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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传宗接代么,身体一定要顶呱呱。

我一脸惊羡地望着她。

虽说这是南纳神族人在凡间筛选弟子,可在我看来,这完全像是江湖上一场变相的武林大会。

半柱香的功夫,便有人大摇大摆地上去显摆了一套武当太乙逍遥掌和纯阳拳。

还有使峨眉剑的

我只觉得脚有些软了,只想用袖子遮住脸。父皇在我来之前告诫过我,不要丢我朝的威严,不要丢了他的脸,此番想来,溜之是最不丢脸的补救方法。我低头往人群外扒着,悄无声息地朝外围走去,所幸也没人拦我。

突然人群里又发出了一阵唏嘘。

我身形顿了一下。

唏嘘声又热烈了起来。

我复回头,很八卦地左顾右盼,结果就看见一袭青衫的人背对着我站在空地里,刚立在那儿摆了个姿势,我还没看出那是啥名堂,他就被告之通过了。

没天理啊没天理。

我一脸的愤懑不平,用极纠结的眼神他的背影。这个青衫少年郎不是武功深不可测,就是后台硬,手段很高深啊。

周围议论纷纷。

我也手也顺势搭着一旁的姑娘肩上,熟络地点评,“这什么玩意儿么。明显的”放水行为。

我的声音突然卡在喉间,

一只长剑就这么横在我的脖子上,青衫少年郎不知何时转身回了头,他脸上依旧淡淡地笑,剑刃闪着诡异危险的银光,“这位妹妹,不如你来一个。”

周围的大众们方才还小声埋怨,这会儿全止住了音,一个一个立马晓有兴趣的望着我。

他身子笔挺,眼神澄澈,似乎没有恶意,可是那眼神里的挑衅明显刺激到我了。

我恶从胆边生,卷起袖子。

来就来谁怕谁,呸。

可,显摆什么呢。

我除了吃喝玩乐,还真没有特长。

他只静静地望着我笑,将长剑收入鞘,这个人脾气倒好,也不催促。

正当我奋力思考的时候,后头不知谁推了我一把,硬生生地把我排挤到了空地上。

然后我看到白须苍苍的老仙人们用很和蔼的眼神看着我。

我吞了吞口水。

一时间很无助啊,我瞄了一眼,正排在我后面,憋红着脸扛着大块巨石,准备等会儿玩胸口碎大石的壮汉。一时间我不由得又惊又吓,口不择言,握紧拳头身子抖了抖,“那我就吟一首诗吧。”

别问我吟了啥。

紧张时刻,脑袋里空了一片,嘴巴动完之后,就发现那些仙人前辈神色各异,大都有想笑又强忍住的表情。

等到第二轮比试的时候,其他人明显吸取了教训,偷学我的招数显摆起琴棋书画,轮到我的时,我苦憋了半晌才发觉早已江郎才尽,只得蹲下打了两个滚。

于是整场比赛,武艺中以诗取胜,文中以武胜出。

使者大人一直站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不声不响地望着我。

隔着轻纱面罩,他似是在笑。

一时间仿若春风拂面,浑身舒畅。

最后结果出来了,几百人只留下了十人,我走了狗屎运,居然是那十分之一。

据说这十个人天资聪慧,体质骨骼又极佳,从今入住上界,而且还会被分到南纳神族的某个区域,成为弟子修习法术。

我喜形于色。

一个浑身穿着很扎眼的人从仙人老前辈们的手里接来黄绢布,摊开且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斜睨了一眼下面的人,便开始念起了名单。

旁边有人推推我,“你说你会被分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

“我叫青三竹,你呢”

我不搭理他。

我一不说话,他倒觉得无趣,闷闷不乐起来。我漫不经心地斜瞄了一眼,这一瞄到来了兴致。

原来与我搭讪的仁兄居然就是方才穿一袭青衫耍神秘招数的少年郎,先前我被他用剑抵住喉,所以不敢瞧得太仔细,只觉得他相貌不错,这会儿近处瞧他,愈发觉得长得清秀。我一时间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凑了身子过去套近乎,“分到哪儿有什么区别么”

“上界有三殿,玉华殿 、碧尘殿、银魅殿。玉华殿是三殿之首,所以玉华殿下是整个南纳神族人的主公,平常人很难看到他的;银魅殿下虽是三殿之末,但他性子孤僻了千年,平日里不愿搭理南纳人更别提是凡人弟子了;只有碧尘殿下平易近人又很好相处。”他很八卦地板着手指数着,瞪大眼睛望着我,“你不知道么。”

他很惊讶。

我比他更为惊讶。

淫媒殿

真是霹雳无敌雷人啊。

我要不要跟使者大人商量一下,让他再走个后门,放我进碧尘殿啊。

正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正蹙眉低头与一个人轻声说着什么的使者,此刻也若有似无瞄了我一眼,我忙朝他讨好地一笑,他面无表情,抬手那一袭夺目的银发遮得严严实实,闪入一道门内,悄无声息地走了。

他居然抛下我一人处在这水深火热之中。

我举目无亲

泪汪汪啊泪汪汪。

“别担心啊,我认识点儿人,还有些关系,我帮你啊。”青三竹和和气气地拍着我的肩。

我感动得无以复加。

“青三竹分到碧尘殿。”

“皇小妹分到银魅殿。”

我龇牙笑着,左顾右盼,看谁这么倒霉。

皇小媒,淫媒殿。

还别说真是配得很。

我歪头四处张望,看得脖子都酸疼了,结果这一行人面面相觑,发出一阵惊叹,愣是没人走出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举牌子念词的人四处望了望,指了我一下,“就你呢,皇小妹你还看什么看。你被分到银魅殿。”

皇小妹

谁这么缺德,给我取这一外号。我明明叫

我突然愣了愣,嘿我还真不记得我叫什么了,称我太上皇也不妥,那老家伙早就进棺材了。

其结果是

众目睽睽之下,我灰头土脸地取了他递来的银魅殿的出入牌儿戴到自己脖子上。

一旁的青三竹用一种我不能理解的目光看着我,“听说那三殿下很少再收弟子了。”

我苦了一张脸。

是么,那我还真够倒霉的了。

何为三界

三界乃仙界、上界、凡间。分别住着仙人、南纳、凡人。

仙界的仙人们不懂七情六欲,已成了非男非女之辈。

凡间贪、嗔、痴样样皆具备,可谓有男有女。

那么上界南纳族呢,只怕是可男可女。

为何这么说

因为南纳者雌雄同体也,小儿生下来便忽男忽女,修为者越高,便越能稳定其身体特性。长大后大都由着自己的喜好化为男子,女人,亦或是人妖。

真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而我此刻正踏在这奇妙的土地上。

方才听人说,南纳人住的上界又称为缘玠上界。

座落在东边的是玉华殿,里头住着的是上界之首玉华君,住在北边的二殿的碧尘君,堪称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南边是第三殿,曰银魅殿。

一起前来的十名弟子中只有我孤零零一人被分派到了第三殿。看来传闻果真不假,这位殿下性子孤僻又古怪,连收徒都收得这么小气。

我低头,在仆人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走着,不敢乱瞅,只觉得这会儿海风吹得我格外痛快。

第三殿临海而立,像是块岛屿般悬浮在碧蓝的海面上,潮退时,隐隐能见由汉白玉砌成的石阶一直通向了庄严奢华,覆盖着琉璃瓦的宫殿,虽说它是三殿之末,但里面气派得仍让我乱激动了一把。

银魅殿下似乎极爱风雅之事,白玉阶梯下彼岸处开满了大片火红的不知名的花,这些花长得有些诡异。

我吸了口气,忍不住东瞧西瞅。

这儿很安静。

除了风响,便只听得到海浪声。

我都走了这么久,都不见一个人影儿,似乎看守也不严密。

“银魅殿这个时辰都会在这间房里。你随我来,进去的时候要小心慎行不要随便出声,殿下问你话时你才答。还有”一直默默地在前方领路的仆人在幽静的偏房门前停住了脚步,转身,一脸严肃地望着我,“切记要小心,莫碰坏了里头的东西。”

我忙不迭地点头,垂首作安分状。

“我也是为你好,以前分来这儿的徒弟在打扫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坏了里头的玉梳,后来被杖责了七十大板。结果殿下在以后的五百年里都拒收凡人了,如今你是第二个被分进来的。”他神态舒缓放松了,倾身缓缓地把手掌搁在朱门上,风吹着他的黑袍鼓胀开来,还不住地唰唰作响。

我小肝一抖。

从心里发自肺腑地把那个擅自分配我进来的仙人前辈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十八遍呀十八遍。

朱门的颜色很鲜艳,似乎才刷漆不久,

起先被他推得只开了一条缝,门似乎做得很厚实,被这么劲的海风吹着也还只是不疾不徐,缓缓慢悠悠地敞开,发出很苍老的声音,像是陈年已久早被腐坏的旧木。

里面光线不比外头,只觉得静得仿若时间都停滞不动了。

迎面扑来的气息里夹杂着熏香,很诱人的味道,引得舌根发涩却又有股甜腻的错觉。

“殿下,我把人给您带来了。”穿黑袍的下人,恭敬地朝里说了一声。

许久许久后,才隐隐有人嗯了一声。

那仆人悄无声息地退下了,走前还不忘瞄了我一眼。

那一眼,我可以理解为鼓励,怜悯与好自为之。

我头皮一阵发麻,只想临阵脱逃。

“进来吧。”从里头传来的声音清亮有磁性,抑扬顿挫。

我闷头应了一声,掀着袍子跨入门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玄墨色的袍子,他态度从容,气宇轩昂,袍子上银辉如薄纱,一头长至席地的雪发竟被窗外的光晕染成了日辉的色泽。

我原以为有着这头银发的人应该年岁已高,结果他的脸却极其的俊美,凤眸浅眯,似是假寐。眉斜入鬓角,穿着单薄的衣衫,风流无比。他倚在榻上,手微微撑着下巴,手修长白皙,食指与拇指间却纹绣了一罂粟花,指尾处戴着一枚银戒。

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了毒花独有的冷艳香气。

我徒然睁大眼睛,呆傻地望着他。

只觉得他美得极具有侵略性,我光是看着他,就觉得胸口处的气流横冲直撞,疼得难受。

他五官精致,双目阖着。裸在外的手腕都雪白光洁,我移开眼,莫名的有些心浮气躁了起来。

他手撑着头,微微动了动,

我这才发现他身下正压着一件叠得整齐的黑蟒罂粟花纹袍。

我真没想惊动他,

可他却睁开了眼,一双暗红眸波诡异地眯着。

我的心在此刻漏跳一拍。

银发红眸,他莫不是妖怪。

他微微起了身,掩住了不小心敞开胸怀的单薄衣衫,很冷地问了一句,“你是谁我怎么从不曾见过你。”

“师父,我是今儿才被选进来的弟子。”

他闻言侧头望了我一眼,嘴角微动了一下,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笑容,然后单手抵头,拇指中指轻微一扣。

我便觉得膝盖一疼,脚一软,就跪趴在地上了。

“我不是你师父,你要谨思慎言。”他低头抚着那件黑蟒罂粟花纹袍,漫不经心地说。

苍白的指触摸着袍上的暗红的罂粟纹,有种令人窒息的美感,他的眼神能称得上是含情脉脉,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妖媚冷艳入骨。

他不是我师父,那我岂不是称不上弟子。

可这回儿从凡间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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