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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隐在雨幕的灰暗中,看上去有些寂寥。

顾衍生还没到门口便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那人站在民政局门口避雨,可是那随风斜飞的雨丝还是避无可避的打在了他的身上,那一抹挺拔颀长的清影此刻看上去也有几分狼狈。他的手上握着一个文件夹,虽然他努力的阻着风雨,可是那文件夹的四角还是有些浸湿的痕迹,那水色淡淡的,直落在顾衍生眼睛里。她举着伞,脑子里翻江倒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远处凝望着他。

雨声哗啦啦的奏响在顾衍生耳边,她却觉得似乎是悦耳的叮咛。她远远的看着叶肃北偶尔踱步,明明已经等了七八个小时了,可是他脸上却没有一点不耐的神色。他在民政局门口并不算宽敞的过道里不缓不急的踱步,这样的画面十分写意,让顾衍生有一种错觉,好像全世界都在下雨,只有他的那一小块范围里艳阳天,不然,他的嘴角为什么还含带着微微的笑意

昏黄的路灯光落在他的侧影、肩头,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在顾衍生心里刻画下深刻一笔。她举着伞的手颤抖了起来,鼻头酸酸的,嘴角突然品尝到一抹咸涩的味道,她蓦然举起手擦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她为什么会流泪呢看着他站在远远的雨幕后面,那样的神情,那样的姿态,心底所有坚硬如铁的心绪全数化成了柔和的水。她扔掉了伞,决绝的一步一步向那人迈进,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脚下有千斤重。她冲出雨幕的那一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头扎进了那人的怀抱里。

风夹带着雨丝,微微有些冷,可是心却是一团炽烈的火焰。

叶肃北一时没有看见顾衍生,只是忽然就感受到一个冰凉的身体钻入了自己的怀里。带着雨水的清新气息,叶肃北一直有些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他反手紧紧的抱着顾衍生,叹了一口气,像安慰她,又像安慰自己“幸好,幸好你没事。”

顾衍生本就愧疚得不能自已,孰料叶肃北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安慰她的。心头一涩,可是嘴上却还是硬硬的不知转圜,她责备的“骂”他“你这个傻子,为什么不开手机”

叶肃北有些无奈,低声说“没电了。”

“那你可以回去啊”

“可是你说,”叶肃北犹豫了一下,声音变得低低的“你说我要是迟到或者没到就一辈子都不原谅我了”叶肃北说着说着自己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顾衍生骤然抬起头,正对上叶肃北那一抹有些尴尬有些自嘲的笑意。那一笑从她看来,就像划破长空的一束绽放的烟花,七彩缤纷,华光熠熠。

她轻轻捶着他的胸口,娇柔的嗔道“以前没见你这么听话,怎么这样的时候就犯傻就算不敢走,你不会找人借个电话啊”

叶肃北揉着她湿湿的头发,软声安慰道“我没事,你看我,也没怎么淋到雨。再说,我也不是没想过要去打个电话,可是我在想,要是我一走开,你就来了,那你不就以为我没到,所以我跟自己说,再等一个小时,你要是还不到就去打电话,结果一等就等忘了时间了。”

听他轻描淡写漫不经心的口气,她更是难过,眼泪一直哗哗的流,这下子可急坏了叶肃北。他手足无措的给她擦眼泪。

“顾衍生,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似地,一下子就哭啦”

顾衍生哭的抽抽噎噎,含含糊糊的说“怎么办现在太晚了,民政局都关门了。”

叶肃北突然就笑了出来。那么清雅的气息,全数涌进顾衍生的鼻腔,风雨未停,可是他们站的那个小圈子像有一股无形的气场,仿佛所有的寒冷都进不来,只剩温馨在氤氲。叶肃北轻柔的拨弄着顾衍生的头发,她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泪珠,双眼莹亮的看着他,眼眶红红的。他心疼的叹了口气“傻瓜,明天再来,或者后天手续这个东西,什么时候办都一样,只要我们现在在一起不就行了”

顾衍生一瞬不瞬的盯着叶肃北,那张朗眉星目的长相此刻看上去那么的让人心往神驰。叶肃北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仿佛毫不在意的样子,可越是这样,顾衍生就觉得越内疚,想想要是换个角色,指不定现在顾衍生又要和他吵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了。可是眼前的男人却毫无底线的全数包容了。

那么,有夫如此,她今生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顾衍生抹干了眼泪,然后又擦到叶肃北名贵的西装上,撇撇嘴道“坏蛋”

叶肃北对她这样的反复的态度倒是习以为常。他温柔的执起她有些冰凉的手,轻吻下去,随即凑在她耳边问“我是坏蛋,那你赶紧惩罚我吧”

“你想怎么惩罚”

叶肃北狡黠一笑,暧昧异常的凑在她耳边,咬着她的耳垂说“那就有妻徒刑吧我这人皮太痒,无妻徒刑的日子过不惯”

顾衍生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她感觉到好像有一把火焰,直从她的心间蔓藤窜起,她几乎要无力招架

后来叶母打来了电话,告知顾衍生孩子已经完全正常,现在已经安全的接回家。顾衍生便临时决定和叶肃北一直等到第二天民政局上班。

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停。叶肃北一直抱着顾衍生把头搁在她的肩头温柔的和她说话,时不时的在她眉间鼻尖落下湿热的吻,若不是夜间没人,顾衍生恐怕会羞死在这里,偏巧叶肃北这厮,却是一副以此为荣的模样。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裹着顾衍生,并信誓旦旦的说“从今天起,要以疼老婆为荣。”

第二天早上,顾衍生和叶肃北成为第一对进入民政局的“新人”,看他们如胶似漆的模样,那些工作人员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竟然曾经离婚,而现在又来复婚。

不禁感慨,现代的人啊,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

顾衍生回家之前先去接了孩子,经过这件事她再也不放心孩子离开她身边,虽然孩子的奶奶和外婆都毛遂自荐,但最终还是以顾衍生的强势取胜。

晚上擦完护肤品,顾衍生看着床中央睡着的儿子,不仅喜上眉梢,她爬上床的第一件事便是亲亲儿子的小脸蛋。看顾衍生这般宠溺孩子的模样,叶肃北不禁有点吃味儿,他酸酸的在一旁自怨自艾“我这辈子情敌还真多啊,这下可是弄了个终生情敌在身边,失策啊”一边说,一边故作懊恼的摇头晃脑。

顾衍生没好气的睨他一眼,扯了被子就往里钻,嘴里还喋喋不休“没个正经,都是当爸爸的人了,和孩子吃什么醋”

叶肃北一个翻身就越过了孩子攀到了顾衍生的身上,动作敏捷,他和她距离极近,呼吸相闻,叶肃北的气息让顾衍生有些迷离,她本能的推他“别闹,一会儿把孩子弄醒了,又要花时间哄了。”

叶肃北不依,吻在她的下巴上,“反正他以后也要是懂的,吵醒了就当提前教育了。”

顾衍生白了他一眼“你愿意在儿子面前上演少儿不宜,可是我没有义务陪你,你现在快点从我身上走开,立刻”

“我要是不呢”

还不等顾衍生回答,叶肃北已经一声惨叫滚到了床边,虽然是剧痛,但他还是克制了呻吟怕吵醒了孩子,他揉着自己的腿,心有不甘的说“真狠心,你果然是变心了。”

“你要是再来,我不介意在往上踢一点。”

叶肃北一惊,马上变了脸“你性福都不要了”

顾衍生不屑,“男人多的是,换一个就行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老婆”

“走开,你烦不烦啊”

“老婆”

“叶肃北你个流氓”

第二天顾衍生顶着疲惫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叶肃北已经做好了早餐坐在餐桌旁看报纸。顾衍生起床后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他倒也不急,男人对付女人嘛,总是有出其不意的方法。

看着叶肃北洋洋得意的表情,顾衍生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她扯过叶肃北的报纸,指着他的鼻尖恶狠狠的说道“叶肃北我警告你以后你要再敢在儿子面前呃找我干那什么事我就你懂的”虽是结婚这么多年,可是顾衍生始终还是对床底之间的事有些羞于启齿,不像某人,对这种事简直是乐此不疲,精力无穷。

叶肃北无辜的看着她的手指,随即一口含住。顾衍生吓得手一抽。

她瞪大了眼睛,叶肃北却是一脸无辜的神情,仿佛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是有意的

算了,顾衍生给自己顺气,好女不和无耻男斗。她低头吃早餐,吃早餐。

从昨天久一直温柔无赖的叶肃北收起了报纸,想起了什么似地,和顾衍生说“妈说我们俩复婚想办个小宴会,惜朝百日的时候也是在国外,所以一起补补。”

顾衍生喝着粥,头也不抬,“又来了,形式主义了吧。”听她口气,叶肃北以为她不愿意,正准备说算了,不想她紧跟着又来了一句,“不过也不错,又能收红包了,那就办吧。”

叶肃北苦笑。又不缺钱,可是顾衍生总是为算计到别人而开心,这贪便宜的小模样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叶肃北手肘撑在餐桌上,目光灼灼的望着顾衍生,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管她什么时候形成的,总之他很喜欢,并且乐在其中。

顾衍生喝完粥,才陡然想起了正事。她正色道“昨个我去接孩子,碰到路丛光,你猜他和谁在一起”

“苏岩。”叶肃北想也没想就回答出了正确答案。

顾衍生诧异,“你怎么知道”

叶肃北缓缓的眨了下眼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窗外,随即又转回来,淡然地答“离他们远一点,尤其是路丛光。”

顾衍生乖顺的点点头,接着又说“你觉得路丛光和苏岩是真的么我是在搞不懂他们是在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明明”顾衍生想了想措辞,“明明他是和我同仇敌忾最讨厌她的啊”

叶肃北看着顾衍生,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路丛光,其实不是路丛光。”

“什么意思”顾衍生对他说出的话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叶肃北倒也对她的反应意料之中。他叹了口气,眼底有些复杂,似是下了许久的决心,他才缓缓开口

“事实上,路丛光,是叶穆成,也就是我父亲的儿子。同时,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第四十八章

顾衍生身子蓦地一震,她愕然的瞪大了微波流转的眼眸,黑亮的瞳孔里写满了震惊。

“你刚才,在说什么”

路丛光是叶肃北的弟弟她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陡然想起了顾爸那时候的说的“这是叶家自己的问题”“你该去问叶肃北他爸”的意思。原来,大家都知道了,只有她蒙在鼓里。可是她始终难以置信,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听觉除了问题。

叶肃北苦涩一笑,对顾衍生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他有些慵懒的欠欠身,仿佛在说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故事。口气轻渺淡然“我妈你应该并不陌生吧。从我有记忆起她就是那样一个”叶肃北假寐的闭起眼睛,努力在脑海中思索着形容词“唔优雅温婉又有几分清高的女人。小时候爷爷总说,说我妈是叶家最懂事的媳妇儿。”叶肃北微微一笑,眸光却微微沉了下去,“那时候我哪懂爷爷话里的意思,只觉得这是夸奖的话。”他虽然笑着,面部却绷得紧紧的,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拉扯着控制着他的表情,一颦一笑都叫人觉得僵硬。

顾衍生从他的脸上已经分辨不出他究竟是怎样的情绪。很明显,这段往事并不是美好的,于他,于她,都是。

叶肃北的手肘还是撑在桌上,只是双手已经攥握成拳,那修长的手指早因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

“我小学的时候外婆总和我说,你妈啊,那就是标准的闺秀,喜怒不颜于色,并且忍字当头,那时候只觉得外婆说的准,我妈那的的确确就是妙人儿,不管搁哪儿那都是顶顶显眼的。不爱说话但是常常是不言自威。小时候我不怕我爸那犟牛脾气,独独害怕我妈那笑里藏刀的怀柔政策。”回首往事,叶肃北的眼底也有了唏嘘之色,荏苒的岁月催促着大家一点点的成熟。而叶肃北,无疑熟的太早了。在那样一个戴着面具的家族里,他几乎都不知道那面具之下,究竟是自己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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