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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至六周时可以看见胎心搏动,也有的胚胎发育晚,七八周之后才能观察到胎心跳动。但你们的孩子,已经接近八周了,搏动还是很微弱。”

景漠宇深深拥着我颤抖的肩膀,其实他的身体比我还冷。“您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他顿了顿,又说“你们还年轻,以后有很多机会。”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自从刘主任说出那句“你们还年轻,以后有很多机会。”,我整个人都懵了,就像一个失去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再也看不到一线生机

那天下午,景漠宇带我走遍了a市所有的医院仔细检查,检查结果如出一辙――胎心搏动异常。第二天,几位专家会诊之后认为,只要胎儿还有心跳,就不该放弃保胎。他们建议我留在医院卧床保胎,直到孩子顺利生下,或者胎心搏动终止。

从那天后,我一直躺在医院里。医院外的梧桐树叶一片一片枯萎,一片一片被风卷走,那是宿命,没人能改变,就像无人能阻止生命的凋谢。

爸爸几乎天天来劝我,说“孩子没了就没了,以后还可以再生,你的身体最要紧。”

景漠宇也极少去公司,每天都来陪我。他把情绪掩饰的很好,面对我时笑容总是最平和的,只有夜深人静时,我夜半噩梦惊醒,会看见他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望着一片黑暗的天空,眉宇间是浓重的化不开的阴郁

三周后医生又为我做了产检,胎儿的心跳虽然缓慢,但却始终跳动着。我心情放松了许多,每天的乌鸡汤也能多喝几口,景漠宇也终于安心去出差了。

某日,刚打了个盹,嗅到芬芳的菊花香,我还以为是景漠宇出差回来了,含笑睁开眼,一见眼前素衣的许小诺笑意在唇边僵了一下,又绽放得更深。

“许小姐今天这么有空”我坐起身,靠在床头端过水杯押了一口,缓了缓胸腔中翻腾的不适感。

“景太太,我是特意来探望你的。”她在我身边坐下,一副很想要深谈的样子。

“谢谢”

白衣白裙穿在她身上,不像仙子,更像个阳光下出没的孤魂游鬼,有些}人,我怕吓到孩子,拉高盖子小腹上的被子。“许小姐想说什么,尽管说。”

“我听说你的身体不适,特意过来劝劝你,有些事别太强求”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听来温婉动人,与她出口的内容完全不符。“这种痛苦我也经历过,真的很痛,冰冷的铁夹搅动着自己的骨肉,硬生生剥离可是总会过去的,真的,景漠宇是个很体贴的男人,有他在身边,什么都可以过去”

她还怕我理解力不够,听不明白,特意补充了一句。“女人这个时候最需要进补,我记得有一家叫参鸡汤的小店做的人参乌鸡汤最滋补,只是店有点远,不太好找,不过没关系,他知道在哪里”

“谢谢你提醒,不过他怕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每天都亲手炖给我吃。”

“是么,真希望这些鸡汤不会白喝。”

怒气攻心,我却维持着平静的笑容,叫住起身准备离开的许小诺“许小姐,我听说前不久,你奶奶去世了,你因为在美国来不及赶回来,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

她骤然回头,我在她眼底看到了强烈的恨。

我继续笑着。“你既然回了国,就安心在医院里养病,别到处乱走,万一见不到你爸爸最后一面,你可能会更后悔”

她推门离开,我再也撑不下去,颤抖摸出电话打给文哲磊。电话接通,我忍着沉沉的眩晕感打电话给他。“文医生,我的心脏很难受”

“我上次给你开的药,先吃四粒。”

“可是,那个药对”

不等我说完,他直接回答我。“没有影响。”

“”

“你现在还在a市妇婴医院吗”

“嗯,在。”

“一旦觉得呼吸困难,手脚麻痹,一定要马上叫医生。”

挂断电话后,我吃了两片药,心脏的憋闷舒缓了许多,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做了很多梦,梦里都是许小诺流产时的场景,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裙摆。

也不知睡了多久,冰凉的东西贴在心口,我猛然惊醒。睁眼看见儒雅的文哲磊坐在我的床边,正皱着眉头用听诊器听着我的心跳,我真真切切感受到那句“白衣天使”的真谛。

不过今天天使没穿白大褂,浅蓝色的t恤衬得他更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我看看胸前握着听诊器的手,无辜地眨眨眼。“文医生,我都回了a市,你还不放过我啊”

“你以为我想来吗可万一让你死在病床上,一尸两命,我以后哪还有脸做医生了”

“没事,我死不了的。”

他收起听诊器,放进口袋,以不容反驳的语气对我说“把你老公电话给我。”

“啊”我拢了拢被他听诊器弄乱了的衣襟,戒备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我问问他,是想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我被他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文医生,这现在越来越幽默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他一脸正色看着我。“你的病情又恶化了,心律严重失常,再不及时治疗,随时可能猝死你们云海医院的心内很不错,我跟主任很熟,你必须马上转去他们医院治疗。”

我知道文哲磊不是在吓我,我也知道让景漠宇知道我的病,我们的孩子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个世界。

“你让我再考虑一下。”

“这还用考虑我真的不明白,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比命还重要”

“我以前也不明白,”我哀求地看着他。“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明白”

文哲磊没再说什么,一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

叹息声刚落,病房的门从外面拉开,景漠宇匆匆而来的脚步非常明显地顿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我虐孕妇太不厚道了,好吧,下一章就让景哥哥知道言言有病了,然后从44章开始虐身体健康,承受力强的。

43

叹息声刚落,病房的门从外面拉开,景漠宇匆匆而来的脚步非常明显地顿了一下,往日淡漠的视线遇上文哲磊好奇的打量,倒有种刀锋般的锐利。

“这位是”问得如此直白的自然不是景漠宇,是随后带着才叔和两个保镖进门的老爸。

我生怕文哲磊说了不该说的,抢在他起身准备说话之前,先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朋友,文哲磊,他听说我病了,过来看看我。”

“哦朋友呀,坐,坐。”爸爸对我的朋友一向热情。

我转眼看着文哲磊,含着满眼诚恳的哀求对他眨眨眼,借着给他先后介绍我的两位至亲之人。“他是我爸爸”

文哲磊到底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配合着我起身叫了一声“伯父,您好”

“这是我老公,景漠宇。”

“噢,常听安言提起你。”文哲磊寒暄着伸手,景漠宇的视线在床单上刚被坐皱了的痕迹上停留了一下,才与他礼节性地握握手。

“不过我猜,她一定从来没跟你提过我。”

我一口气卡在嗓子里,干咳了两声,“文呃,你不是说有事要办吗”

“哦,是,那我先走了。”文哲磊告了辞往门外走,我刚要松口气,他忽然回头丢下一句充满想象空间的对白。“考虑清楚给我打电话,我这两天都在a市。”

我心虚地答了一声,“嗯。”

我以为一向冷漠的景漠宇,什么都不会问,结果文哲磊刚走,他就问了“他让你考虑什么”

我想都没想就答“他让我考虑一下跟你离婚,嫁给他。”

他瞥了我一眼,“那你可以直接告诉他答案――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你可以试试一个人能不能离婚”

貌似,这个还真有点难度

文哲磊的事情刚蒙混过去,桌上还放着的那束白菊又引起他的注意。他走到病床边,拿起白菊看了一眼,眉峰骤然一收,指尖从菊花中拈出几枝白色的百合。

“拿出去扔掉”他果决地对身边的一个保镖说。其实我也早想仍,不过还没抽出时间。

“这花是他送你的”他的声音阴沉得可怕。

“不是他送的,怎么了”

“百合花的香气太强烈,会刺激孕妇的神经,引发头痛、恶心、呕吐,严重的还可能导致胎儿不稳,甚至流产”

爸爸的脸色当即变了,急忙催促着呆立在门口的保镖“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扔远点”

想起许小诺如清风回雪的美,我不由得渗出冷汗,嘴角的笑也是极冷,“明知道我在安胎还送我百合花,看来你的小情人真是恨我入骨了”

景漠宇手中的花枝应声折断,在他紧收的手指间捻出乳白色的液体。

“阿才”爸爸已是怒不可遏的大吼。“去把那个女人丢海里喂鱼”

“爸,”景漠宇开口制止,身上弥漫出冰天雪地般的寒意。“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你到现在还护着她”爸爸气得不轻,握紧的右手好像随时会挥起来。

我忙拉住爸爸握紧拳头的手,“爸”

他挥开我的手,对景漠宇说“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走出去,关上了门,有意不想让我听。

其实,要是没有爸爸在,“你到现在还护着她”这句话也会问他。

在菊花中掺入百合,许小诺的阴毒用心昭然若揭,别说爸爸,就连我都恨不得她死无葬身之地,他居然还在袒护她。

有他这般的纵容,难怪许小诺敢明目张胆,有恃无恐。

我忽然很冷,那种冷好像已经融进了血脉,流遍了全身,我将室内的暖气调高十几度,还是无济于事。

未眠的夜,我在黑暗里看着陪护病床上的男人无声无息起身,残月挂在微芒的天上,冷凝清冷一如他的背影。

我发现我并不了解他,二十年都不了解

我想起许久之前,齐霖曾问过我,“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此刻,我找到了答案不是,每晚望着他忧郁的背影,猜着他永远猜不透的心思,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与其这样死死抓着痛苦,不如放手,让他回去该去的地方。

“又睡不着”我开口,打破黑夜的沉寂。

他惊异地回身,“你也没睡”

“嗯,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今天很晚了。”他走到我床边,伸手想要搂我,我不自觉向后躲了躲。他却固执上了我的床,把我搂在怀里。

“你听说过吴瑾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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