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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谨清楚地感觉到紧紧抱着她的小小身子在发抖。

曹燕妮皱起眉头,孩子的话让她难堪,他躲在那个女人身后的样子让她觉得恼怒。

“昊昊,我是你的亲生妈妈,难道你不想妈妈吗”

“不,我从来都不想你,我有爸爸妈妈爱我,你可以走了。”昊昊仍是冷冷地说,然后迅速将头藏在方若谨的身后拒绝看她。

曹燕妮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她慢慢站起身,眼神中浮出一抹厌恶。

“方小姐,这就是你的同意你刚刚和他说了什么”

方若谨被她问的有着五秒钟的怔忡,五秒钟后她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不觉有些愤怒“曹小姐,昊昊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他是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人,您放弃了他六年,凭什么指着一句话他就要认你”

这个女人,表面上热情大方,背地里却是冷血的可怕。

曹燕妮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

“妈妈,我们回家。”昊昊看都不看那个女人一眼,拉着方若谨便往车站方向走。

“好,我们回家。”方若谨被昊昊眼里的冰冷和悲壮刺痛了她心脏,她突然想抱着昊昊哭出来。

她转身跟着昊昊快步离开,昊昊挺直着的背影有些僵硬,但他努力走的从容。

方若谨明白,这小小的男生一定知道曹燕妮在后面看着他们,他在故做坚强。

走到一个路口,遇到一辆空着的计程车,方右谨伸手拦了车子,坐上车后她才发现,昊昊已是满脸的眼泪。

她帮他放下包,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替她擦干了水渍,紧紧地搂在怀里。

这是怎样的母子关系她管不了,也不该管,现在她只想把这个孩子抱在怀里,温暖他,告诉他不要怕,妈妈爱你。

曹燕妮望着手拉着手渐渐远去的母子二人,眼里的愤怒渐渐凝成了一抹怨毒。

她从小到大都是父母捧在手心儿里的公主,无论是上学还是工作,一切都是顺风顺水,却从她和马长伟恋爱之后,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为了拆散她和马长伟,父母不惜一切代价,先是劝导,后是引诱,直至后来的强行拆开,甚至做出了让她悔恨终身的事情。而她为了救马长伟,只好委曲求全地嫁给了那个男人,还替他生了儿子,可是她得到了什么

凭什么她嫁给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只是一个端茶倒水的小秘任什么她嫁给他的时候,就要忍受他农村的亲戚不停的求助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为了这个据说是前途无量的凤凰男荒废了大好的年华。

这个女人嫁给了现在功成名就的厉家铭,却只看到了自己对他的利用,她哪里看得到那个男人对自己的伤害所以,她要报复,要讨回公道

儿子她本该有另一个儿子的,一个她和马长伟的儿子可是,可是

曹燕妮只觉得心里尖锐一痛,脊背不觉冒出一股冷汗。

她微闭了下眼睛,忍下了心底冒出来的酸涩。

她告诉自己不能示弱,示弱就意未着失败,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不能输也输不起,她必须为了自己应得到的利益而战。

方若谨。

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子,脸上浮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我曹燕妮儿子的后妈,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56、劣根性

厉家铭并不知道方若谨和他前妻曹燕妮的这次见面,他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德国佬那项重要的投资,这个项目已经上马,这是本市历史以来重大的工业投资,就目前来看,给三乡市经济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三乡市建市晚,底子薄,自去年冬季开始,全市又展开了多项基础建设,资金情况并不乐观,厉家铭亲自跑到省里和中央请求资金支持,那段时间连续的在外出差多天,即使回到三乡,也是少有时间顾上家。

等到今年年初,市里决定打通三乡市到邻省第二大城市密云市的快速通道,凑资修建一条全长六十公里的高速公路,建设标准为双向四车道,投资四十亿元。

这个项目确立后,关于工程建设由谁承担便成为一个敏感话题。市政府统一成立了乡密高速公路建设工程招标工作领导小组,按正规的程序进行正式的招标,但几乎是从项目成立伊始,各种电话和招呼就快要把厉家铭淹没了。

最有意思的是他老家的那个县里的某位领导,竟然写了一封亲笔信托人转交给了厉家铭,推荐他们县里的一个工程公司来三乡市参与工程投标,一手漂亮的毛笔蝇头小楷,用词诚挚真切,不但和他攀了校友关系,还说什么恳请他“扶持家乡民营企业健康成长”,不仅让厉家铭啼笑皆非。

其实,这个招标是在全国范围展开的,无论哪个企业只要资质符合规定,都可以参加投标,关键的问题是要保证竞标的公平公正。

这一点说的容易做到难。就像是眼瞅着的一块又香又嫩的肥肉,有无数张嘴在等着叼入口中,个个虎视眈眈。

虽然一些企业早已经蠢蠢欲动,鉴于之前市里窝案的影响,加上厉家铭来三乡后的工作作风明显不同以往,各种动作倒是收敛了许多,只是背后是否有暗箱操作,大家都在拭目以待。

方若谨隐约感觉到厉家铭最近几天有些不同于以往,像是压力很大的样子。

最近这两天他明显回家早了,而且绝不在外面喝酒,偶尔还会回家吃饭,有空儿会陪着儿子写作业,再晚一点便自己去房工作。方若谨从来不问他的事,只体贴地给他沏茶续水,看他实在工作太晚,会问他要不要吃宵夜。有时候看他很疲累的样子,会到站在他身后帮他按按酸疼的肩背部,舒缓他由于长时间伏案后身体的酸疼。

而厉家铭每当这个时候,都会满足地露出一丝微笑,半阖上眼由着那双纤弱的小手在他肩上抓捏着。心情特别好时,也会显出一丝丝不正经,反手将她拉到怀里吻住她,口气轻佻地问她“傻丫头,你这是催着我上床吗”

“你”方若谨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被他坏坏的样子逗的耳红心跳,轻轻啐他一口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搂抱,“你这人真是不要脸,我好心没好报,再也不要理你了”

厉家铭看着她羞怒交加的样子哈哈地大笑“当然有好报。”然后他手也不松开,匆匆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略一用力便会将她打横抱起来。

“你把老公伺候舒服了,老公是不是也要伺候你舒服呢”一边说,一边抱着她大步回到卧室。

结婚大半年了,厉家铭最满意的也是方若谨在这夫妻性生活方面的温驯。她总是那样柔柔地顺从着他,随着他的喜好,从不像曹燕妮那样拿矫,就连上次他那样粗暴地伤了她,她也只是生气了一阵子,他哄了两天她便忘记了。

厉家铭每次细想起这些,都有些心疼这个傻姑娘,他有时候会觉得,亏得她遇到的男人是自己,否则换了别的心地不善的男人,不得欺负死她

在俩人情浓意蜜的时候,厉家铭却又忽然想起那个和她相过亲的刘斌。

他有一次在林州的一家酒店吃饭时,不期然地在大堂碰到那个秃顶的男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刘斌大约喝了些酒,怀里搂着个女人,一看那打扮,就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当时陪在厉家铭身边的正是林州主管城建的一位副市长,刘斌一见到这一行人,马上点头哈腰地向那副市长打招呼,而那位副市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直将厉家铭送出酒店大门,亲手打开车门让厉家铭坐到车里,又替他将车门关好,站在那里摆着手送厉家铭离开。

他当然没有和他个男人比什么的意思,但一想到身下这个傻丫头然和那个恶心的男人相过亲,又被他那样欺负,心里就极不舒服,而心里对她的怜惜就会又多了几分。

厉家铭很清楚自己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自己的女人自己怎么欺负都行,便绝对不允许别的人染一指。而自己每一次欺负过她之后,心里都会变得更加柔软几分。

方若谨在来三乡市之后的半年中,工作逐步走向正规了,材料也写的越来越顺手,家庭生活也渐渐适应,只是近期的让曹燕妮和谢茜莹这两个女人弄的有些烦。

特别是昊昊自从那天见过曹燕妮之后,连着几天情绪极不好,方若谨不得不请假亲自接送他放学。

那天晚上方若谨和厉家铭已经准备睡觉了,却突然听到已经睡着了的昊昊房间传来哭声。

方若谨一个翻身跳下床,连外套也没披便跑到了另一间卧室,只见昊昊将被子被踢到一边,满头满脸的汗,闭着眼睁一边挣扎一边哭喊“妈妈不要妈妈不要把我送给她,昊昊不要离开妈妈”方若谨马上意识到昊昊是做恶梦了,忙俯子将脸贴在他的小脸上,抱住了他。

这时候厉家铭也起来跟了进来,方若谨悄声和他摆摆手,让他先回去,自己爬上床挨着他躺下,紧紧把他搂抱在怀里,边拍着他边哄着“昊昊乖,妈妈在,妈妈不会把昊昊送人,妈妈一直和昊昊在一起。”

方若谨知道,与曹燕妮的见面仍是在昊昊的心里留下阴影。想想曹燕妮那天的表现,真看不出她有多爱这个孩子。

昊昊在方若谨的安慰下,慢慢睡得安稳了。方若谨仍是躺在那里,环抱着他,直到天朦朦亮,才起身回到大卧室。

厉家铭察觉到她回来,侧身将她冰凉的身子抱在怀里“昊昊怎么了最近总做恶梦”

方若谨轻声说“曹燕妮看过他,前几天。”

厉家铭翻了个身,侧起身子抬头看她“什么时间她说什么了”

方若谨想了想,这些事也没必要瞒着他,便把曹燕妮那天在新海岸酒店闯包间,以及她找到自己要求见昊昊的事情说了出来。

“昊昊答应见她,但是不认她。”方若谨轻声把昊昊见到曹燕妮的说的话学给厉家铭听。

“你怎么没和我说过”厉家铭身体明显变得僵硬,等方若谨说完了半晌,他才哑着声问了一句。

“你最近事情很多,我不想这件事烦到你。”方若谨轻声解释。

“她然有脸见昊昊。”厉家铭口气不屑,又有着诸多的无奈。

方若谨沉默了一会儿,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腰身“她毕竟是昊昊的母亲,不管她怎么样想怎样做,昊昊,都应该知道她是谁。”

厉家铭明白方若谨的意思,昊昊并不是在不懂事的时候跟着她,这孩子极聪明,自懂事以来没有听他问过妈妈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想。

父母离婚,伤害最大的就是昊昊,厉家铭不是没忍过,但是,那种错乱而激动的时候,难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可是曹燕妮这个女人,总会用自己的理由将他和儿子伤得血淋淋的,连对昊昊都手下不留半点情。

前几年自己在北京,昊昊送在堂姐家,即使自己再怎么想办法珍惜和儿子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也是心有余也力不足;昊昊和方若谨来到三乡后,虽然生活在一起了,但他对儿子的教育照顾仍是有限,反倒是方若谨这个姑娘和他越来越贴心了,按着方正坤那套教育理论,方若谨对儿子的成长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骨肉血亲,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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