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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新来的姑娘对她说是我带来的,她当场将衣服撕破,还把衣柜里的剪碎了。你若没把衣服送去,只怕她没得穿了。”

丽莎虽不解来龙去脉,但她觉得这位周老太并没完全疯掉,只是借著疯的名义顺理成章地怨恨。

“今天不用上课”

她怯怯的瞧他一眼,小声道,“嗯,缺一课我的首要工作是照顾好先生和太太。”

他立刻正颜厉色道,“以后别随便缺课,缺过一次容易成习惯,成了习惯就难改。”

“那也不能让先生病著独自在家啊”

她一时情切,话出了口才察觉不该说。她十分清楚,本该守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太太此刻在那里,与什么人一起。

顾文怀果然脸色一沉,又咳起来,咳得整个人直弯下腰去,周身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倒。

丽莎急忙递过纸巾,又替他扫背抹汗。

他拐过面,掩嘴咳了好一阵,然后利落地将纸巾摺起扔掉,但纸上的鲜红却逃不过丽莎尖锐的眼睛。

“先生你要去医院”

丽莎彻底慌了,顾文怀几天前不过有点轻咳,看着便要好了,不知怎的忽然间变得这样严重,他又毫不在乎,简直就是一副等死的态度,急得她弹弹跳。

顾文怀拧紧眉,却懒洋洋道,“丽莎我以前很能熬的不管怎么病怎么伤就是死不去呵呵” 他垂下眼帘,不禁想起幼时被张棠虐打的情境,迷茫一笑,“这烂身子不中用了不中用了”

这次,老天爷可要收了他这早该死的贱骨头

他从不怕死,比起活著的无奈,死亡已是糖果般的甜蜜诱惑。但经过林泉试图自杀的事后,他亦明白到那样死去的人只会为活著的人留下无尽的懊悔和愧恨。高胜寒虽不爱他,但她心地是善良的,假若他那样死去,她大概也会内疚吧。

病死了,那是另一会事,不必牵涉他人,不必纠葛不清。还是,病死了最划算。

丽莎年轻,没念过多少书,但很多人情世故她明白,听顾文怀那样说话,她亦伤感起来。

“不是这样的,先生只是对人太好,先生若能对自己一半那样好就不会吃亏了。”

顾文怀茫然抬头,感触无限。

是这样吗他若真的对人那么好,为什么他在乎的人从来不明白他为什么病得半死从来举目无亲这是因为对人太好真可笑。

“丽莎,你仍很年轻,要继续努力,你自己的前途只有你自己能掌握好。太太亦很支持你,千万别泄气。有时间,代我多探望周老太”

丽莎觉得他的话有点莫明其妙,却不由得红了眼睛,用力点头。

叮当一声,门铃响起。

来者是高卓明夫妇。

“太太在家吗”

高卓明一脸冷冰,丽莎不寒而栗,默然俯首,摇摇头。

高卓明的脸当场绷紧,压著声道,“多少天没回来了”

丽莎依然低著头,怯怯的又摇摇头,她可真的一时算不出来。

高卓明叹了口气,又道,“先生呢”

丽莎刚要说话,顾文怀已靠著扶手自己走下来。

她顿觉莫名心酸,刚才,那人分明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莫玉莲见顾文怀面无半点血色,脚步虚浮,心疼不已,一坐下便捉住他的手问寒问暖。

顾文怀有些不自在地尽力向她说笑。

高卓明用手肘推了一下莫玉莲,“好了,你又不是医生,别唠唠叨叨,还嫌不够烦么”

莫玉莲不作声,看着这半个儿子的病容,眉头已不自觉皱起一堆。

高卓明暗自叹息,这段时间,这个女婿也不好过,某些杂志对他的嘲讽抹黑实在不堪入目。

“阿胜知道你病了吗她昨天是不是回过公司,跟你吵翻了”

顾文怀点点头,微声道,“她早上回来找过我,她以为,这件事是我搞出来的。”

莫玉莲一脸惊愕,摇头感叹,“实在太笨你又怎会害她呢真是太笨”

“她不是笨,是鬼迷心窍我一早就说那个长毛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肯定是他在搞鬼,挑拨离间”

高卓明一说起林泉就一把火,尤其是经过这次丑事的张扬。

顾文怀不语,捂嘴闷咳。

“文怀,你有没有对她说,她要是再不回来就别想再认这个家”

莫玉莲一听这话,面色顿时青了几分,又不敢插嘴。

顾文怀面目平淡,却说出意外的话。

“爸,其实你不认识林泉,没跟他相处过,你会不会,一直对他存有偏见”

高卓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女婿居然在替女儿的情夫说话

不错,他不了解林泉,也不能否认他从没给过林泉机会,他就是不喜欢甚至看不起那个人

“爸,如果你担心他是为了钱才与阿胜在一起,我认为你可不必顾虑。我看得出,他的确很爱阿胜。如果你的心愿也是希望阿胜能找到一个真心待她,她又真心喜欢的人,给他们一个机会何妨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高卓明和莫玉莲愕然互看,再同时望向顾文怀,只见他惨白的面上已挤出笑意,双目怅然无神。

“文怀,你这是放弃了吗我知道你一直对她很好,你很喜欢她的,是不是为什么就这样放弃,拱手让人前一段日子你们来吃饭还很好的,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那么开心,那些感情骗不了人,她分明也很喜欢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初,高卓明寄予这段婚姻一石二鸟的目的,在收购顾氏的同时亦拆散高胜寒与林泉。他对顾文怀的印象一向挺好,有学识,有人才,会做人,体检健康正常。经过后来的相处和观察,他更越发喜欢这个女婿,当真当了他是自己儿子般看待。本来眼见女儿与他感情日渐深厚,甚感安慰,谁知一晃眼竟发生这样的事,女儿没了,女婿没了。

顾文怀喟然而叹,仿若自嘲一笑,“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能,这就是问题的根本,”他斟酌半晌,决定不提高仁杰,“她已跟我说得很清楚,我们,没可能。”

亲耳听见从他口中说出“没可能”三个字,高卓明与莫玉莲皆难过不已,眼里是掩不住的落漠失意。高卓明更是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助,原来有些事,从不在他掌控之内,亦不由他来指使。

顾文怀见二老难过,更是伤心,不禁一阵咳嗽。

即使他与高胜寒无缘,两年来,高卓明夫妇确实待他很好,莫玉莲对他关怀备至,人称老奸巨猾的高卓明更赋予他百分百的信任。在他们身上,他感觉到真实可贵的亲情。

可惜,他们注定是他捉不住的幸福。

他握实二老的手,用力呼吸,像是要凝住最后一口气。

“爸,莫呕气了,阿胜也不小,与其失去女儿,不如多认半个儿子,说不定很快抱孙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是我没这份福气”

高卓明重重叹息,罕有的表露出失措的神态。

抚心自问,他反对女儿与林泉的交往确实少不了呕气的成分,这是他作为父亲的权威与尊严。她愈反抗,他愈坚持。他以为,总有一天她会厌倦,她会发现林泉不过是她少女情怀的一份记忆。怎料,这口气一呕就呕了七年。

顾文怀说得对,与他同辈的,那个没当上祖父那个贺大寿不捧著几个宝宝炫耀

莫玉莲已泪汪汪,捉住顾文怀的手轻轻拍打,眼里的不舍犹胜千言万语。

38

38、第38章

林泉撞穿头,幸好伤势并不太严重,缝了十三针已无大碍,但因失血过度及脑振荡,而且情绪仍不稳,在医生的劝说下多留院一天。

高胜寒接他出院后,把他安置好,打算回家执拾,干脆搬进林泉家中,方便照顾。

事情既已如此,她既已全豁出去,一切也无可挽回。

林泉为她受尽委屈,失去一切,她是不可以抛下他的。

推开大门的一刻,迎接她的是一片死寂的漆黑。

心一慌,她伸手开了灯,忐忑叫了丽莎两声,回荡在空气里的依然是一片死寂。

面对著这份空荡和冰冷,阵阵锥心的寒意席卷心窝,不祥之感莫名而生。

她悬著一颗心,走进几步,绕过沙发,忽地僵住脚步,呆立当场。

叮一声,手里的钥匙跌落地上,惊愕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面。

顷刻间,尤如一块巨石压落心上,她无法呼吸。

这样熟识的画面、气味、心情,一年前,她尝受过。

木板上深红得窒息的液体,是血,是他的血。

脑海里忽然一遍混乱,全是不堪的画面与念头。

手机高调响起,吓得她整个人抽弹起来。

抖着手,接通电话,耳边传来丽莎慌张的哭声。

“太太我在仁和医院,老先生和老太太都在。先生吐血了,他不好了,你快来”

收下手机,她屏住呼吸,几乎一口气直奔医院,沿途猛冲红灯,不惜一切,脑海里充斥著一幅一幅只属于他和她的交错影像。

她横冲直撞跑进医院,面上水光闪闪,已不晓得是泪是汗。

“太太”丽莎一见她即飞跑过来,扯著她往内去,有点语无伦次,“先生还清醒的还会说话他不让我找你他然后然后不能呼吸先生说肺炎胃疼谁知这么严重”

高胜寒的心乱成一团,根本没听见丽莎的话。

她看见不远处罗医生与父母在说话,心怯地步步走近,仿佛历史重演。

罗医生和高卓明夫妇同时转过面来,高胜寒默默步至,不敢吭出半声。

“舍得回来了吗”高卓明压著声音,如冰的语气下冒著怒火的烟。

“文怀怎样他怎样”高胜寒颤声道。

“被你气死了”高卓明瞪着眼,大声怒吼。此话,恐怕亦是他自己的心声了。

本已双眼通红的莫玉莲又眼湿湿,也忍不住责怪女儿。

“胜,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么不懂事”

高胜寒眼睁睁,脑袋慌乱一片。

罗医生叹了口气,缓声道,“顾太太,顾先生的情况的确很不好,他身上有数处内伤,脾脏爆裂,免疫功能受损导致血液感染,送院时已呈休克现象。”

高胜寒依然眼睁睁,大颗大颗的眼泪却已失控滚下。

罗医生审视她,眼神深邃,“顾太太,这几天顾先生是否受遇过意外,或被人殴打”

此话一出,不仅高胜寒诧异,二老更是惊讶,不约而同地瞧她望去。

高胜寒面对著一双双充满疑问的眼睛,一脸茫然,恍惚地摇摇头。

罗医生看了看三人的表情,若有所思,请了他们进办公室说话。

“根据顾先生的伤势推测,他应该是几天前受伤的,他身上有被硬物击伤的痕迹,可能是意外所致。此外,他身上亦有明显被殴打过的伤,但没明显挣扎过的迹象。”

罗医生就事论事的将顾文怀的伤势略为报告,然而其话中有话的意味已昭然若揭。

高胜寒却完全没理会他的弦外之音,他所说的每个字已如利刃直刺心扉。

莫玉莲心疼不已,不断摇头垂泪。

高卓明惊诧问道,“罗医生,你是说,文怀被人打,没反抗”

罗医生点头,“我认为顾先生与伤害他的人是认识的,而顾先生延医很可能是为了维护这个人,”他依然一派就事论事的姿态,转面直视高胜寒,“顾太太,请问,你有没有对药物或酒精的依赖”

这问题一出尤如一枚炸弹投下,三人顿时目瞪口呆,一脸错愕。

高卓明朗声道,“罗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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