸿儒驳得哑口无言,自愧弗如。他不但才华横溢,论起做人也分毫不差,几句话又将场面圆了回去,引得皇帝龙心大悦夸赞不已。

榜眼和探花本也是当世俊杰,在他的衬托下反显得暗淡无光了。

宴后皇帝留下状元郎彻夜长谈,翌日便将之调入翰林院担任侍读学士,竟一跃成为从五品的京官,其圣眷之优渥可见一斑。

且不提各方势力如何拉拢这位状元郎,一年一度的醮会又要在白云观举行。此乃京中一大盛事,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要前往道观举行祭祀活动,以祈求新的一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帝后二人虽不能亲至,却也会派遣侍从往观中送祭品,为期十日的庆祝活动能把全京城的人都引出来。

永乐侯府,西厢小院。

站在金丝架上的阿绿看见大步而来的俊美青年,蒲扇着翅膀高喊,“侯爷来啦,侯爷来啦”

虞品言边走边往它嘴里弹了一粒花生,这才堵住它破风箱一般粗噶的大嗓门。桃红柳绿两人刚替主子换好衣裳,正跪着整理裙摆。

少女穿着一件火红色的柔绢曳地长裙,外披轻薄透明的鲛菱纱罩衫,浓艳的色彩没被罩衫压住,反更添了几分神秘。

她挥退两个丫头,拿起细细的狼毫画起眉来,听见阿绿的吵闹声,转着瞳仁瞟过去,懒懒开口,“哥哥,你且等我一等,我还早着呢。”

妹妹每逢外出必要梳妆大半个时辰,虞品言早就对此习以为常,坐在她身侧饮茶,漆黑的眼瞳片刻不离那白皙娇俏的脸蛋。

虞襄沾了些碳粉,顺着眉毛生长的方向小心细致的涂抹,刻意加粗加黑后又在眉尾处轻轻往上划拉,本就娇艳明媚光彩夺人的脸蛋立时显出十二分凌厉来。

她对着铜镜左右看看,又修改了几处,这才挑着眉梢冲兄长得意的笑,“看见没这叫刀式一字眉,是不是感觉很凶悍要的就是这效果。”她紧接着用狼毫在眼尾处染了染,勾了勾,本就又圆又大的猫瞳越发显得晶亮有神,然后微微眯缝着朝兄长乜去,“看看我,是不是觉得心肝儿一颤一颤慌乱的很,压根不敢凑上前与我说话那些个嘴碎的,背后总嘲笑我是瘸子,我便要在容貌上碾压她们,让她们一个二个都自惭形秽,绕道而行。”

听了这话,虞品言紊乱的心跳逐渐恢复平静,既觉得好笑又觉得疼惜,点点她鼻尖道,“那是,单你这张脸便能美死她们。”

“何止美死她们,我自个儿照照镜子也快被美死了。”虞襄对着镜子转动脸庞。

虞品言放下茶杯,一边朗笑一边去捏她脸颊,戏谑道,“给哥哥看看,我的小襄儿这脸皮究竟有多厚,恐怕连弩箭也不一定射的穿。”

虞襄左右摇着头躲避,兄妹两霎时闹成一团。

一刻钟后,虞襄笑倒在兄长怀中,嗔道,“不闹了不闹了,快赶不上打醮了。我还没涂口脂呢。”

虞品言松开她软嫩的腮肉,沾了一抹口脂细细帮她涂匀,完了捏住她下颚欣赏良久,这才将她放下膝头,抱进轮椅里。

虞襄见他不推自己出门,反而转身去了隔间,警惕的叫起来,“你要干嘛老祖宗可该等急了。”

虞品言笑而不语,手里拿着一条湿帕子,将她细心描绘了大半个时辰的妆容擦的一干二净,笑道,“你美死自个儿也就得了,莫去祸害别人。”醮会人多眼杂,他可不想自己的宝贝妹妹让外男看了去。

“好歹给我贴个花钿啊。”虞襄垂死挣扎。

虞品言在她妆奁里翻了翻,找出样式最简单的朱砂痣一般的花钿,往她眉心一贴,催促道,“成了,走吧。”

“换那朵莲花状的吧这个不怎么打眼。”虞襄死死拉住他衣袖。

虞品言不答,弯腰便要将她眉心的朱砂痣也一并剥了去,她连忙扎进他怀中把脸藏起来,喊道,“成了成了,就这个成了。哥哥咱们快走吧。”

虞品言搂着她肩膀好一阵低笑。

老太太虽然信得是佛教,但醮会这种一年一度的盛事正是与几位故友走动的好时机,她自然不能错过,此时早穿戴妥当,坐在厅中饮茶,看见素着脸,没精打采的孙女,莞尔道,“哟,是不是妆容又让你哥洗掉了”

“可不是嘛,每逢大一点儿的集会便这样,叫我如何有脸见人。”虞襄唉声叹气。

老太太笑得越发厉害,拧着她鼻尖道,“你都没脸见人了,满京的闺秀该如何自处。你可给别人留条活路吧。”不是她自夸,就她孙女这长相,放眼整个大汉朝,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要不是惨遭横祸失了双腿,上门提亲的冰人非得把侯府的台阶踩塌不可。

虞品言温声附和,“老祖宗说得很是,所以我总跟她说,让她莫去祸害旁人,只祸害我一个就够了。”

这话听起来略有些奇怪,老太太却没多想,只因马嬷嬷拿着一个红封进来了,禀告道,“老夫人,这是方家送来的庚帖,您要不要看看”

老太太漫不经心的摆手,“看什么,总之是要推掉的。观主那里你可打点好了”

方志晨高中探花后在裴氏的安排下与虞思雨见了一面,双方都很满意,没过多久便遣冰人上门说亲。因老太太与裴氏母亲乃几十年的老朋友,说一声情同姐妹也不为过,就是有心拒绝也不能做得太露相,便让她先把庚帖送来,届时只说两人八字不合也便罢了。

“早商量好了,这两个八字定是合不上的,可惜了一桩大好姻缘。”马嬷嬷一面叹息一面将庚帖收入袖袋。

两人打的并不是什么哑谜,稍微往下琢磨琢磨便知说的是哪件事。因精心妆扮而姗姗来迟的虞思雨正巧听了个全乎,脸上喜色尽去。

晚秋给她打了好一会儿帘子也不见她迈步,提醒道,“大小姐,老夫人只等着你一个了。”

虞思雨这才如梦方醒,脚步虚软的进去。

老太太见她那如丧考妣的样儿,自然知道她听见了,却也并不解释因由,也不开口安慰,但凡她有点脑子便知道方家绝不是富贵乡,却是安乐塚,让人死也死的不明不白。

“人既已到齐,那便走吧。”她淡淡摆手。

虞思雨应诺,略略低头掩饰自己怨恨的表情。

白云道观里果然人山人海,好在观主早有准备,为达官贵人们安排了最舒适的住处。虞品言负责醮会防务,将祖母与妹妹送入厢房后便匆忙离开。

祖孙三人稍事休整,拿上祭品便直奔雷祖殿。

殿外站着两排龙鳞卫,剑戟耸立,阵仗森严。能让龙鳞卫亲自守护的,其身份必定不凡,十有八九是皇族中人。老太太站在原地踌躇片刻,转身便想离去。

一位老嬷嬷拿着两炷高香出来,分别插在殿门两旁的青铜大鼎中,看见祖孙三人,忙开口打招呼。

老太太回头一看,却是太子妃的奶嬷嬷宋氏,当即露出个惊讶的表情,“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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