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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解答,又似乎无法解答。

顾文怀见她不语,柔声续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一直只希望你好,希望你幸福,我一直自以为是,其实我根本看不透,自己也不能确定什么才是对你最好的。

或者我不该一味纵容你。阿胜,我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我对你怎样你应该很清楚,只要你愿意,两年前交换过的誓言便是一生一世的。”

他的语气温柔无限,深情无限。高胜寒只觉自己的心已被迅速融化,不能自拔。

他说的,不过是一直以来摆明的现实,而这个现实,是一条康庄大道。她若愿意接受现实,她的旅途将会很舒适,很安稳,很快乐。可是,她要遗留的,是一个孤苦伶仃的林泉,独自在那条羊肠小径里挣扎。这样,她会过得安稳快乐吗

她转过脸,迎接他深情的目光,顷刻间,情难自制。

愿意,我愿意。

他伸手绕过她腰间,她顺势贴紧他胸膛,他低头靠近她的脸,她闭起已醉倒的双眼。

期待,迟来的一吻。

肌肤即将触碰的一刻,草丛忽然冒出一条黑影,迅雷不及掩耳,高胜寒已被一股力量猛地扯开。

“hannah你对我说过什么你说会一直陪著我你又骗我又骗我”

跃出的黑影自然是一直藏匿在草丛里的林泉。

高胜寒瞠目结舌,此刻牢牢盯著她的是一双绝望殊死的眼睛。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这个害我一无所有的人你忘了一年前,你对我说你会为我放弃一切,那个晚上,你说你受够了,你说你想得很清楚,你会跟他离婚后来呢现在呢你忘了,你全都忘了”

他颓然退后几步,忽然抬头,目光如炬。

“哈哈哈,杀人放火,耕田好禾果然是至理名言。瞧,这个大坏蛋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们这些小人物算什么算什么”

他眯起眼睛,盯死顾文怀,一脸煞气。

再转脸看向高胜寒,那个他爱了七年的女人。为了她,他受千夫所指,失去一切。

如今,她竟说变就变,把往昔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hannah,这七年与你一起的日子很开心,我没后悔过,希望你也不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

说完头也不回,一个劲儿疾步跑远。

高胜寒眼泪盈盈,不知所措,只觉太对不住林泉。

“文怀,对不起,我要跟著他去,我怕他会出事。”

也不敢多看顾文怀一眼,连忙随著林泉跑去。

剩下的人眼巴巴地看着两个远去的影子,茫然而立。

是否,他真的太残忍,太卑鄙

是他,一次又一次夺去林泉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是他,拆散了一对相爱七载的情人。

是他,逼得一个星途璀璨的艺人近乎疯狂,丧失理智。

是他。

他独坐发愣,零星的咳嗽声飘散于不懂人情的晚风。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起,电话一接通即传来高胜寒惊慌失措的声音。

“文怀,你还在附近吗chris他不在家,不知跑那里去了我好怕他最近情绪很不稳又吃了药他会不会一时想歪了”

想到那个可能性,他的心也漏跳一刻,一个林怡已足够他抱憾终生,林泉一定不可以出事

“你先别慌,我去找找,他若回去,你看紧他。”

挂了电话,顾文怀也不知要去那里找林泉,但双脚已飞跑起来。高胜寒的说话就如鞭子一样抽打著他的脚步与良心。

林泉的住所位于旧区,周围都是些小巷胡同,他几乎逐一走了一遍。

再转出大街之际,忽听巷尾传来隐约的抽噎声,他转身望去,只见尽头暗处,一人卷缩蹲坐地上,身影微微颤动。

他缓步走近,直至与那人只相距数尺,默默低头,自责与无奈交织心内。

林泉把头埋进双腿,黑直的头发盖住了面,肩膀断续抽动。

站了一会,顾文怀终于蹲下他身旁。

“回去吧,阿胜很担心。”

林泉闻声,徐徐抬起头来,一双冰冷的目光盯著顾文怀,双手已不由握起拳头。

顾文怀回避他的目光,低头不语。

林泉擦擦面,再没多看他一眼,站起身径自离去,心中一片虚无。

他才刚走出几步,身后忽然响起手机铃声,然后,是那人假惺惺的声音。

“找著了,他没事,我这就送他回去,放心”

听见顾文怀说话,林泉空荡荡的心忽然波涛四起,悲愤难抑。

他失去了她,失去了一切,如今,这小人就在背后偷偷耻笑他,讥讽他,幸灾乐祸,还借机扮好心,装好人,在她面前逞英雄

不可以不可以让他得逞既然活著斗不过他,干脆死了做只怨鬼找他报仇

林泉目光一转,猛地提起脚步冲出大街马路

慌忙的喇叭声呼啸传来,他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是一辆吉普车。

他一动不动,嘴上扬起一抹鬼魅的笑意,他要记住害死他的人,他要含著这口怨气,他死了,那人也不得好死

“林泉”

随著一阵刺耳的煞车声和顾文怀一声惊惶的呼叫,林泉已被人一下猛地拉下然后死死搂住。

吉普车与二人竟以分毫只差擦肩而过。

“放开我”

林泉剧烈挣扎,手肘猛地捶打身后的人,拼命挣脱禁锢,却觉力不及人。岂有此理,这死病殃子居然如此好力,他不是装的是什么

“你先冷静一点”

顾文怀竭尽全力抱紧林泉,但亦已渐觉乏力。

“放开我命是我的,我要怎样就怎样你别以为这样可以替你自己赎罪,你罪无可恕”

林泉怒不可遏,根本就是这个人逼死他的此刻自己居然被他按住,还让他乘机扮好人来救命

“既然我已罪无可恕你死了也无补于事还不便宜了我”

为了让林泉打消短见念头,无可奈何唯有使出激将法。

林泉果然面目狰狞,双眼喷火,方知恨一个人可以恨到这种程度。

他一咬牙,拼力使出一下蛮劲,终于成功挣脱。

“滚开猫哭耗子不用你假好心”

他瞪著怒目,猛地将顾文怀推开,转身狂奔。

顾文怀一时失衡,往后倒去,跌坐街角。

他一心只管追著林泉去,连忙起身,并未察觉从小道转出的货车。

耳边忽然传来惊心的喇叭及煞车声,他茫然转身,还不及反应,身体顿觉一下如炸轰的撞击,人已被一股强势的冲力扫出数步以外,翻身击上栏杆,再缓缓泻滑倒地。

撞到他的是一辆小型货车,刚巧从小街加速转出,司机没看见跌倒地上的人,顾文怀忽然站起之际,司机煞车不及,即时扭尽胎盘,货车在地上几乎打了一圈,险些翻侧,终是成功避免直接撞人,但车后的建筑用料亦顺势飞射而出,胶合板木柱铁杆横跨车外,也不晓得是什么击中顾文怀。

司机连忙在后视镜瞟了一眼,见顾文怀卧倒栏杆旁,毫无动静,心慌不已。

夜深僻静,此刻不见其他过路人,脑袋里不禁掠过某个不负责任的可能性。

然而当他再望向后视镜时,却见顾文怀已伸着手,欲抓住栏杆坐起。

“他妈的” 司机重重的呼了口气,仍惊魂未定,下车去查看顾文怀的伤势。

“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叫救护车”

他一脸无奈,审视周围,幸好不见血迹。

顾文怀一时仍无法说话,浑身难受得紧,刚才那一下撞击已足以让他当场昏倒,他只记得胸口仿佛被震破炸裂,一霎如剖腹的剧痛后已是一片昏暗。

他朝司机尽力笑笑,摇摇头。这司机也够倒霉了,实在不想再为他添麻烦,何况,他仍要赶紧找著林泉。刚才林泉站著马路中的画面现在想起仍动魄惊心,此刻他只想尽快找到安然无恙的林泉。

司机见他面色煞白,神情混沌,心下实觉不妥,可这人却十分顽固,已抿白了嘴自己撑起身来。他松了口气,谢天谢地,赶快开车离去。

顾文怀靠栏而坐,喘过气,勉力撑著栏杆终是站起身来,但觉恶心难抑,体内一片乱糟糟,仿佛脏腑都移了位。

此时手机又再响起,他看了一眼,又是高胜寒。

“阿胜”

“文怀,你们在一起吗在那里怎么还没回来”

刚才高胜寒的心莫名乱跳一阵,心头尽是说不明的忐忑,恍恍惚惚的抓起电话便拨了顾文怀的号码。

顾文怀握住手机的手不禁微微抖起来,也不知是身体的不适还是心里的不安。

“他他跑了我正在找他”

高胜寒急急吸了口气,“那怎么办文怀怎么办”

顾文怀闭目,躯体思绪均凌乱不堪,忽然觉得很无助。

“他没有车,身上没多少钱,应该走不远,我再在附近找找,你留在家做个接应,他一有消息或回去了,立刻给我打电话。”

“文怀,你一定要找到他”

她的声音已哽咽起来,若林泉出事,她和他,都是罪人。

挂了电话,顾文怀竟像没发生过以外一样,再度提起利落的脚步,心里反复鞭策著自己,不能让林泉出事。

直觉告诉他,林泉性子孤僻忧郁,此时不会出现在人多喧闹的地方,该是又躲在某些昏昏暗暗的小胡同,他想好,这次再找著林泉,便会通知高胜寒亲自劝他回去,不会再惊动他了。

带著一股不惜一切的蛮劲,麻木兼盲目的步伐在黑暗的巷子胡同穿梭。

然而一直硬撑下来的身体渐渐再不能支持,脚步虚浮蹒跚。

又走了一阵,终是停下脚步,支著墙低头闷咳,咯出丝丝腥甜。

“找不着我,扮不了好人,做不成英雄了”

顾文怀闻声迅即抬头,只见一个黑影立于数米之前,手中似是握著酒瓶。

此处灯光昏暗,他看不清林泉的面目,但见他脸上隐约闪烁反光。

他不由自主地向那黑影走近几步,看清他人的一刻,不禁睁大眼倒抽口气。

林泉面上淌著的是温热的鲜血,行行如蚯蚓的红纹沿著额骨滑过脸庞、鼻梁,恐怖异常。

“你,你的头”

原来自挣脱顾文怀后,林泉情绪一度失控,喝了些酒竟一头撞上砖墙,即场头破血流,却没失掉知觉。朦胧之际,忽然想起顾文怀的激将话,竟愈想愈清醒。

没错若他就这样死了,岂不平白便宜了这只禽兽它就是要逼死他,抢走他心爱的女人而他,竟这么笨,没解决了它就自己跑去死他既撞墙不死,就是上天的指引,要他先灭了这只禽兽垫尸底

不知不觉间,他欲寻死的意向已转化为一股著了魔的腾腾杀气。

他冷冷的直视顾文怀,握著玻璃瓶的手忽地往墙壁狠狠砸下,玻璃瓶瞬间变为一把锋利的凶器。

顾文怀被他这举动吓呆了片刻,然而只是片刻,他已迅速回过神来,蓦地,不顾一切地向林泉扑去

二人倒向一个大竹萝,再滚落地上,打了两转,林泉终被顾文怀按住。

即使林泉一直痛恨顾文怀装可怜博同情,然而顾文怀那病歪歪不中用的形像在他心中已太根深蒂固,一时间也没料到那人动作竟如此敏捷,他仍未踏出半步已被死死按在地上他无奈之下只可狠狠地瞪著身上的人,用眼睛泄愤,痛恨自己不该一时松懈轻敌,让敌人有机可乘,先发制人

适才顾文怀见林泉打破玻璃瓶,脑里掠过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以为他又要自伤寻死,心下一惊,不管三七二十一飞身扑向林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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