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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变成这样,今天忽然她打电话叫我来这里,让我给她的手术签字,她什么都没说,我想跟她说别做了,这样的手术太残忍,可我说不出口啊,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里面都是痛苦的呻吟声,她们说很痛,我不知道依柔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要这么痛苦?为什么要忍受着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

“别说了!”她打断他的话,“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逸桐茫然地看着她,在这里等待着滋味太难受,墙上还张贴着刚刚出生婴儿的照片,怀孕妇人幸福的微笑,小小胎儿成长的记录。本该是个欢快的地方,为什么总会听到痛苦的呻吟,看到悲伤的脸庞,为什么要让他签字,就这样扼杀一个小小的生命,这到底是怎么了,他签下名字的时候,手指一直在抖。他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他需要她,所以他给她打了电话,他告诉她,依柔在做流产手术。所以……她来了!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他在害怕,他需要她的温暖。

祈寒没说什么,轻轻揽过他的头,让坐着的他靠在她的身上,他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紧紧地环住她,全身上下涌过一阵阵的颤抖。

祈寒转过头,看着那间亮着红灯的小房间,忍不住手脚凉,难道,噩梦又要再重来一遍?

过了好一阵子,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依柔低着头,扶着门框,腿脚不稳地靠着。她慢慢抬起头,苍白的脸色,在看到祈寒的瞬间,变得更加的惨白,脸上的震惊,藏也藏不住。

祈寒就这样和她对视,她看起来和平时一样镇定,可是她的心里忍不住浮现不确定,她的身子紧绷,她的脊梁挺得笔直,她不知道依柔见到她会是怎样的反应,如果她仍是拒绝她,仍是不肯谅解,她该怎么做?

依柔看着她,全身忍不住地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痛苦的挣扎,过了大概有几秒钟的时间,但这几秒钟,几乎犹如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依柔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抖着双唇,几乎语不成调地叫了声:“祈寒!”

说完,便颤抖着向她走了过来。祈寒忍下一阵的辛酸,迎上去紧紧地抱住她,紧紧地。

“祈寒!对不起!我没有遵守对你的承诺!”依柔恸哭,抱着她,怎么也不肯放手。

“傻!”

这一刻,她们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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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o5年1月28号 北京东城区印象花园

祈寒走出房门,反手轻轻地关上。她走进客厅,看到逸桐抱着头走在沙上,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她。

“睡了。”她对他说,走到他对面的沙上坐下,“你没事吧?”

逸桐摇摇头,看到她的脸上写着疲倦和苍白,“你没事吧?”

祈寒摇摇头,就像是跑完了千里马拉松,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那些被唤起的痛苦记忆,让她有些不堪重负。

逸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才问道:“依柔不是第一次做流产?”这不是一句问话。祈寒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微低下头,什么也不说。

“刚刚医生警告我,说依柔已经不是第一次做流产了,让我以后注意,不可以再有下一次,否则可能会导致不孕!”

是的,没有错。这不是依柔第一次作流产。在澳洲,在她们就差两个月就要毕业的时候,有一天,依柔忽然惊慌地对她说,她可能怀孕了,她很害怕。于是,她当机立断地药店买了验孕棒。最终的结果是可怕的。依柔怀孕了。她一边哭着,一边对问她,她该怎么办。

她叫依柔打掉,她还这么年轻,这样不清不白的,以后怎么办。依柔并不同意。两个人争吵了一阵,依柔决定去找莫言,那个孩子的父亲。

她陪依柔走到楼下,她在下面等着。过了大概只有十五分钟,依柔边哭着冲了下来。她没有再对她说什么,任她紧紧地圈着她哭。

后来,她打电话给翔宇,通过翔宇,找到了一个华人开的小诊所。不能惊动学校,也不能惊动远在北京的家长,她们别无选择。她们只有互相依靠,自己解决。

去诊所的那一天,因为没有手术许可证,她们只能用药物。医生给了依柔两粒药丸,吃完第一粒,依柔得脸就已经惨白,在厕所留了不少血。吃饭第二粒,该来的疼痛和出血都没有出现。等了很长时间,医生让他们回去,他说,也许刚刚,孩子已经掉下来了。

她们在回家的途中,去了一家pizza店,点了一桌子饭菜,她没有太多的方法,只有让依柔多吃,来弥补身体的伤害。

饭吃到一半,依柔说肚子痛,她陪她去厕所,在那个不大的小厕所里,她听着依柔痛苦的呻吟和哭泣。过了十多分钟,依柔打开门,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她去扶她,也看到了厕所里,满坑的血水。那场景,让她觉得恶心。也许那个可怜的、没有成型的孩子,就在那里面,她这样想着,几乎忍不住反胃。

她看这就已经如此,依柔更是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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