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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去干什么。”

“那你们这是去干嘛”

“旅游。”

“找师父。”

林言冷着脸一脸不相信,两人对视一眼,继续无辜道“陪他旅游。”

“陪他找师父。”

不容他推脱,擅自闯来的两个人动作极其默契,迅速找好座位把包一扔,一边分炸鸡翅一边故意大声说话,任他再怎么问都看着天花板全当没听见。

林言被晾在一边,有点感动。

他并不自信能单枪匹马深入敌后,但他认为这是萧郁跟他的私人问题,因此出发时间除了父母谁也没告诉。尹舟太了解林言坏事自己扛的个性了,听说有庙主人的消息后他根本没跟林言商量,直接在网上用特殊手段查了订票记录,再找小道士一合计,两人买了同航班的机票。

“你的防火墙太烂,木马一大堆,搞定后我还顺手帮你清理了系统垃圾。”尹舟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林言的肩膀,“别觉得麻烦我们不好意思,多个人多个帮手,哥们手头接的项目全做完了,钱多人闲,正好出去转转。”

小道士跟着插嘴“我、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反正要去找师父的,跟你们顺路。”

林言还想说什么,两人却有备而来,打开背包,里面地图,指南针,水壶,常用药,换洗衣服,现金,手电,甚至对讲机和缆绳都一应俱全,阿颜更夸张,各种驱鬼道具备齐不说,厚厚的一摞黄表纸中间裹着桃木剑和罗盘,相比之下林言两手空空,在机场闲逛的样子倒更像是来旅游的。

“我靠,你们不会以为这是野外生存训练吧。”林言从包里掏出一只小猪形状的手摇发电器掂了掂,顺手又拎出件套头衫的袖子,“咦,大热天的带这么多黑衣服干嘛”

尹舟一把把衣服跟包抢回去,小道士接口“他、他说这是夜行衣,这样晚上出门就没人能看见我们了。”

林言一阵凌乱,他突然发现保密工作不到位是一个很大很严肃的错误。

尹舟不屑,咔哒一声系上搭扣,教训道“还有一包装备办了托运,我带了菜刀和榔头,谁知道邪恶势力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这叫有备无患。”说完得意地拍拍登山包“看在哥们这么够意思的份上,下个月我换房子,打扫卫生这活就交给你了。”

“我突然有种维护世界和平与正义的使命感。”尹舟抱着包感叹。

“我也有种与傻逼同行的淡淡忧伤感。”林言咬牙道,心里却一阵暖,逞能归逞能,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也没底,现在多了两个人,焦虑感竟暂时被驱散不少,林言把最后一块鸡肉塞进嘴里,使劲锤了下尹舟的肩膀,“谢了,到地方我请客。”

登机口的大屏幕显示离出发还有半个小时,候机厅人很少,稀稀拉拉几个商务风西装男,各自在笔记本键盘上噼里啪啦敲着什么,空气里飘着一股西餐厅烘焙芝士的奶香味。

林言将萧郁离开后的情形和几天里发生的怪异事件讲给两人,听说那鬼回来,尹舟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当知道他决定送走萧郁时则颇有些诧异,小道士敏锐地盯着林言的眼睛“下定决心了”

林言十指交叉放在额前,低头不说话。

陈教授发来了古墓最近的资料,说当地在筹建人文旅游点,墓室和部分陪葬品正进行清理,很快就能开放给游人,丝织品等容易氧化的文物被特殊封存,如果有需要,他可以跟负责人打招呼放他们进去。

古墓位于全省西南角的中条山北麓,与陕西毗邻,南有高山,北为盆地,常年背阴不见阳光,最近的落脚点则是一个叫柳木镇的小镇,属于夏县,离武宿机场还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

看过地图后三人决定当晚租车赶到小镇住宿,条件虽然简陋但来回方便,林言用机场的无线网络订宾馆,然而查来查去,全镇竟然没有一家宾馆在网上注册过,仿佛完全与现代社会绝缘。

“咱们这回算是上山下乡了,得艰苦几天。”林言盯着手机屏幕叹气,“不知道多久能有进展。”

“人生就是一场艰苦的旅程,宇宙的意义在于寻找。”尹舟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

很快登机,林言跟一名旁边有空座的大叔换了位置,靠窗,飞机起飞后他一直看着窗外,机舱一如既往的安静和干燥,下午的太阳烤的人全身暖烘烘的,无边无际的云海如一大群奔走的白绵羊,耀的眼前明亮一片。

很难把这样的好天气跟鬼怪联系在一起。

每一段故事的发生都有一个契机,可能是特定的时间,也可能是特定的地点,当事人一脚踏入,在周围还没有任何异动时故事就已经悄悄启动了。对林言来说萧郁的坟冢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恐怖,森冷,压抑,那里是阳间与阴间的分岔口,所有人都在无声工作,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没人告诉他棺椁中藏着厉鬼。

回忆起这一段他竟感到隐隐的心悸,流云从舷窗外飞驰而却,那座古墓,神秘力量对他的通缉与萧郁放在他身上的爱恋开始的地方,也是唯一交叉点,已经越来越近了。

置身事件内外的人对于事件通常有两种不同看法,局里中人认为只有不断靠近中心才能看到真相,而局外人则觉得所谓探寻只不过是蚊虫在蛛网上的垂死挣扎,越挥舞手脚,身躯就黏得越紧。

明亮的天光晃的眼睛想要流泪,萧郁扯了扯他的胳膊,林言靠着椅背,转头把视线定格在那张俊逸的脸上,忽然有点难受。

“还没走多远呢,我已经开始想家了。”林言小声说,“想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跟你窝在床上看电视,看最土最俗的那种。”

“这次带你出来,不知道回去是不是就剩我一个人了。”

走廊对面一对情侣正脑袋碰脑袋玩爱拍游戏,亲昵的令人羡慕,林言握着萧郁的手,沿着手指骨节抚摸过去,他觉得好像有很多话要嘱咐他,但又一句都说不出来,嘴巴张了几次,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到达武宿机场时正值傍晚,西天剩下一抹残红,风里一丝夜晚将至的稀薄凉意,林言拖着拉杆箱站在广场上四下打量,附近旅游团在清点人数,戴红帽子的老人精神矍铄,孩子欢欣雀跃,脸上写满了期待和好奇。

每个旅行的人都有自己的目的,而他大概是唯一的一个,牵着恋人的手,一步步朝着他的坟墓走去。

机场停车场一溜出租车在等客人,司机们成群聚在一起吹牛,见林言几个走过去霎时像打了鸡血似的围上来,但听说他们要去柳木镇却都摇着手散了,最后只剩一个黑瘦的中年男子,想了很长时间,把烟一掐,说四百,四百就走。

“不是吧,四百,你怎么不去抢”尹舟叫道。

“嫌贵去东头坐公共汽车去,不过我可告诉你那地方忒偏,到了得半夜,别说出租,连牛车都找不着一辆,你们自己掂量着。”司机不耐烦的拍了拍车顶,“去那里我才亏,空车跑回来,不打表,三百块钱爱走不走。”

为了赶时间三人还是上了他的车,一路迎着夕阳疾驰而去,确实如司机所说,从机场一带开出去后四野越来越荒凉,先是乱而冗杂的市镇,接着变成乡村,路过大片大片的玉米和高粱地,路边时不时闪过一群穿着红红绿绿的孩子,好奇的回头盯着他们的车看。

随着车子的颠簸,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远处显现出的群山像躺倒的黑色巨人,很快最后一丝晚霞也寂灭了,月亮升上来,蜿蜒的山路铺陈一层稀薄的银色月光。

“好饿。”尹舟抱怨,“不知道到了那鬼地方还有吃的没。”

林言没搭腔,山路不比城市,窗外的月光照不进车内,黑暗浓的让人窒息。尹舟觉得无聊,掏出手机按亮了,蓝盈盈的光投射在他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关了,还没到地方,省着点电。”林言说。

“反正没信号,有没有电都一样。”尹舟咕哝道,“带对讲机来还真对了。”

阿颜从书包里摸出两只准备好的小木人递给林言和尹舟,各贴着一张写着生辰八字的黄表纸,他说这是替身,如果山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冲身,替身会先着道,从而给活人留出反击时间。

大概是道士这种古老职业的关系,他在原始而黑暗的地方比城市要游刃有余许多,司机一直用后视镜观察车里的几个年轻人,忍不住好奇地搭话“你们这几个孩子还挺迷信。”

“在这种地方任何一种自然力量都比人强大。”林言想起一直盯着他的小女孩,表情不太自然,“师傅慢点开,路不好走。”

“你们去柳木看亲戚”

“旅游。”林言笑了笑。

司机有些诧异“那里有什么好玩鸟不拉屎的地方。”

“来爬山,听说风景很好。”

“噢,那个叫什么来着,驴友,我知道你们这些人,背着老大个儿的相机,一有时间就专挑偏僻地方体验生活,对不对”

林言没回答,反问道“师傅,您知道那附近有座古墓么,听说最近要开发成旅游区。”

司机说“听说过,前段时间来了考古队,还上过报纸。”

林言说“那您知道二十多年前那里死过人么”

司机似乎觉得死人这个话题不吉利,后视镜里刚露出一点笑容的脸立刻绷紧了。

“不知道,我不是那地方的人,你们到了自己打听吧。”

再往后无论三人讨论什么,司机都不主动搭话了。柏油路越走越窄,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连路面也看不清了,汽车转过一道弯又一道弯,上完一道坡又是新的坡,夜风呼呼的灌进来,很快连尹舟这个话唠也没了动静,几个人静默无语,望着窗外一片片闪过的树林和黑黢黢的群山发呆。

重复的景色仿佛催眠,林言有点困,打了个哈欠,往萧郁肩头蹭了蹭,那鬼斜过身子,体贴的让他枕着自己肩膀。

远处出现了一点暗淡的灯火,一盏,两盏,稀稀拉拉的黄色小灯打破了窒息般的黑暗,司机怕他们睡着,咳嗽了一声,说快到了。

林言直起身子朝车窗外看去,不知道是不是夜晚的缘故,这里比他想象的还要荒凉,甚至根本不像城镇,直到路过一片连在一起的二层小楼才依稀看出与村子的不同,全镇最高的楼不超过四层,煤渣路,没有路灯,山峦是街道的背景。

“你们上次来也住这里”尹舟也有些惊讶,“太老了。”

“上次有大巴来接,出了机场直奔古墓旁临时搭的三合板房,没来过这。”林言苦笑,“都说了那回有人故意安排,我连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被带进墓里了。”

司机把车停下来,一边抽烟一边往下搬行李,林言付了车费,问他打听宾馆的位置,司机随手朝马路对面一指“喏,就那,全镇最大的一家。”

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一栋二层楼房分成两间相邻的铺面,左边一家亮着灯的叫“友谊超市”,右边一家叫“佳佳宾馆”,不远处还有一家发廊,没名字,门前的黑白格圆筒转个不停。

出租车很快开走了,黑漆漆的街道上只剩三个背着行李的年轻人,夜风很大,吹的衣摆呼啦呼啦的响,四周草木凄凄,偶尔传来一声狗叫,一会听起来在东边,一会又好像换了方位,让林言想起小时候过年回老家,村子里似乎只有一条狗,无处不在但又从来没出现过。

它仿佛只想提醒别人这里有狗存在而已。

“走吧。”林言深吸了口气,带头朝马路对面走去。

宾馆的玻璃门里亮着黄色的灯,门已经很旧了,玻璃上布满油渍和手指印,没有人想要擦它一下,“佳佳”两个红色的塑料字贴在门上,第二个“佳”人字旁的一竖脱落了,林言盯着它,总觉得有些不吉利。

店面实际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不少,进门往右转是一间餐厅,没有顾客,老实木头柜台前一个穿黑套装的服务员正托着腮打瞌睡,脸圆圆的,涂了很厚的粉,齐刘海,头发太少没办法全部遮住,一晃脑袋就露出一小块额头。

柜台上摆着些包装俗艳,叫不出名字的饮料,墙上一块白板写着菜谱,大概天晚的缘故,最上面几道菜名都划上了黑杠。

店里安静极了,胖服务员被推门声惊动,不情愿的哼唧“住宿还是吃饭”

“住宿。”林言说,“也吃饭。”

服务员这才清醒了,肿眼泡因为瞌睡蒙着层水汽,她其实年纪不大,只是被圆鼓鼓的脸和过细的眉毛显得老了,回过神后打量着眼前的顾客,视线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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