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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激烈地争斗着。为父报仇情感与坚持公正理智如两把刀子,不停在他脑海中交战,将他整个脑子震得嗡嗡作响。

顾射道“他罪有应得。”

“他罪有应得,但罪名应当是他应得之罪。”陶墨放下手,茫然道,“今日,我们为着简单二字,作伪陷害他。那明日,是否也有人会因着其他缘由而作伪陷害别人那时,我又该如何处置他又该如何自处”

顾射道“他确勾结凌阳王。”

陶墨道“但书信是假。”

顾射定定地看着他。

陶墨先前还因为满脑挣扎而无所觉。随着时间点滴地过去,顾射视线凝固不动,让陶墨慢慢察觉到了什么,脸稍稍红起来。

顾射突然站起身。

陶墨下意识地问道“你去何处”

顾射道“找岳凌。”

“啊。是吗”陶墨心情低落。

“他不是说,只要我低声下气请求他,他便会帮忙”顾射道,“至于如何帮忙,那就不由他说了算。”

陶墨眼眶猛然红,脱口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话出口,陶墨就后悔了。

明明已经见这个疑问埋在心里这么久了。为何不再多埋会儿哪怕是个月,半个月,哪怕天都好。

他低着头,不敢看顾射眼睛。

顾射面不改色道“就当我也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吧。”

姻缘我定七

陶墨怔怔地看着他,“钓大鱼你,你是想”

为了老陶应该不可能。 。

还是为了郝果子

他纠结地想着。除了老陶和郝果子,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能够被他放长线钓大鱼的。还是说,他和他的父亲一样希望他能成为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这又不太像顾射的作风。

顾射突然伸指弹他的额头。

陶墨下意识地捂住被弹的位置。

“鱼如果太笨,弹一弹也许会聪明一点。”顾射道。

陶墨心中虽然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很快道“我会当个好官的”

顾射一怔。

“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会成为一个好官的。”他顿了顿,道,“我会证明,你的鱼饵没有白放。”

“是这样么”顾射表情变得疏淡。

陶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忙道“是。我会好好练字,会跟着金师爷努力学习我朝律法,会你去哪里”他看着顾射越走越远的身影,忍不住追了出去。

“找岳凌。”

岳凌在房中作画,连顾射和陶墨进门都没有中断。

顾射走到书桌旁。

岳凌笔下是一座雾气皑皑的孤峰。孤峰边,大雁飞来。他的笔法极为飘逸,用来够了这种藏于雾中,若隐若现的美景最是传神,连带那大雁都显得格外轻灵。

顾射道“你若肯专精于画,今日成就不可限量。”

岳凌停手,将笔搁在砚台上,叹道“若未曾遇到你,或许会有这么一天的。有顾兄珠玉在前,我又怎么敢献丑于后。”

顾射对他的赞美不为所动,道“你弃画是为我,亦或是为了那个歌画双绝之人”

岳凌嘴角微动,小胡子抖了抖,慢慢地侧头,“在顾弦之面前,天下间,有谁敢在画上称绝”

顾射道“我看过他的画。”

岳凌一愣,忙问道“如何”他可以漠不关心自己的画技,但对那人却很难忍不住问。想也知道,若是能得到顾弦之的赞赏,定会叫那人乐不可支。

顾射道“有一事,我想低声下气相求。”

“”岳凌摸了摸胡子道,“我以为低声下气应该是态度才是。”

顾射道“的确是。”

岳凌道“不过态度也好,语言也罢,能在有生之年听到顾弦之亲口说出求字,我已此生无憾。,何事”

顾射道“我想黄广德罪有应得。”

岳凌看了看陶墨,笑得别有深意,“究竟是你想,还是别人想”

陶墨忙道“是我。黄广德虽然罪大恶极,但与凌阳王勾结是强加之罪。若他因此而获罪,岂非连我也知法犯法”

岳凌道“勾结之事由我一手操办,你不必操心,只需袖手旁观。”

陶墨道“我是县官,维护法纪是我分内之事。”

“他当真目不识丁”岳凌看顾射。

顾射道“心中有正气,何须古人言”

岳凌道“迂腐了些。”

顾射道“自古奸臣总喜欢污蔑忠臣良将。”

岳凌干咳一声道“如我没有记岔,你此次来,似乎是有求于这个奸臣。”

顾射面不改色道“迷途知返犹未晚。”

岳凌“”

陶墨看看他,又看看他,听得似懂非懂。

“你要我如何帮忙。”岳凌道。

顾射道“我已开口。”

岳凌脸色顿时变得不大好看,“你该不会想将此事全权交与我”

顾射道“正是。”

岳凌拂袖道“此事与我何干”

顾射道“多谢。”

岳凌“”只怕传出去无人相信天下士子楷模,天下第一才子背后竟有这样一张厚脸皮。

“黄广德为人蛮横霸道,要收集证据并非难事。”岳凌道,“不过我出身凌阳王府,不方便出面。不然只怕黄广德还未倒下,我就先被押解进京了。比起他,我倒另有一个人选。”

顾射抿唇。

“我想顾兄应该想到了。”岳凌道,“据我所知,黄广德虽然在朝中颇有些人脉,但那些都是用钱堆出来的,脆弱得很。稍一动摇,保证支离破碎。顾兄不必顾忌,大可放手去做。”

顾射道“若他搭上了史太师呢”

岳凌笑道“那可真是蛇鼠一窝了。顾兄好自为之。”

陶墨一个人从顾府出来。

顾射与岳凌乃是同窗,多年未见,自然要详谈一番。

岳凌原想请陶墨一同留下来,但他看顾射脸色,还是婉拒了。

不消细说,他也知道在对付黄广德之事上,他选了条弯路。但是作为县官,他却又觉得自己走的是正道。若是连执掌一方律法的他都不相信律法的公正,又怎么能让天下百姓相信

虽不后悔,但累及顾射,他心中却十分过意不去。

回到县衙,老陶与郝果子都在厨房忙。

听下人说是清明将至,他们正在做青团,等着为陶老爷上香时带去。

陶墨心头一震。

他父亲的坟地就在黄广德管辖之地。为父上坟就意味着很可能正面遇到黄广德。想起当日自己与顾射遭遇的行刺,想起晚风的惨死,想起旖雨的种种,他就心底就一阵一阵地泛凉。

听说陶墨回来,老陶与郝果子将做好的青团拿了两个给陶墨尝一尝,进门却看到他正趴在桌上发呆。

“少爷,发生了何事”老陶将青团放在桌上。

陶墨正需要人倾诉,遂一五一十将此事说了。

郝果子咬牙道“少爷黄广德这种人渣早除一日便可少一日的灾祸你何必还管他是否是罪有应得”

老陶道“少爷是朝廷命官,有些事不得不以身作则。”

郝果子道“反正不是少爷动手,少爷只要故作不知就好。”

陶墨道“可惜我知了。”

郝果子道“少爷把这些事都从脑海里抹去了,让顾公子和那个谁一起将黄广德扳倒便是要知道顾公子是顾相的儿子,也算半个朝廷中人,怎么就不能为民请命了”

老陶道“朝廷中人可不是这么算的。”

“管他怎么算总之能将黄广德绳之以法最大快人心了。”一提起他,郝果子就恨得咬牙切齿。

陶墨看着他愤怒的面孔,心中信念微微动摇。

以老陶的心性,自然是站在好果子一边的,只是看着陶墨茫然的神情,又感到一阵不忍。他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如等清明为老爷上了香之后,在做计较。”

郝果子道“我们要回去上香吗”

老陶道“有我在,你们只管放心。”

郝果子道“要是能在那一天,用黄广德的人头祭老爷在天之灵就好了。”

老陶看着陶墨,无声地叹了口气,将青团往前推了推道“少爷尝尝看。”

陶墨拿起一只尝了一口,眼眶渐红。

老陶吓了一跳,道“可是不好吃”

陶墨摇摇头道“很想是父亲做的。”

郝果子道“其实老爷以前说亲手做的青团都是厨房里做的。我跟着大厨学过手艺,当然会像。”

陶墨道“其实我知道不是父亲做的。但我喜欢他高高兴兴见青团端来时的模样。”

郝果子道“既然如此,少爷更应该为老爷报仇才是。”

陶墨道“我也想的。”

郝果子眼睛一亮道“如此说来,少爷是同意顾公子他们的计策了”

陶墨摇摇头道“我是陶墨时,我希望为父报仇。但当我是谈阳县令时,我又喜欢能将他绳之以法。”

老陶似是体会到了他的心思。“既然如此,那就尽快将他绳之以法。”

郝果子摇头道“谈何容易。黄广德这么多仇家,也不曾听闻谁将他绳之以法了。”

老陶道“我们不同。我收集黄广德的罪证,顾射将证据送上京城,一定能一举扳倒他的”

郝果子神情稍霁,“那也要顾公子同意才是。我看他,好象不大喜欢他提及顾相。”

老陶道“此事可以届时再议。目前先收集黄广德证据为上。”

“也是。”

陶墨感激地看着老陶,“有劳。”

老陶道“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有再造之恩,若是没有他,也就没有今日的我了。为他报仇,辅佐少爷,都是我的夙愿,自然要竭力达成。”

陶墨眼神一黯,强笑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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