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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眯,半晌之后,才徐声开口。

没错。简单的两个宇,却教尼尔森目瞪口呆。他想要插嘴,引开话题,金玉秀却再度轻轻一叹。

那声幽幽的叹息,能让绝大多数的男人因此动容,从心中生出浓浓的一降惜。而尼尔森,就是其中之一。

这样我就放心了,至少,泊处不是落入萧炼墨手里。只要提起萧炼墨,她就微微瑟缩。

像是为了遗忘心里的恐惧,她继续又问黑家在黄浦码头的泊处,本来就有五十几处,再加上这三十几处,您就拥有了黄浦码头上大半的泊处。黑伸明没有答话。

金玉秀望着他,小手轻揉着内袖上细致的繁花。莫非,除了酒店、赌场,以及夜总会之外,您还有新的盘算我预备在上海设厂。他说得极为平淡。

设厂金玉秀思索了一会儿,喃喃自语。

必须是供不应求,才有设厂的必要。他主动说出答案。

是钢铁。金玉秀恍然大悟。是了,上海的钢铁,始终仰赖外省,如果在上海设厂,不但能供应上海所需,甚至可以销售外省。这才是黑仲明花费巨资,买下黄浦码头泊处的原因,一旦生产与销售的大权,都掌控在他手中,难以估计的利益也将滚滚而来。

黑先生果然是深谋远虑。金玉秀赞叹着,还想要说话,身旁的朗日却开口了。

夫人,该离开了。他说道,双眼注视着宴会厅的角落,处处与金家为敌的萧炼墨,在旁人的簇拥下,大步走入厅里,他放肆的高谈阔论言语粗俗,引来旁人侧目。

金玉秀回头,也是乍然一惊,匆匆告退。

黑先生、爵爷,请容我告辞了。她惊慌的模样,像是看见土狼的金丝雀。

一旁的朗日,护卫着女主人离开,却在转身之前,又深深望了牡丹一眼。他的眼里,多了一份笃定。

看着金玉秀的背影,尼尔森急急问道黑豹,你何必什么事情,都对她全盘托出他完全不能理解。

就算不说,她也能查出来。黑仲明慢条斯理的回答。

萧炼墨的干预,足以让金家焦头烂额,而他告诉金玉秀的,全是明处的布局,至于暗处的布局,他心里自有打算。到时候,萧炼墨与金家的缠斗,不论谁胜谁败,他都能觎准时机,得到最大利益。

然而,除了明争暗斗之外,他深沈的心思,仍锁在牡丹的身上。

当朗日离开后,她才抬起头来,注视着朗日逐渐远去的背影,紧闭的红唇,像是藏住了千言万语。

她的眼神、她的表情,都在显示着,全都被黑仲明看在眼里。

而这一切,她有多么在乎那个男人。

第五章

挑高的宴会厅,在一楼部分,是无数的镶镜。

而从二楼开始,就是浅浅的环廊。环廊被隔成包厢,还以厚重的帘幕阻隔,了良好的隐私,让包厢里的人,可以俯视宴会厅,却又不会被旁人瞧见。

这些包厢,是男女私会的最好去处。同时,也是最好的监看地点。

一个苍白俊美的少年,正站在包厢里最外围的雕花围栏旁。帘幕遮盖了他的身形,让楼下的人根本看不见他,而他优于常人的视力,又方便他从容观看。

过于俊美的脸庞跟纤细的身子,很容易让人迷惑,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男是女。

从刚刚开始,他的视线,就落在宴会厅的某处,没有移开。

蓦地,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年约三十的粗犷男人,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就坐上椅子,还把双脚搁上围栏。

他衣衫不整,连领带都塞在口袋里,颈间还有残留的吻痕,看来浪荡且不羁。

你终于回来了。少年没有回头,声调却冷得带刺。

楚浪满不在乎的一笑。

老三,放轻松点,夫人的身边,有老大跟着,不会有事的。那也并不代表,你可以玩忽职守,去跟女人胡混。柳羽的声音更冷。

我刚刚就在隔壁,没有走远。脸皮粗厚的楚浪,双手插进裤口袋,还眨了眨右眼。再说,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通知我的,不是吗柳羽的回答,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知道伙伴真的动了怒,楚浪才叹了一口气,收敛起不正经的态度,耐着性子询问。

楼下有什么进展黑豹的身边有个女人。他的身边,总是有女人,而且还都是美人;楚浪尽力藏住心里的羡幕;他的女人,向来都由白艳容。这是全上海公开的秘密。

是吗柳羽喃喃自语。

楚浪挑起眉头。

你应该比我清楚,白艳容送给黑豹的女人,都是精挑细选,背景干净、身家清白的美女。他一直认为,全上海的情报,似乎都藏在柳羽的脑袋里。

柳羽若有所思,仍看着楼下,半晌之后才开口。

我从来没见过,黑豹对哪个女人露出那样的表情。他平静的说着,但脸色却显得惨白,双手更牢牢的握住身前的雕花围栏。

伙伴不寻常的反应,引起了楚浪的注意。他皱起眉头,盯着柳羽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这么在意他好奇的问,终于也站起身来,走到前。

要寻见黑豹的身影,其实很容易,毕竟交手多年,他对那个男人已经太过熟悉。然而,当他见黑豹的身旁,那个窈窕诱人的背影,他立刻眼睛一亮,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那片白暂的裸背,吸引了所有的男人,而贴身的礼服,叉勾勒出曼妙的线条,连线细的腰,都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黑豹的品味,果然值得赞赏。

楚浪眯起眼睛,放肆的欣赏着那女子曼妙的背影,在心里无声催促着,希望她快快转过身来,让他仔细瞧瞧,她有多么美丽。

半晌之后,那女人真的转过身来,清丽的面容,在灯光之下,格外的清晰,即使隔着大半个宴会厅,他仍旧能看清她精致的五官。

楚浪的表情,瞬间变得震惊。

一旁的柳羽,伸出纤细的指,直指着黑豹身旁的牡丹,轻声说道就是那个女人。冰冷的夜风,阵阵吹拂而过。

踏出酒店大厅那道巨大的落地玻璃门时,迎面而来的寒意,教她微微一颤。虽然,在鲜红的礼服外,她还穿着一件,黑仲明在同家店挑选的奶油色泽的厚软皮草,但她仍旧冷得颤抖。

当牡丹跟着黑仲明,一同走下酒店阶梯时,等待许久的司机,早已将车子开到门口,耐心等候着。

只是,在他们上车之前,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匆匆走了过来,跟黑仲明寒喧攀谈,一副热络的样子,听两人谈话的内容,似乎是生意上的旧识。

但是,对方不理会她,也并不代表她能够自上车,在黑仲明结束谈话前,她只能站在一旁,任由刺寒风,凛冽的吹过频频颤抖的身子。

那些关于生意上的交谈,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她尽量不露出无聊的表情,清澈的双眸,不自觉的看向一旁黄浦江面。

江上水面,倒映着五光十色的十里洋场,水中的紧华景致,比现实更美、更灿烂,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她静静欣赏着,因为气候寒,所吐出的每一口气,都成了氤氖的白雾。

牡丹微微一愣,不禁抬起头来,只见幽暗的天际,开始下了点点的细小雪花。

啊,下雪了

难怪会这么冷。

她伸出手来,接住冰冷的雪花。但雪花入了手,转眼就化了,只留下指掌间湿润的寒意。

忽然之间,她的眼角瞥见一道闪光。她被磨练得几乎等同于本能的警觉,让她蓦地收慑心神,转头望去。

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往酒店门前高速的行驶过来。方才那瞬间的闪光,是车窗玻璃反映路灯所照成的。

车子转眼间逼近,她赫然察觉,有个男人正探出头来,手中拿着一把左轮手枪,而枪口正对准着,背对大街的黑仲明。

危机逼近,而他并没有察觉。他没有看见那辆车,那完全在他视野之外,而这一时的疏忽,却给了杀手绝佳的暗杀机会。

暗中保护他,确保他能避闭任何危险。

夫人的盯咛,闪过脑海。

但是,除了任务之外,还有某种更急切、更深沈的情绪,在看见他身陷危机时,陡然袭上心头,逗得牡丹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先有了行动。

小心她扬声警告,飞身上前,抢在枪声响起时,扑到黑仲明身前,阻挡在他跟子弹之间。

巨大的枪响,在空气中回荡着。可怕的剧痛,同时在她左肩上狠狠的爆裂开来。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抱头惊叫着,急忙蹲下身子,闪避子弹的攻击,就怕惨遭池鱼之殃。

有人开枪趴下趴下人们叫嚷着,仓皇闪躲。不远处传来车轮胎磨擦地面的刺耳声响,那辆神秘的黑头轿车,在开枪之后,就迅速加速逃逸。

确定危机过去时,牡丹已经痛得站不住了。

好痛,太痛了。

她试图要站稳,但虚软的双腿,已经不剩半点力气,她中枪的身子,只能软倒在黑仲明怀里,原本披覆在身上昂贵的雪白披肩,被溅上点点血花,无助的滑落。

一双刚强的手臂,将她打横抱起。温热的气息,熨贴着她冰冷的双颊。她软弱的睁开眼,看见了黑仲明眼里,骇人的怒火。

他扯下领带,迅速的绑住她的肩膀,压迫那血流不止的伤口。然后,他毫不留情的,伸手隔着领带,重重压住她为了保护他,而中枪的伤口。

痛楚瞬间倍增,她难以置信,频频抽气,脸色愈来愈惨白。

黑仲明没有因此松手,反而压得更紧。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就转头朝着满额冷汗、匆匆赶来的手下,冷声交代着。

打电话通知黄医师到宅子里。还有,查出开枪的是谁,把他的命给我留下,我要亲自宰了他。天际的白雪,淡淡飘落,落在他的黑发上。

此刻那张俊脸上,有着牡丹今生见过,最凶狠的表情。

黑仲明抱着她,匆匆上了车,刚硬的下巴紧绷着。他声音极冷,对着司机下令。用最快的速度给我赶回去。没有人敢违抗,黑仲明在盛怒之中所下达的命令。司机心惊胆颤,紧紧踩住油门,让车子以最快速度,在黑夜中风驰电掣,呼啸而行。

才刚上车,他就伸出手,摸向她的裸背。

牡丹简直难以置信。

这个该死的男人,难道就没有一点人性吗

她已经受了重伤,而他竟然还想要想要愤怒的咒骂,已经涌到牡丹的嘴边,但背后那只粗糙的大手却收了回去,没有继续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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