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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无力再爱,也无力再怨。

我决定回布鲁塞尔,宁愿面对记者们的穷追苦缠和报章的飞短流长,也胜过留在这里,看着自己和他,一步一步,走成陌路。

长久以来我把爱情看作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而现在爱情成了奢望,这却反而让我平静下来,认真地去审视生命里那些除了爱情之外的东西。我身边那样多的人,他们没有爱情,但是照样继续他们的人生。我不敢说他们的人生里有多少幸福,但似乎并没有我现在这样的悲伤。如果我无法快乐,那么我至少应该平静。

祖母,这段时间以来我在心中一直回避着的人,终于又在我脑海中浮现。事到今日,最初失去理智样的愤怒和绝望已经过去,我已不再怨她。她是我在这世上所剩无多的仅有。

我给祖母打了电话,告诉她我要回去。她问我“还生奶奶气吗,gisee”

我回答“不了。我明白您的决定是顾全大局的选择。您上次告诉我生于皇室要承受谎言和没有爱情的婚姻,您自己是不是比任何人都承受得更多”

她在电话那头静默半晌,然后长长地叹息。

我请玮姨转告靖平我要走的决定。她一听就流了泪,我揽过她搂在怀里安慰,就像我小时候她常对我做的那样。她问我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没勇气告诉她我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只对她说,很快。

最后,我找到鄢琪。我们去探望了已经大有好转的韩彦成。我送他一张我亲手弹奏的琵琶录制成的cd留作纪念 – 这还是我在布鲁塞尔大学读书时的一次作业。他低头黯然不语,摩挲了那cd半天,说出一句“我一辈子都会爱你。”我鼻中微酸,对他轻轻摇头“一辈子还很长,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找你真正的爱情。”

从韩彦成家出来以后,我和鄢琪去了原来的中学,看望了当初教我们的老师,在教室外面听朗朗的书声,坐在操场上的秋千架上荡秋千。

在北京度过的四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我拥有一个普通孩子无拘束的生活,关爱慈和的父母长辈,循循善诱的良师,情同手足的伙伴,还有我稚嫩而充满希冀的爱情。

我在秋千上高高荡起,让所有的回忆从我发梢指端流过,再一次细细感受他们。因为两天以后,我将回到我出生的宫廷,为我的家族和姓氏,履行和承担任何我所必须承受的。我会装扮得美丽端庄,优雅地挥手,微笑着说谎。而我纯真的幼时记忆和爱情,会被我藏在心底,只在夜静时,再捧在手里看,然后化成一声轻叹,散在风里。

晚上我们买了一堆菜去了鄢琪家,一齐动手做了一顿饭。饭后鄢琪奶奶知道我们有体己话要说,就去了邻居家打牌。

我收拾桌上的碗筷时被东西一绊,一下子歪在鄢琪床上,手腕上顿时一麻,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鄢琪用来清洁画架用的钢丝刷。这家伙最近下决心要考美院,就重拾画笔开始参加绘画补习班,可丢三落四的性子不改,颜料,松节油,和画笔满屋乱扔。

刷上的细小钢丝在我手肘内侧扎了一堆小孔,渗出了轻微的血珠。

鄢琪大叫着奔过来,给我擦了一层碘酒,嘴里叨叨着“惨了惨了破相了妹妹你别怕,哥哥我养你一辈子”

我大笑出声。

终于忙完坐定,我和她各执一杯清茶坐在桌前。窗外,万家灯火映着朗月疏星。

“几时回来”她问。

“可能再不回来了。”我对她微笑。

“云深,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留着我的eai地址,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云深,我总觉得你这次回来怪怪的。出了什么事吗”

“是家里的一些事。已经过去了。”

“我看不止。你,你是不是恋爱了”她圆圆的明亮眼睛似乎能看透我。

我沉默着。

“你是恋爱了是谁不是韩彦成,也不是那个卓正。要配得上你的,我看必须要温柔体贴,事业有成,个子高高,英俊潇洒,总之是个领袖加皇帝样的人物。我见过的人里也就只有你舅舅合格了。”她朝我挤眉弄眼。

我看着她,想和她一起笑,但眼泪却大滴大滴地落在桌面上。

她的笑僵在了脸上,像吞了一个鸭蛋似地看着我,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喜欢你舅舅你喜欢你舅舅”

我对她浮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眼泪却流得更快。

她又慢慢地坐回去,喃喃地自言自语“也难怪。他也就大你十三岁,长得又年轻,还跟你几乎没什么血缘关系。我说嘛,你上学那会儿成天把你舅挂在嘴上,哪个男生追你都不理。这次回来了,又那么奇怪,对谁都好,就是对你舅像个刺猬一样。你怕是陷得深了。”她同情地看着我。

“你告诉他了吗”鄢琪小心地问我。

我抹了一把泪,朝她摇头一笑“他喜欢别人。”

“是那个瑞典公主吗我从报上看了。”

我点点头。

“算了,没有也就没有了以后还有更好的”她扬扬头。

“对。”我努力朝她笑笑。

“我们喝点酒,为我们幸福的未来庆祝一下”

“好”

她拿出两瓶啤酒,打开瓶盖,递给我一瓶“我陪着你,只许喝两小口不然醉了我把你弄不回去。”

我拿着瓶子和她用力碰了一下“为了未来”

“还有爱情”她喊。

“对,还有爱情”我仰头灌下去两大口,就被她按住了。

“剩下的酒要浪费了。”我有些不舍。

“才不会你舍不舍得你的漂亮衣服”她对我挤挤眼睛,然后用一只手掌捂着瓶口摇晃起来。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用酒射了我一头一脸。我尖叫着依样回敬她。

我把我最后无忧的笑声连同一只我常带的珍珠项链留给了鄢琪我儿时的玩伴,我一世的朋友。

德均开着车带我回家。我坐在昏黑的后座上,刚才和鄢琪共度的欢乐,像眼前流动的车灯一样逝去。

我的心又回到原地。我告诉自己我已经放下了,但结果只是自欺。

我这一生都无法拔出来了,无关时间,无关距离。

这是我的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大吼一声“要看船戏的筒子们,注意下章了哈”

观音 靖平云深

靖平

月朗星稀,夜静声寂。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了,我坐在书房里看着眼前这份市场报告。一小时前我翻到这一页,现在仍停在同一页。

我起身,踱步,坐下,再起身,穿过廊桥,行过波光隐隐的起云池,然后走进客厅,坐在黑暗里,听那座老钟恒久不变的秒响。

今晚回家时玮姨告诉我,后天布鲁塞尔宫的专机会接云深回去。

她就这样急着离开么她已经恨我到如此地步了么

这几天我以各种借口躲着她,因为怕自己见到她时,会再丧失理智,不顾一切地占有她,然后再不让她离开。她醉酒的那天晚上,只差一步,我便把持不住。

我强迫自己工作,但根本就没有效率。我的脑子里全是她她的呼吸,她的嘤咛,她的身体。无论我的视线投向何方,我眼前总是出现她那美得让我颠狂的身体。我一贯是冷静自恃,和掌控全局的,但现在却方寸大乱,无所适从。我道不明那紧紧盘绕我的是怎样的因果和情绪,只知道,它们来势汹汹,让我避无可避。

终于我听到了轻轻的门响,我的心顿时从芜杂的半空回到地面。这仿佛是我等了一世的声音。

我伸手拉开几上的台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云深。

骤然的光亮惊得她用双手捂住了嘴。

她手里拿着刚脱下的白色长大衣,身上穿着件浅紫色的半袖薄呢连身裙,一对小小的钻石耳环悬在她披散的乌黑柔润的发前,在昏晕的灯下,溢着幽媚惑人的光。而她此刻带着些惊吓神情的眼睛却比那钻石更让我迷乱。

“这么晚回家去哪里了”我问。

“不关你的事。”她转开头,避过我的目光。

“那会关谁的事”我大步走到她面前,忽然闻到一股酒精的味道“你又喝酒了”

她眼睛仍是看着别处,回答道“是。”

她又去酒吧了么那晚她在酒吧里醉酒后,被一帮男人围着,像蛇一样扭动的场景又出现在我脑子里。我瞬间觉得憋闷。

这时,我的视线被她肘关节内侧静脉处的一小团红点吸引。我一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拖到灯下细看。

她拼命挣脱开,站得远远的,防备地看着我。

“不要告诉我这些是针眼。”我的心像被人一把捏住。

“是又怎么样你会关心吗”她挑衅着承认着。

“你什么时候开始的是谁教你的andre还是韩彦成”我的脸一定是白了。

她豁然抬头看着我,一脸的惊愕“你怎么知道韩彦成的事”

“我找新加坡的人查过他,发现他在那儿上学的时候吸过毒。”我回答。

她愤怒地提高了声音“你有什么权力去查他”

“我当然有。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有权利知道跟你交往的是什么样的人。没人告诉过你一碰毒品,这辈子就完了吗”恐惧和心痛让我几乎要崩溃。

“我的一辈子我自己来决定和你有什么相干”她大声地喊。

“你自己能决定吗看你都把你的生活过成了什么样子你要报复我,我认了,那是我自己做下的错事,我认罚。你要玩弄感情,我拦不住也只能随你,只要你别招惹卓正那样的人,把自己赔进去。可你现在又吸毒。这是一个人对自己和别人所能造成的最大的伤害,你明不明白”我一生里,从未如此愤怒和绝望,像是活着的唯一希望已经被摧毁。

“我伤害自己,糟蹋自己,跟你无关像你这种没有感情的人更没权利跟我说教,告诉我对感情要专一。我就是喜欢玩游戏。实话告诉你,你那天根本就不该和卓正打架再把我带回来。是我勾引他的,循规蹈矩的男人我已经腻味了,我就想试试那种被人强迫的感觉,一定很刺激”她不顾一切地说,眼里闪着我从未见过的狂烈的光。

屋子里很静,只有那座老钟恒久不变的滴答声隔在我和她之间。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幅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一会儿是and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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