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蓼湘一怔,想了想,又道“虽说是皇上指婚,可是以你的资历,娶阮都督的女儿是不是过于高攀了”

齐苓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笑道“我今日忘了穿官服来给兄长瞧瞧,我前日已被升为上书中司侍郎了。”

“是么”蓼湘听说,终于露出喜色,他微笑道,“等你成了家,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齐苓却没有笑,他拉近了蓼湘,低声道“哥哥,上次的事你有没有怪我”

蓼湘有些不知所以的望着他,奇道“为何要怪你”

“我听说,”齐苓抓着他的手臂愧疚的说道,“你因为此事触怒了皇上,被他打了”

蓼湘脸色一僵,不自在的问道“谁谁告诉你的”他回头看了看站在那边墙角和几个小太监闲聊的秦德宝,皱眉道,“小秦子未免太多嘴了。”

齐苓黯然道“兄长还准备瞒着我么”

“没什么的,这宫里”蓼湘苦笑着摇了摇头,“过的也没有那么艰难。”

齐苓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将喜帖交与了他,又略嘱咐了两句就告辞了。

得知齐苓升迁以及将要成亲的事后,蓼湘原本是该无限喜悦的。但是在回到住处后,他却渐渐的增添了疑虑,齐苓为何会这么快便升任了正四品的官职,还被指了门这样的亲事。那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正想着,就听见外面一连串的脚步声,秦德宝指着身后的那个面皮青白的王遣说道“公公,王公公说他有急事找你。”

王遣两步走上前来,对着蓼湘就连连作揖“湘公公,咱家算求你了,去暖晴宫看看吧。”

蓼湘忙站起身来,拉他坐下道“王公公莫急,有话慢慢说,出什么事了”一面又向秦德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王公公奉茶。”

王遣直摇手“还喝什么茶,咱家的脑袋都朝不保夕了,”他将凳子拉近蓼湘,对着他道,“湘公公,你这许多天没去皇上跟前,倒少了许多麻烦,我们这些人可就苦了。”

蓼湘见他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只得问道“皇上怎么了”

“怎么了”王遣挤出一脸苦笑,“皇上可是好些天没吃好睡好了,脾气更是不好,寝宫内的那些原先的摆设早被砸光了,这两天刚换了一批紫金铜器才保稳些。”

他看了看蓼湘的脸色又放低了声音道“昨夜召了个新入宫的充媛侍寝,咱家原以为可以消停一夜了,谁料到半夜又把那小姑娘赶了出来,啧啧,在殿外哭得那个惨啊。”

他说到这见蓼湘没有说话,只得继续说道“咱家跟郑公公他们商量了一番,觉着也就湘公公你能去给皇上劝解劝解了,”他说到这很是伤感的擦了擦眼角,“早年太后就薨了,几位娘娘在皇上面前都是唯唯诺诺哪里说得上话,如今这宫里,若说还有谁能收的了皇上的心,也只有湘公公您了。”

蓼湘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说不出推辞的话语,只得站起身来向秦德宝吩咐道“我且去那边一趟,晚膳不必等我了。”他和王遣走出后,顿了顿脚步又回头嘱咐道“今晚也不必等我回来了。”

第章

26

景焄并不在书房,而是在暖晴宫的偏殿暖阁里,斜倚在龙座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正在翻阅。这里灯火通明,较之前那晚要明朗的多,蓼湘能很清楚的看见男人的面上没了往日的神采,有些倦乏的样子。

蓼湘站在墙角,一如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低微卑恭的样子,偶尔偷眼看看座上那人的动静。

景焄又翻了两页纸,将手掩在唇边打了个呵欠,眉眼间有了些许疲倦之意,他敲了敲桌子,对一旁道“茶。”

蓼湘卷起袖口,斟了一盏茶,奉了上去。

景焄眼睛还是盯着书卷,伸出左手接了茶盏,似乎很满意到手的温度,道“你”他转头看见蓼湘的脸时吃了一惊,险些打翻了那茶盏。

“你怎么来了”

蓼湘退下阶去,垂着头,略迟疑了一番,答道“听齐苓说他被升为上书中司侍郎,皇上还为他指了婚。”

景焄听了,冷笑了一声“原来你是来谢恩的,也只有他的事会让你不请自来的见朕。”

蓼湘一时竟答不出话,他抬眼看了看景焄,见他已放下书卷,有些疲倦的掐了掐自己的眉心,这是他每逢头痛之时的征兆。蓼湘不动声色的走到他身后,替他除下发冠,解散发髻,按压住他极熟悉的那几处穴位,缓慢的按揉起来。

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景焄一动也不动,更没有出言喝止。这个人太了解他了,无论是手法还是力度都了然于心,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那扰人的头疼渐渐的消失了,头皮微微的有些酥麻。

看着男人缓和下来的面容,蓼湘也适时的住了手,重新替他梳起了发髻。

景焄的语调依旧冷冷的“难为你了,心里那么不情愿还是要服侍朕。”

蓼湘低头给他插上发簪,轻声道“我没有不情愿。”

景焄转过头来,向蓼湘道“前几日你说的话句句都能激怒朕,如今不过是给你弟弟升了官你就曲意奉承起来了,”他唇角带笑,笑容里是凛冽的寒意,“朕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蓼湘听了他的话,用力咬着下唇,却没有说出什么分辩的言语。

正在此时郑曲快步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启禀皇上,流香馆已经收拾妥当。”

流香馆是皇帝御用沐浴的地方,但并不常用,相比之而言景焄更喜欢自己寝宫里的暖池。没有那么大,而且方便。

蓼湘有些奇怪,问道“皇上要去流香馆沐浴么”

景焄站起身来,并没有责他多话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朕这几日偶感疲倦,正好讫诃罗耶进贡了一些香料来,说是入浴可解乏。”

蓼湘跟在他身后道“我也跟去服侍皇上。”

景焄顿了顿,摇头道“不必了,朕也不愿意一面受你伺候一面被你在心里咒骂。”

“我没有咒骂过你,”蓼湘眼眶微微泛红,“每次你将头靠在我怀里安睡的时候,我只是希望你睡得安稳。方才我也不过是希望你的头疼能好点,给你沏茶磨墨,侍候你更衣沐浴”他说到这觉得有些羞耻,只得低声重复道“我从来,从来就没有在心里咒过你。”

景焄背对着他,看不见表情,他沉默了良久,最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你随朕来吧。”

流香馆内分成了数间殿阁,其中最大的就是九龙池,四周用汉白玉砌起,殿内暖意袭人。东面一块巨大的龙形浮雕栩栩如生,靠墙跪着一排身着轻纱的宫女,隔着水雾仍是能看出个个都肤如凝脂,娇俏动人,想来是预备下伺候皇帝沐浴的。

蓼湘看了这副情景,后退了两步,也跪到了汉白玉的阶下。

景焄有些怪责的瞪了身后的郑曲一眼,挥了挥手,对那些女子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侍女忙放下一干用具等物,都识趣的告退了,很快,偌大的殿中只剩了他们二人。景焄坐到池边,向蓼湘道“怎么你是要让朕自己宽衣”

蓼湘站起身,走上阶去,低垂着头解开皇帝外襟上的衣带。景焄也没了往日逗弄他的心情,木头似的坐在那里。

待男人衣衫解尽走下池去,他又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景焄略有些吃惊,问道“你在做什么”

蓼湘低下头,面上略带笑意“皇上是要我穿着衣服下去么”

景焄怔了怔,没再说什么,转过身趴在池壁的一块暖玉上,不再看他。一阵衣料摩擦的悉索声结束后,身后传来水声,水纹一圈圈漾开,掠过他身畔。一双手搭在他后背上,缓慢而轻柔的按压着他酸乏的肌肉,身后那个人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撩到他脊背上。往日本该旖旎的气氛,今时今日却只让他觉得烦闷,异国的香料也丝毫没有镇定的作用,他推开了那个人的手,问道“蓼湘,前几日是谁跪在朕面前求朕放了他”他看着蓼湘错愕的表情,“你今天来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朕已经将齐苓升至四品,你还想要什么,不如一并说出来。”

蓼湘脸上的愕然持续了许久“我不是为了齐苓的事。”

景焄闻言抬了抬眉毛“哦那是为了什么”

这问话让蓼湘有些无措,他惶然的看了看四周,像是在找寻答案。

景焄却已等不下去了,他愤怒的一甩手,砸起一大片水花“你有什么话不敢说出来,总是要让我猜,我哪来那么多心思去猜你想什么”

蓼湘的眼睛像是被水气熏得有些睁不开,他伸手擦去睫毛上的水珠,低声道“我第一次对你说起心事,是在你睡着以后,你没有听见。第二次,我说了以后,你做了什么,难道自己忘了么”

景焄记得,他当然记得,那时候离大哥景烈被赐死已过了五年,但每每蓼湘在他身边的时候,大哥和那个人的事就像团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心里。那个人死的那天,他召蓼湘侍寝的时候,被一再推拒,那天蓼湘说了很多话,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似乎觉得他能明白,他当然不能,他只知道这宫里很久没有人敢违抗他了。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莫非是那个人教他的,可笑,他绝不会做第二个景烈。

那天夜里他召了十数个美人在寝宫里颠鸾倒凤,侍候的人一个不留,单单留了个蓼湘跪在帐外,跪了一夜。第二日起来,他看着蓼湘疲惫不堪的面容,满意的笑了“朕就是要让你知道,朕不是只有你一个,朕是皇帝,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太监罢了。”

那些年轻气盛时的一时快意,到后来即使后悔也无济于事,更何况后悔本就不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

第章

27

“蓼湘”景焄觉得喉头发苦,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拉到自己怀里,他没有挣扎,很乖顺的将头抵在他肩膀上。

“我以前还年轻,还以为总有一天你会不再喜怒无常,至少会把我当一个人看,”蓼湘的声音很飘忽,掺杂着隐约的水声听着有些不真实,“可是一晃十多年过去,我年纪也大了,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腻了我,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战战兢兢的等着那天到来。到时候我就会像师父那样,搬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去,被人嘲讽排斥,到死”

他说到这胸口起伏的厉害,紧紧的抓住了景焄的手臂“到死我们都不会再见一面。”

景焄扳过他的脸,捧在手心里,盯着他黑色的瞳孔,急急的说道“我没有”

他却竭力的偏过脸去,不愿与他对视“皇上,你是知道我们这种人的,老的最快,我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再过五年,你不要说抱,恐怕连看也不想看我一眼。”

他话语里那股哀伤自弃的情绪是景焄没有见过的,多日以来的怒气和怨气几乎都烟消云散,他低下头怜惜的亲吻着蓼湘的鬓角,柔声宽抚道“不会的,你这担心未免太过了,我待你如何,朝堂上下,后宫之中,有谁不知道。”

蓼湘看着他的脸,状似无奈的笑了,还未接着说出什么,就被抬起下巴堵住了唇。男人的体温比水的温度灼热的多,把他牢牢地圈在臂膀里,唇齿间的掠夺几乎是要将他嚼碎吞下腹去,等到一吻终了,他只能瘫在男人怀里大口的喘着气。

景焄贴近他耳畔,沉声道“蓼湘,你还有事没对我说。”

“什么”蓼湘双眼迷蒙的看着他。

“我去给云妃庆贺生辰的前一天夜里,你为何在我脖子上留下那样的痕迹”

听他说完这句话蓼湘原本微醺的脸色霎时变作苍白,连嘴唇都有些哆嗦“你你原来都知道。”

景焄懒懒的靠在池壁上,点了点头“我原本就奇怪,你向来是不会在我身上多做什么的,后来被她们那样异样的看着,就是傻子也该明白了。”

“我是疯了吧”蓼湘用手遮住面孔,啜泣出声,“明明知道是要不起的东西,却还是不甘心。”

景焄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心里燃了一团火,他抓过蓼湘的手,看着他发红的眼角说道“我没有要责怪你,我很高兴,蓼湘,”他揽过他的腰,“真的很高兴。”

他攥着蓼湘细白纤长的手指在唇边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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