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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成深吸了一口气,道“看不出小薇姑娘还是赌中高手,无怪乎看不上这几十万两银子了。”

杭语薇浅浅笑道“诸位继续下注吧”

第二局还是从金啸晨开始,众人依次掷完,杭语薇竟然又是一个豹子,第三局、第四局还是如此。彭人玉已经坐不住,范天成擦湿了四五条毛巾,白剑犀和吴子晗则面色凝重,唐潇呼吸急促,只有金啸晨神色如常,仿佛押下去的不是自己的银子一样。

杭语薇忽道“这天气好热。”

范天成赶紧附和“不错不错,南方的天气实在太热了。”

“那,我先失陪一会儿,诸位不会反对吧”

众人愕然,眼睁睁看她走下楼去。她一出去,立刻有几个小厮抬进来两桶冰块,放在桌子的两边。范天成就像见了救星一样,立刻站到冰桶的旁边扇风。忽然梅三娘出现在楼梯口,对他招手道“彭公子,外面有位官人找你。”彭人玉怔了怔,暗想自己在金陵并无朋友,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能显得胆怯,只得硬着头皮跟梅三娘走了出去。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杭语薇便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水绿色的窄袖长裙,发髻也变成了垂髻,发尾编成了一根麻花粗的大辫子垂在胸前,刚好挡住半个高高隆起的,轻巧地转了个身,将曲线展露无遗,看得众人一阵气血上涌。

范天成笑吟吟地拿出一张银票,道“我再押一局。”别人见了,也都不肯落后,纷纷下注。杭语薇眼波流转,脆生生地道“彭公子走了么”

话音刚落,就见彭人玉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道“在下也押。”

杭语薇走到他面前,轻轻推了他一下,娇嗔道“彭公子,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彭人玉只觉得全身像雪狮子向火,被她推得快要融化了。

就这样,杭语薇每隔三四局便换一次衣服,或高贵,或妖媚,或清纯,或脱俗,将众人的心紧紧抓住,谁也舍不得中途退出,当然,趁着杭语薇换衣服的工夫,每个人都找各种借口出去了一次。这自然是去筹钱,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说破而已。

豪赌从华灯初上持续到午夜。这些世家子弟已经全然没了平日里高傲自负的气概,每个人都赔进去了几十万两银子,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瞪大了眼睛,喘着粗气,挽起了袖子,与那些市井中为了几两银子争得面红耳赤的赌徒没有任何分别。

到了第十二局,杭语薇依然是随手掷出一个豹子,厅里一时变得极静。

每个人心里已经渐渐明白,这不是一场赌局,而是一个漩涡,他们已经无法抽身,若是没有人掷个豹子出来,所有人回去后都无法向长辈交代。

杭语薇看着沉默的众人,笑容得还是一如既往的甜蜜,道“诸位还要下注么”

无人说话。所有人都像虚脱一样坐在椅子上。

杭语薇瞟了一眼红漆托盘中堆成小山一样的银票,嫣然道“难道诸位愿意将那些赌注都送给我么”

金啸晨打开折扇,苦笑着道“小薇姑娘,并非在下不想玩,只是今天实在无力奉陪了。”

一旁的梅三娘突道“金公子身上明明还有十几万两银子。”

金啸晨怔道“你说什么”

梅三娘道“金公子身上岂非还有几张谈剑大会的请柬么每年那些慕名而来的豪绅,岂非都肯为了这张请柬一掷千金。”

金啸晨不由得探手向怀里摸了摸,似乎在掂量这件事情是否划算。他看着那红漆托盘,道“如果只有我们两个,比小如何”

杭语薇道“好。”

金啸晨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痛快,愣了愣,才抽出三张金色请柬,道“好,那就再押一局。”

杭语薇笑而不语,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金啸晨手有些颤抖,足足摇了比平时多两三倍的工夫,才轻轻掀开盖子。

三点。

这已是最小的点数了。

范天成脱口道“如果点数一样,也算金兄赢么”

杭语薇神色不改“不错。”

众人几乎按捺不住要欢呼了。金啸晨的眼睛里也发出了光,就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野狼,突然见到肥美的羊群一般。

杭语薇不慌不忙地拿起骰子,只摇了两三下,便猛然将骰盅按在了桌子上。她满面笑容地看着金啸晨“金公子,请您看看我摇了几点。”

金啸晨迟疑着,伸手拿开了盖子。

三枚骰子,一枚是一点,另两枚叠在一起,上面那枚也是一点。

一共是两点。

两点当然比三点要小。

金啸晨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道“你赢了。”

杭语薇站在水晶珠帘后,望着对岸灯火通明的赌坊道“已经快三更了,好像夫子庙这边还是很热闹。”

梅三娘正在点数着银票,头也不抬地道“那里会一直热闹到天明,赌场可是没有床的。”

杭语薇听出她戏谑之意,不觉笑了笑,转身道“那些人都走了”

梅三娘冷笑道“男人们都知趣得很,没钱的时候,他自己就觉得无地自容了,哪还有底气留在女人面前。”她拉着杭语薇的小手仔细端详,笑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样练成那样的赌技的”

杭语薇从没被一个女人揉捏过自己的手,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却见梅三娘眼里全是怨毒,心中一惊,穴道已被制住,软软地坐在椅中“梅三娘,你疯了么”

“我是疯了。” 梅三娘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凄厉,“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他连利用都不愿再利用我”她越说越气,扬手扇了她一耳光,一字一句地道,“我要让你从这世上消失”

寒光一闪,她手中已多了一柄匕首,当胸刺来,却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她背后是一个黑衣蒙面人。

这人一步抢到桌前,从红漆托盘里挑出十二张银票揣在怀里,迟疑着看了杭语薇一眼,掉头便向外走。杭语薇一直默默注视着他,此刻却突然道“彭公子”

那人身子一震,良久才转过身来,除去脸上黑巾,一张脸涨得通红,果然是彭人玉“你,你如何认出我的”

杭语薇笑道“这不难猜,只有今天来过的人才知道这里有银票。看见这么多银票,却只拿自己输掉的,恐怕只有彭公子这样的人才干得出来罢你的手在抖,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吗”话说得虽不留情,语气却亲切温柔,没有半点揶揄。

彭人玉皱着眉,慢慢走到杭语薇面前,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杭语薇嫣然道“怎么,想杀我灭口也对,输了这么多钱回去无法交代,想把钱偷回来又被人撞破,这么丢脸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彭家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呢”

彭人玉怔了怔,红着脸大声道“我、我不会杀你,我、我根本不会杀人。”

杭语薇“扑哧”一声笑了“傻瓜小点声,难道你要喊人过来看你偷钱么”彭人玉慌忙回头,所幸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杭语薇又道“彭公子,我全身都动不了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彭人玉手足无措“姑娘,姑娘只是被人制了穴道而已,不必担心。”

“那,彭公子怎么不帮我解穴呢” 杭语薇心想,只要彭人玉解开她的穴道,就立刻结果梅三娘的性命。

彭人玉将手指指向她,却突然停下,嗫嚅道“我,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不是,不是花名。”

杭语薇突然觉得这少年很可爱,曼声道“我叫杭语薇。”

彭人玉讶然道“一夜倾城”猛又摇头,“不对,不对。一夜倾城,怎会在青楼做头牌”

杭语薇笑了笑,道“你倒是和那些世家子弟大不一样。”

她媚眼如丝,仿佛能穿透彭人玉的衣衫。彭人玉看着眼前柔媚入骨的女子,脸上又开始发烧。

水晶珠帘外突然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小子,这妖女媚功了得,你应付不了,还是交给我们吧。”

帘外不知何时多了四个黑衣人,抖出四柄钢刀,齐齐向彭人玉砍来。彭人玉暗呼不妙。他只有一柄匕首,陡然面对四柄刀,从无对敌经验的他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拧身后退七步,堪堪避开。四人中一人扛起杭语薇,一人收起银票和三张请柬,窜出窗外。另两人刀光一闪,又向彭人玉劈来。四人配合严谨,一看便知常干这类买卖。

彭人玉退无可退,咬牙用匕首去挡,谁知那两人虚晃一招,双双向帘外掠去。彭人玉追至窗前,见他们跳上一艘小船,向西划去,谁知斜刺里忽地又冲出一条小船,几乎将黑衣人的船撞翻。船上杀出两人与他们动起手来,原本冷清的河两岸探出不少脑袋,嘈嘈杂杂议论声此起彼伏。

彭人玉不认得那两人即是夏宣清和赵松山,却决定躲在暗处,看看这些人究竟要做什么。

杭语薇却认得这四个黑衣人是七黑手。她见夏宣清和赵松山阻拦,心里暗骂彭人玉胆小没用,竟没追出来。

七黑手三人挡在前面,扛着杭语薇的人已腾身上岸,闪进一条小巷。杭语薇感到这人一路向西出城,心中打鼓。莫非又是黑衣少年指使他们来的

扛着她的人停下来,似在等人。不久另外三人果然赶来。就听他问“有没有尾巴”

一人答道“没有。若是大哥不放心,我与老三在此守着,你和四弟去吧。”

这人道“也好。”身形一展,与另一人飞掠上山。不多时来到一处庄园,守门小厮立刻将他们迎到一间厅堂。就听一人道“七黑手办事果然够利落。”

这声音竟是金啸晨 8 想看书来

十六 世家子弟

十六 世家子弟

这人道“但愿金少爷你付起钱来也一样利落。”

金啸晨哈哈一笑,将杭语薇放在软榻上,又用连着软榻的铁锁锁住她的双手。杭语薇微微蹙眉,抬眼一望,发现除了金啸晨,这屋里还有唐潇、白剑犀、范天成和吴子晗。

四个人正用一种猥亵的目光打量着她。

杭语薇忖道“这几人莫非看出赌局不对劲可他们为何不通知其他门派,却找七黑手来莫非是乐清遥做了什么手脚”

金啸晨看着七黑手,道“你们确信无人跟踪到我这别院么”

这人笃定地道“绝没有。彭人玉和赵松山对金陵根本不熟悉,找不到这里。”

金啸晨道“很好,很好,你们的报酬在这里。”说着,便用折扇托着一张银票递过去。然而他背在身后的手,却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杭语薇不觉叹了口气。

果然,就在七黑手的目光落在银票上时,白剑犀剑光飞起,袭向后面那人,金啸晨的扇骨中也射出一点寒星。那人暴喝一声,虽被寒星击中,仍是劈出一刀。金啸晨疾退,范天成的拳头已补了过来。砰地一声,那人被打得飞起,撞上门柱,软软地滑了下来。他满嘴是血,嘶声道“名门正派,武林世家,哈哈,却原来也做劫财劫色、杀人灭口的勾当”

另一人被白剑犀砍去半条手臂,身子却已跃出屋门。唐潇轻轻抬了抬手臂,一道寒光追上。那人惨呼一声,身子直直摔在地上,脑后鲜血汩汩,已然气绝。

前一人见同伴惨死,厉声道“七黑手还有五人,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金啸晨收起折扇,悠然道“是么你们若想活得长久些,就不要乱说英雄山庄的是非。就算说了,你觉得江湖中人会信几个杀手的话,还是信英雄山庄的话”

那人脸色惨变,狂笑道“侠名远播的英雄山庄,刚正不阿的金陵金家,哈哈,来取老子命吧”

金啸晨却将目光投向吴子晗“吴兄,只有你未出手了。”他将声音提了提,“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吴兄也该露一手才是。”

杀人灭口的事,谁也休想置身事外。这就好像一群哥们去嫖女人,你若不嫖,以后不仅没人认你这个朋友,大家还会对你多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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