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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几场恶斗下来,连个名目也没有。

若不是凌烟师太唤他一声思庭,他们全都没认出,来闹事的,竟然是十年前被苍梧派逐出师门的男弟子殷思庭。这殷思庭原是个流亡的孤儿,机缘巧合被莫凌烟所救,带上苍梧山收他为开门弟子。谁知他自小心术不正,对师父存有妄想。十年前,也是像今天这般声势的武林集会上,苍梧派前掌门郭龄师太把弟子凌烟许配给玄宗门已故的三弟子余澄冰,众人齐来道贺,殷思庭却当着众人面道出自己不可告人的邪念,妄图毁她师父名节。

余澄冰为保声誉与他单打独斗。这初出茅庐的小子把苍梧派秘传的一套翻云覆雨剑打得出神入化,余澄冰三十年的功力只能和他打个平手。众豪杰看不过眼,纷纷出手,以几十抵一,殷思庭支撑了百招,全身经脉尽伤,无力对抗。莫凌烟顾念师徒之情,请众人饶他一命,逐他出师门。

闹了这一番,武林上无人不知莫凌烟曾被门下弟子觊觎,苍梧派颜面扫地,与玄宗门的联姻也作罢。莫凌烟自毁容貌以表贞洁之心,当了掌门之后,对门下严格管教,从此不再收男弟子。

武林上男不收女,女不收男的规矩也从那时兴起。只不过年月久了,规矩也散了。如今,男师收女徒并不少见。

而当初那仓皇出逃的少年,不知经历了怎样的遭遇,化为复仇的罗刹,把太平武林搅得肝胆俱裂。

“贺铸道,当年你在我背腧穴重击一拳,今日我要三倍奉还。”话音刚落,殷思庭抛了手中的剑,人未至拳已到。

贺铸道生生受了他三拳,待要还击之时,双臂软若无骨,痛绝跪地。斯放扶了贺铸道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保命的稀来丹,今日朗和袁沧州挡在他们身前。

抛出的剑不偏不倚,刚好在殷思庭出完拳伸出掌的一刻落入手中。他剑势未收,又划一半弧,指向人群中一脸圆鼻塌故作威严的华服胖子,冷声道“青峰派徐掌门,当年你率先向我发难,被我几招打发了,心有不甘便趁众人联手攻击我时偷袭我下盘。我倒要看看,过了十年,你三脚猫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眼前白光一闪,徐腾虎连连后退。殷思庭出手之快让他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手脸腿脚,无一处完好。殷思庭像是在耍他,不立刻杀他,只为看他堂堂一个掌门在地上连滚带爬出尽洋相。

他已无暇在乎出什么洋相,只为保命,看出殷思庭已有杀他之意,他惊惶大叫“我当时并未用剑,并未用剑”

殷思庭对他的垂死诡辩极是轻蔑,和小人无需争论,他当下抛了剑,用尽全力开出一掌。

就在殷思庭由剑换掌的瞬间,徐腾虎看准时机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玄宗弟子向殷思庭扔去,随即用了出娘胎的气力跃过众人头顶,蹿出不见。

众人只道徐腾虎无计可施之下要用拿手的劈山掌与殷思庭决一死战,哪想到他使出这种卑劣手段给武林正道丢脸,又是诧又是叹,一诧一叹之间,那倒霉的替死鬼已飞到殷思庭掌前,就算有心要救也没那快的轻功。

眼看黄泉大门对她缓缓打开,连送唯一的反应是死死抓着包袱。她脑中一片白晃晃。忽的,眼前白晃晃一片。师父一手把她拦腰截下,另一手接住赵思庭致命一掌。

拼掌拼的是内力,两强相遇顷刻间震的魂魄离体。双方内力交缠,如同立于悬崖峭壁的方锥之上,稍退一步则粉身碎骨。

“我并不想伤你。”殷思庭一字一顿地说道。十年前,那些个自诩为正人君子的武林前辈对他一个无名小辈群起攻之,唯有一人暗中助他一掌,如果不是那一掌,他不可能筋脉尽伤而逃,只可能筋脉尽断而死。

“你杀的人已足够多,回头是岸。”今日朗警告。

“凭你也想制伏我”殷思庭加重掌力想让今日朗知难而退。他早已听闻这几年今日朗枉负盛名,功力毫无长进。他自信可以胜他。他汇聚内力步步逼进,却总一股纯阳之气阻挡在前,越是逼进,阻力越大。以他经验,那股深厚内力是普通人练足五十年才能达到的,他不相信外表斯文如书生的今日朗有如此神威。

可由不得他不信。两人相持越久,他的内力越发稀薄,而今日朗却面不改色。

无形内力的交流,众人看不出端倪,只凭双目所见,殷思庭紧逼而今日朗一味防守,似是今日朗处于弱势。怕祸及自己,无人敢上前相助。袁沧州亦有顾虑。鸿慕出关时已告知他真相,称自己连日来气海空虚,是将死之势,要尽早定下掌门人选。方才混战之时,鸿慕已吐出一口心窍血,现在聚拢最后一口元气。袁沧州此时此刻绝不能离他半步。玄宗门的高手仅剩下斯放,而他护着贺铸道打算静观其变。其他的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师父命令谁也不敢乱动。

战胜之心胜过一切,殷思庭倾尽余力对抗今日朗,此时,莫凌烟从旁唤道“思庭,收手吧。”

殷思庭一怔,分了三分心神,眼角一瞥,猛然见到一个红衣少女举着剑刺向莫凌烟后背。他心神具乱,被内力反噬击出数丈,口喷鲜血,硬撑着举剑砍向那红衣少女,剑到了少女身前已是强弩之末。

红衣少女正是丁折柔,她轻易劈开殷思庭,躲到今日朗身侧,昂着头笑的格外得意,似在等他称赞她。

今日朗眼中有怒。丁折柔微微错愕。

下有围观之人偷偷议论小小年纪,如此心机

“思庭”莫凌烟惊叫着抱住殷思庭,眼泪把面纱打湿,“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时隔十年,魂萦梦牵的人触手可及,却在下一刻便要咫尺天涯。殷思庭心脉具碎,笑着咳出一口血“师父凌烟不,阿雪,我来带你走”

“好好好,我们走,”莫凌烟托着殷思庭染满鲜血的下巴,好像这样就能阻止鲜血涌出,她颤声说道,“我早就打算武林大会一结束就退隐山林,到时我便去找你”

“你骗我,”殷思庭握住她的手,提着一口气说道,“你为了苍梧派的声誉,为了狗屁武林大义,永远不会来找我。我只有只有来抢走你。你放心,那些辱骂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很快、很快你就自由了只可惜,我不能”

“别说了,别说了”莫凌烟哭到颤抖,她忽然想起什么,尖声叫道,“今日朗,你救救他你的留芳功不是可以让芳华永驻吗你不是可以妙手回春吗求求你,救救他”

今日朗摇摇头,道“他吃了乾坤丹。”

殷思庭笑了“好眼力。”

莫凌烟浑身凉透。乾坤丹被魔教封为圣物,若是有内力的人吃了,只要催化得当,功力可以数倍增长,但若是被没有内力的人吃了,一夕之间内力猛增,但就如同高楼殿宇没有根基,稍一重压,土崩瓦解。伤了筋脉很难再练武功,殷思庭服下乾坤丹,根本是想破釜沉舟。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莫凌烟喃喃自语,失了神。

殷思庭捏捏她的手,唤回她神智,气息不稳道“让我看看你”

莫凌烟闻言,缓缓拉下面纱,脸上光滑如镜,只看得到浅淡的粉色疤痕。

“承蒙留芳公子相助,我不仅祛了脸上的疤,还驻了颜,怕万一哪天见了你,认不出我,嫌我老,嫌我丑。”莫凌烟大痛之下,目光痴痴,语若梦呓。

“我说过,就算阿雪哪天头发白了,牙齿掉光了,都认不出我了,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殷思庭紧紧握住莫凌烟的手,握着握着渐渐松了。

“思庭”莫凌烟的心智骤停。她凝视他微微翘起的嘴角,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随师父回苍梧山,在山道上捡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她以为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欢喜的紧,带上山收她做第一个徒弟。怎知道,洗将出来,却是个白白净净的男童。

男童逐渐长大,浓眉大眼,英武挺拔,十六岁时已比她高出半个头。他总是追在她身后,不叫她师父,叫她的乳名阿雪,他说谁欺负阿雪就杀谁,他说会照顾阿雪一辈子,他说要陪阿雪到海角天涯。

他们虽不能到海角天涯,上穷碧落下黄泉,她总要跟去的,她不能再辜负他。

“掌门”苍梧派齐声惊呼。

众人叹息摇头。丐帮一老乞丐不屑地哼哼“师父爱上徒弟,还学人殉情,真是玷污了殉情二字。”

苍梧派的人跪在自刎而死的莫凌烟身旁不住落泪。

丁折柔不耐烦道“快抬走,别弄脏了我出云圣殿。”

莫凌烟的师妹武凌云红着眼睛瞪向丁折柔,咬着嘴唇什么也没说。毕竟是她苍梧派的掌门做出败德之事在先,她们虽痛心,也不好争辩什么。她含泪对门下弟子招手,大家合力把莫凌烟和殷思庭的尸身抬出去。

戏幕落下,众门派在偌大的出云殿各自寻了一处坐下休憩疗伤,有余力的还在小声讨论方才的悲剧。无非是说师徒相恋,应有此报。

连送作为旁观者,太过入戏,眼泪直直地流着,大颗大颗从下巴滴下。

今日朗双手收入袖中,负在身后,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他走到连送身边,看看她,又看看她脚边的包袱,微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再有下次,我便打断你的腿。”

说完,他依旧云淡风轻,为玄宗派各人诊脉疗伤,命没有受伤的弟子去药房取药,为其他门派供给所需,一切在他掌控之下井然有序。

多年之后连送才知道,莫凌烟独自葬在苍梧山上,殷思庭的尸骨在归途中被武凌云抛弃荒野,遍寻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吐血,这周只能隔日更。下周比较有时间,等我

记我名姓五

这就是师徒相恋的下场

莫凌烟和殷思庭的尸体已被抬了出去,地上的血迹也已擦拭干净,连送仍是流着眼泪,不明白为何忽然抑制不住心中悲痛。

“你在同情他们吗”丁折柔横眉冷看着连送。

连送无言以对。在他们殉情而死的那一刻,她真实地希望过,希望殷思庭能活过来,带着莫凌烟远走高飞。

“你敢同情他们,就是心有戚戚了”丁折柔质问。她一早看连送不顺眼。连送和那个谭佳一样,毫无实力,只凭运气被收为弟子。她与今日朗朝夕相处,难道不会对她师父暗生情愫今日朗是朗空之上皎皎明月一般的人物,玄宗门这几个丫头,有谁敢说没对他有过一点点遐想。若是抓住这一点,她一定有办法把她赶出师门。

丁折柔的话触到连送心中酸处。心有戚戚,难道她抑制不住悲痛,是因为心有戚戚

“你不答,就是默认了”

“”

“连送,随我去朗风院取几瓶活血丹。”

今日朗从人群中走出,白衣上沾了鲜血,斑斑驳驳。

“师叔。”丁折柔立刻收了冷厉的表情。

今日朗笑着应声,道“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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